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178)

作者:青竹酒 阅读记录

“王爷,陛下毕竟年幼啊,况且,直廷司…”

他没有再说下去,阎毅谦撂下了茶盏:

“首辅心中疑惑和担忧只有陛下可解,我等此时要做的就是遵照圣旨抓捕吴清越。”

江南的一个小院中,宋离将外人都遣了下去,院外着了亲卫守着,李崇这才能出屋子来透透气。

“别翘着腿,刚刚上了药,把腿分开。”

“哼,说的好像要做什么一样,哎呀,这天儿这么这么闷啊,不是刚下过雨吗?怎么还是这么闷?”

李崇整个人都腻在宋离的软榻上,宋离身上着了轻纱衣,笑着看着身边没一刻消停的李崇,拍了拍他:

“你别老动就没那么热了。”

“说的好像是因为我动了才热一样。”

“要不还是进屋吧,我让人送冰进来。”

宋离有些心疼李崇热的这一脑门的汗,但是身边的人却不干:

“不用,你这身子用不了冰,咳嗽才刚好一些,吸冷空气又要难受。”

“我没事儿,我多穿些就好了,走吧,进屋。”

李崇被人拉着进去,但是最后李崇还是没让人送冰进来,而是蔫巴巴地开口:

“明天我就该走了,好舍不得你。”

宋离亲了亲他的额头,将人搂在怀里:

“我也舍不得,不过这边想来也要不了多久了,这次的刺杀虽然凶险,但同时也省了我好多的麻烦,再有一个月我应当就能回京了。”

这一晚李崇很是蔫吧,在榻上就不说话地抱着宋离,这副不舍的样子看的宋离心都跟着软了起来,只得一直搂着他,亲亲逗逗哄哄。

但是第二天该走还是要走的,宋离提前就安排好了一切,准备了舒适的马车,还有信得过的禁军和黑甲卫,亲自将人送上了车,李崇最是不喜欢这种离别的氛围了,坐上车和人挥了挥手,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怕一说话就要哭。

宋离直目送车队远去,站了许久这才回去。

李崇在路上走了小三天,到京中第一件事儿便是召集内阁和文武,将关于盐改一事提到了议案上。

修改如今奉行已久的盐制这不是一件小事儿,但是面对此次淮州盐官如此猖獗的行径,和那个刚到京城就被陛下下旨捉拿的吴清越,朝臣也都知道,陛下这是要彻底动动盐官了。

这日散了御书房的小朝会,岩月礼却没有走,李崇抬眼:

“岩首辅还有事儿?”

却不想岩月礼起身后直接就跪了下来,李崇一挑眉:

“首辅这是怎么什么?快起来,张冲。”

张冲连忙去扶岩月礼,但是岩月礼却没有动:

“老臣有些话想单独对陛下说。”

李崇摆了摆手,张冲带着人出去了,李崇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岩首辅想说什么就说吧。”

岩月礼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可是对直廷司督主宋离有了超越君臣的想法?”

李崇站起身,看向这位首辅,没有半分遮掩,坦荡承认:

“是,朕喜欢宋离,情爱的那种喜欢,既然首辅都猜到了,朕也就不瞒着首辅了,朕不会立后,不会设后宫,只会有宋离一人。”

这句话出口岩月礼心中巨震,他没有想到皇上的话会说的这样决绝,不设后宫就是不会有皇嗣了:

“陛下,此事不可儿戏啊,宋督主难道就这样由着您吗?您是天下之主,身系江山,便是您真的中意宋离,也不可轻废后宫啊,陛下,臣受先皇重托,辅佐陛下,臣不得不以死劝谏,还请陛下三思。”

说完岩月礼便以头触地。

但是李崇的脸色却已经阴沉了下来:

“抬起头来。”

冰冷的声线却没能让这位以为自己要被罚没的老臣心生畏惧,岩月礼抬起头,君臣二人目光相对,李崇唇角的弧度冰冷,盯着眼前的人开口:

“以死劝谏?若是朕不应了你,岩首辅便要血溅这御书房了不成?那朕告诉你,若是要死,现在就去死,朕不需要一个为了朕是否立后,是否喜欢宋离就要死要活的首辅。”

岩月礼对着那双寒眸,却没来由有了两分心虚,不是因为他怕死,而是因为他在李崇的眼中看到了一种不削,李崇没有管他心中所想,反而附身盯着他开口:

“在你心里什么样的皇帝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如光帝一般,无心朝政,崇信奸佞,痴迷丹道,残害忠良,但是却立后立妃,如一个好色的蛆虫满后宫爬的皇帝在你心里才算是合格的帝王吗?”

