当审计成为皇帝后(164)

作者:青竹酒 阅读记录

“你不是喜欢逛青楼吗?如今给你一个机会,每晚都去青楼逛逛,我听闻这淮州内有三十多家盐场,几十家场商。

场商凭盐引将盐销往各处,需要打通的关节极多,本应十分稳定才是,但是这几年的场商变动却极大,从前何家和盛家是这淮州内最大的盐商,但是这三年来郑家却忽然做大,反而张家想要转海运。

这几日你多去和这里的盐商接触接触,若有给你送礼的,也收下。”

“是,督主。”

宋离今日也乏了,只对外说旅途劳顿不见客,便由着侍从伺候着沐浴了。

这江南的闷热骤然之下确实是有些不适,哪怕是洗了澡换上了干净的中衣,没片刻的功夫还是觉得这周身上下都似有汗一样,仿佛置身在闷炉之中。

宋离沐浴后本就被水汽蒸的头晕,但是从浴室出来外面却丝毫不见凉爽,没一会儿便是大汗淋漓,身上虚软提不起力气来。

顾亭进来时便见这人穿了一身葛丝纱袍靠坐在桌案后面,神色疲乏倦怠,但是目光还盯着桌案上铺着的淮州内盐场的分布图:

“这会儿还是歇歇吧,我给你把把脉。”

宋离确实浑身不适,便也伸出了手臂:

“是不是觉得身上发沉,胃腹闷胀有气上逆,又浑身虚乏无力提不起精神?”

宋离靠在身后的圈椅上,另一只手揉着额角点了点头:

“督主从前是不是甚少在六月来江南?”

“第一次过来。”

“难怪了,有些水土不服,你本就气血虚亏,中午还饮了酒,症状难免明显些,一会儿我给你开些药,这几日注意饮食,戒油腻,多食些莲子,山药和红枣为好。”

宋离点了头:

“一同来的禁军也多是北方人,还劳你也给调些汤药。”

“您放心,我已经备着了。”

宋离的到来让这两淮的官员一个个都警醒着精神,但是却不想宋离并不曾过多地盘问,来了快七天的时间也仅仅只是视差了几个盐场,让人搬走了几本卷宗而已。

这晚吴清越的府上,几个属官都在:

“大人,我瞧着这个宋离也和从前来的那几个巡盐御史一样,来走过场的,前两日我派人送了些礼物过去,到了驿馆直接被退了出来,我便转而送给他手下那个姓冯的掌事,那姓冯的可都是照收不误的。”

吴清越手中捻着两个白玉珠,微拧着眉:

“还是别掉以轻心了,宋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若是求财来的那是最好。”

宋离有心让这些人放松些弦,身子好些之后便不日日在驿馆了,反而带上顾亭日日都去这淮州中有名的酒楼茶肆和青楼,不光喝茶,还要点上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一旁唱曲儿。

珠帘后的姑娘彩衣环佩,锦纱披帛,香肩半露,弹着琵琶的手如削葱根,琵琶的声音似珠落玉盘般清脆,配着姑娘软语小调儿直听的人软了心神,宋离午后倦怠,着人撤了那一桌珍馐,半靠在了一旁熏了香的躺椅上,眉目悠闲。

身边一个眉间点着细金花钿的姑娘身彩缎纱衣□□半露地帮他揉捏着腿,这一幕直看的顾亭血气都直往脑门上冲,这,这才来江南几天,督主就已经抛下了皇宫中患难与共的陛下了吗?

他那发紧又惊恐的眼神实在是穿透力太强,宋离眼睛都没睁地开口:

“顾大人来此处就为盯着本座吗?如此江南盛景你在京城中这怕是无缘享受,你们也伺候好了顾大人。”

一侧立着的姑娘笑着一福身子,端了酒杯过去:

“顾大人,到了这里便放松下来,奴敬您一杯。”

顾亭动作僵硬地接了茶盏,没喝几杯就借故让人下去了,宋离此事睁眼瞧着他的模样唇角一弯,微微侧过了身子,身侧那姑娘立刻有眼力见地在他身后垫了软枕,手顺着他的腰侧揉捏着,面色娇柔,谁瞧着都心动。

宋离垂眼瞧她:

“你叫什么?”

