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75)

作者:青竹酒 阅读记录

李昭德自然还记着这件事儿,她心底知道,周合礼不可能与安和王幼子勾结,更不可能有什么反叛之心,他的死不过是因为触怒了皇帝,光帝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和权威,才会将那封圣旨下的那样决绝。

可以说周家一案是光帝朝最大的一个冤案,李昭德微微闭上了眼睛,她的唇线紧抿,脸色都有些发白,她不得不承认,那位从小看到大的弟弟,那个她冒死从东宫救出来的太子,从不曾是一位合格的君主,而周家,是皇家有负于他。

半晌她才睁开眼睛,她隐隐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问出声:

“宋离是不是和周家有关系?”

阎毅谦看着她,缓缓开口:

“是,宋离便是周合礼的次子周墨黎。”

饶是李昭德也没有想到宋离竟然是周合礼的儿子,阎毅谦出声:

“那一案中周家只侥幸逃出了两个人,一个是宋离,一个是周合礼的小儿子周书循,这两人当初并没有在周家,而负责处斩的官员是周合礼故旧,在死牢中挑出了两个身量相似的人替代了周府的两位公子上了刑场。”

李昭德的手心中都是冷汗,听到这里的时候她不由得都生出了两分庆幸,还好,还好,周家总算也留下了两个血脉,但是随即她便想到了宋离已经受了宫刑,立刻问了一句:

“那,那周家那个小儿子也...”

她话没有说完阎毅谦便摇了摇头:

“没有,那个小儿子在家变那年才六七岁,并不曾入宫,想来宋离会暗中保护好他的。”

李昭德此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沉默了许久才再次开口:

“所以,先帝是知道宋离身份的?”

阎毅谦有些艰难地点了头,想起那一晚的对话他也有些唏嘘:

“是,我也不知先帝是如何知道的,先帝临终只告诉了我宋离的身份,着我暗中帮助宋离坐稳直廷司的位置,并且给了我两样东西。

一样是一封密旨,一样是十年牵机的解药,要我每年给宋离一粒解药,直到第十年,那封密旨才能得见天日。”

李昭德听了这话手中的茶盏都是一抖,她自小在宫内自然是知道牵机是皇家用来牵制人的一种密药:

“先帝给宋离下了牵机?”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能猜到密旨是什么内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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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毅谦祖宗的故事

第40章 宫变预告(美强惨)

阎毅谦的沉默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李昭德默默坐在了椅子里,她想了一下当年先帝的处境。

幼小的东宫不可能有能力掌握朝堂,所以他必须选择一把刀,纵使她心里从不赞成宦官干政,但是想来当时先帝除了利用直廷司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宦官干政弊大于利,所以提领直廷司的人选便显得分外重要,因为一个不慎,其结局就是宦官窃国,牵机之毒她虽然没有用过,但是也听说过,中了牵机的人,只要十年按时服用解药,到了第十年毒自然能解,只是身体会比常人差上一些。

但是用毒牵制的办法到什么时候都是下策,而这时先帝却发现了周家的后人,周家世代清流,骨子里自有一股任谁都无法抹去的清贵,用宋离,至少先帝可以最大程度放心直廷司不会在他的手中失控,成为乱国的祸患。

只是帝王生来便不会信任任何人,所以他还是要用牵机牵制住宋离,让他在这十年间甘愿成为制衡内阁的一把刀,而事实证明他的眼光并没有错,这七年间,大梁虽然已渐腐朽,但是朝中也因为有内阁和直廷司两大势力而保持了一定的平衡。

“先帝留下的圣旨是不是和翻案有关?”

事已至此阎毅谦也没有继续掩饰的必要了:

“没错,那封遗旨确实是为周家翻案的。”

其实先帝交代的事情远不止这些,但是阎毅谦不想妻子知道那帝王冰冷的心术,到这里便已经足够了。

年节前三□□廷休沐,李崇其实在宫内除了看折子也没什么事儿做,他想见宋离,但是又觉得见了面恐怕气氛会分外尴尬,还不如不见。

好在年节当晚照例要在摘星阁设宴群臣,到时候应该怎么都会见到宋离,这么想着他也按捺住了心情,开始翻看昨天礼部上来的折子,年节当天,京中便开始第一轮的龙舟比赛,李崇强自压住有些定不下来神的心情去看了看比赛的场次。

但是没看一会儿他又烦躁地抬头,脑子再一次飘到了那人的身上,自那天灯会分别都快六天了,宋离就真的一次都没出现,一个折子都没上,一个口信都没有,他这会儿会在做什么?在府中看书?看折子?身边有谁?

宋府中,一只圆滚滚的橘色小猫儿趴在软塌边上,毛茸茸的尾巴在榻上一扫一扫的,两只白色的前爪正在扒拉一个线团玩,而它身边的人此刻靠在软榻上闭眼养神,略显苍白的手搭在它的头上,修长的手指偶尔会揉一揉它的耳朵。

宋才将午后的药端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宋离自那天晚上灯会回来之后便有些沉默的出奇,虽然这人平常也不是个话多的人,但是这一次他老是觉得他有心事压在心底。

“督主,用了药到榻上睡一会儿吧。”

宋离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清明昭示着他方才也没有睡去,他接过了药碗,一饮而尽:

“去准备一下,今晚我要去别院。”

宋才低头应了,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直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宋府正门前那辆黑楠木车架缓缓朝北而去,同时偏院儿的一个角门一顶不起眼的小轿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进了一处不起眼的别院后门。

这别院从外瞧着像是一处已经好久没有人住了的院子,院内的花园也已经荒芜,唯有一处院落里的主屋有些亮光。

宋离身上裹了一件玄色的大氅,帽兜挡住了有些苍白的脸,他微微摆手,从身侧的人手中接过了灯笼,只身进了院子。

宋离进了屋子,将身上的大氅脱下,在屋内已经升起来的暖炉旁烤了烤手,随后坐在了桌边,将红泥炉上已经烧开的水拎起来,泡了一壶茶,茶香刚刚飘散出来,门便再一次被推开,进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阎毅谦。

宋离抬头,唇边浮现了一抹极淡的弧度:

“王爷来了,茶刚好。”

阎毅谦坐在了他的对面,目光触及眼前人的时候微微有些皱眉,他是习武之人,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他明显感觉到宋离的气息很弱,呼吸短促无力,牵机虽然会削弱人的身体,但是绝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是染了风寒?”

宋离抬手将茶放在了阎毅谦的面前,轻声开口:

“嗯,入了冬风寒总是不太容易好,采石场多谢王爷派人相助。”

阎毅谦微微摆手:

“刘庆元是重要的人证,总不能死在王和保的手上,不过经此一事,王和保必然已经警惕起来了,积谭司中到底是谁仿造了那封信恐怕越发不好查了。”

宋离并未有任何遮掩地开口:

“王和保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王爷应该已经收到了些消息,如今京城中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阎毅谦的面色凝重了不少,他早便在王和保的身边安插了人,纵使他在京中并不掌兵,但是他从军多年,军中但凡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他都能立刻察觉到。

“构陷周家的名头足以让整个王家陷落,王和保这些年以太后为尊,如今陛下初露锋芒,和太后划清界线,王和保在内阁中也不甚得意,真的到了最后一刻他未必不敢铤而走险,害陛下,立幼君。”

话音落下阎毅谦的神色已经冷肃一片,他碍于北境军权从不过多参与朝政,但是这绝不代表他不关注朝政,他决不允许朝中有人因为一己私利谋害君主,动摇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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