这番话已经吓的岩月礼脸色煞白,他没有想到李崇能够如此言语不留半分顾忌,李崇却厉喝出声:

“回朕的话。”

岩月礼死死攥紧了拳头,他知道这话虽然大不敬,但是却的的确确都是光帝所为,他沉了呼吸,终究还是遵循本心开口:

“臣奉臣道,本不该如此评判光帝陛下,但如此行径,非明君所为。”

李崇冷笑了一声:

“很好,看来岩首辅的心中对明君总还是有些标准的,那朕再问你,一个皇帝,有没有皇后,有没有子嗣很重要吗?喜欢男人,就不能是明君,就需要你一个首辅以死相鉴吗?”

岩月礼语塞,因为他第一个便想到了正德帝,正德帝一朝,大梁繁盛空前,政治清明,万国来朝,但是正德帝一生却不立皇后不设后宫,甚至与自己的帝师有些不伦的情谊,这也是正德帝于史书唯一的一个污点,但是谁能因为正德帝不立皇后没有后嗣就说他不是一位明君?

“臣...”

岩月礼有些语塞,李崇扫了他一眼:

“朕不立皇后是为了不负心中所爱,宗室之子那么多,朕会挑一个放在身边教导日后承继大统,这在首辅看来怎么就有碍江山社稷了?

首辅之责是辅助朕治理江山,这江山你好好看看,国库空虚,官员冗杂,粮库不济,盐制混乱,边疆战乱,这些都需要一点儿一点儿去整顿。

你是首辅,朕怎么不见你因为这些泣血上陈,以死明鉴啊?如今倒是因为朕不立皇后,喜欢宋离要死要活了,命就这么不值钱?”

岩月礼被他的气势所摄,现在真的开始想自己是否有些过激了,他整理了心思再次开口:

“陛下,之前是臣失言,只是此事日后史书必会有所贬夷,有损皇上盛名,臣虽信宋督主的为人,但是直廷司是否会仰赖宋督主的关系而行事越发肆无忌惮呢?这些陛下要思虑再三啊。”

李崇靠在御案上,抱住了手臂:

“这句话说的还像是个首辅的样子,那朕告诉你,对于史书,朕无所惧,朕做了什么就是做了什么,任后世评说。

至于直廷司,你不必忧虑,朕和督主都有意裁撤直廷司,你与宋离也不是第一天共事,对他的为人和身份总该心中有些数才对。”

岩月礼听了这话心中的震惊难掩,宋离的身份自从王和保被清算之后他也得来了些小道的消息,一直都没有证实,但是听此刻陛下的话,他听来的那些传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岩月礼最担心的两个问题,没想到就这样让李崇解开了,李崇看了他一眼:

“跪够了就起来。”

他发觉这个年轻的帝王有着他想象不到的胆识和魄力,可以无惧身后名,说出任由后人评说这样的话来。

李崇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

“你以为以正德帝之能会做不到抹除正史中那些毁损他的言辞吗?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从始至终就没想做。

他喜欢的人是个男人,是他的老师没错,这份感情在旁人眼中或许有碍伦常,但是在正德帝眼中这份感情干干净净,坦坦荡荡,无不能与人言说。

朕对宋离的感情也是如此,无论他是谁,是什么身份,他在朕心里只是朕的爱人,史书褒贬亦不能转移。”

岩月礼走出御书房的时候脊背处的衣服都被冷汗打湿了,神情恍恍惚惚,他抬眼看了看正空的日头,心里的苦闷无处言说,难道这种有为的帝王都注定不走寻常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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