那女子巧笑嫣然:

“奴名沅芷。”

宋离目光在她的面上流传道: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倒是个好名字,可是你自己取的?”

沅芷面上一闪而逝的落寞没有逃过宋离的目光:

“是从前一个公子取的。”

这名字本也不似这里出身的姑娘取得,想来是从前流连这里的所谓才子取的吧,宋离没有再问下去,微微抬手,那姑娘便给他倒了一杯茶,宋离微微划开盖子,轻轻吹了一下上面漂浮的茶叶:

“都说这江南出美人,淮州尤以这春月阁为魁首,本座前两年倒是听说这春月阁有个花魁生的国色天香,奈何无暇南下,本想此次一见,却不想到此处才知道三年前便有人给她赎了身,你可知是何家的公子有如此大的艳福啊?”

花魁赎身在哪都是风流韵文,沅芷却在听到那花魁的时候眼底一暗,连手上的动作都是一顿,宋离笑道:

“你莫怕,本座也无非是闲来问问罢了,你若有顾忌便罢了。”

宋离来了春香楼三天,起初是由这里的提督太监刘直陪着,只听那位在淮州城都无人敢惹的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人身后,连声唤着“干爹”。

这她们还如何不知道?太监在床上是最能折腾人的,尤其是刘直,所有的姑娘都是心有戚戚地被妈妈派过来,唯有沅芷不知为何主动过来伺候宋离。

却不想宋离从不曾逾举,白日里只是叫她陪着喝酒,唱曲儿,聊聊江南的风景,身体接触也仅限于帮他按揉按揉腿,但是打赏却是极为丰厚的,以至于这两日不少的姑娘赶着过来伺候,但是宋离却一直只点了沅芷。

此刻沅芷对宋离的戒备也小了不少,手捏了一下手心,微微垂着头眼底似有挣扎之色,宋离却也不看他,只闭目养神,半晌沅芷才极为小声地开口:

“花魁白悦是被总督府的管家接出去的。”

宋离故作惊讶地睁眼:

“总督府?那岂不是吴大人的艳福了?”

沅芷不知如何作答,只低头不言。

宋离半晌淡笑开口:

“前几日与同僚喝酒倒是听闻这吴大人有一位美若天仙的美妾,料想就是这位花魁娘子吧?”

沅芷又在他的杯子里添了茶,却心念不定地将水洒了出来,正溅到了宋离的手上,她慌忙跪下:

“对不住大人,奴该死。”

她连忙拿出了绢帕帮他擦干了手上的水,又慌着起身到了里间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大人这是奴自己配的药,奴帮您涂一下。”

她掀开了瓷瓶的盖子,一股清凉的药香气飘散出来,那在一旁沉默着喝酒的顾亭却眼前一亮:

“是什么药?拿过来我瞧瞧。”

沅芷也知道这位身份应该不凡,只得将药拿了过去,却赶紧解释:

“大人,这只是奴家传的药膏,没有毒的。”

顾亭接过瓷瓶问一问,宋离也看了过去,就听顾亭开口:

“这里面有一味药是虎杖,多生于林下湿阴处,这味药便是寻常药店中配置的也不大多,你怎么会用这味药?”

沅芷垂眸答道:

“奴家里从前行商,爷爷和父亲走南闯北,所以总是要备着些成药,奴小时便跟着女先生学过一些。”

顾亭和宋离对视一眼,能在家中为女孩请得起女先生,还能学到配制药品的方法,这沅芷从前的家中绝不是小门小户的经商者。

顾亭开口:

“既是经商,那你又是如何流落至此的?”

沅芷却是忽然跪了下来:

“两位大人,求你们救救我的家里人吧,我知道你们是钦差,是皇上派来的。”

这就是她为何心里明明怕的要命却还是主动过来伺候宋离的原因,前几日刘直和总督府中的几个衙官过来,她就在外面伺候,她听到了皇上派了钦差来巡盐,她知道官官相护,她家的冤屈恐怕没人救得了,但还是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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