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12)

作者:五枝灯 阅读记录

但如今还是不能确定到底是谁这么着急想让他死,竟然在皇帝赦免他之后公然刺杀。

射杀未成,外面人便带着刀破门而出。

雷声阵阵,轰隆隆如石破天惊,血水与雨水混杂在一起,顺着低洼处流下,原本的地方除了躺着几具尸体之外,看不见了血迹。

莫影心狠手辣,刀刃从刺客的脖颈上落,只见一个落单的急忙往外跑去,莫影正欲去追,李南淮抬手道:“留活口,让他回去。”

敢在李南淮被释第一天就出手刺杀的人,绝对不简单。但李南淮从来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暗地里指使刺杀的人既然敢做,他李南淮就敢把事情闹大,让皇帝看看,有人的胆子大的很。

那刺客灰溜溜地回去,定然是要回禀指使他的人,也正好免了李南淮亲自说。

莫影点点头,随后将刀插回,冒雨出去了。

大雨滂沱,在夜里看不清前方人逃窜的身影,那刺客受了伤,跑的也不快,只是急促地逃命,莫影便故意放慢速度。

周遭的树影融在了大雨里,叶子上奏着啪嗒啪嗒的巨响,一声雷鸣,只见前面逃窜的人影突然停了下来,恐惧的呼吸声混在了深林里,下一刻便倒下去了。

莫影见状,急忙赶过去,却只见方才明明已经倒下的人影定定地立在原地。

第10章

直到走近去看,才见那站立的人刀尖上往下滴的血。

那人抬头看见了莫影,嘴角似乎神不知鬼不觉地笑了一下,透着红血丝的眼睛隐秘在了浓密混乱的毛发之中。

李南淮等着莫影回来,这时候听见了门外两“扣扣”的敲门声。

“殿下。”

李南淮道:“进来。”

莫影进来之后,神色微妙,往一旁挪了半步,便见身后跟进来了一个人。

李南淮并未看过去,只是垂头倒茶,“知道是谁指使的了吗?”

“世子。”

只闻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李南淮顿住,抬头望去。

来人衣衫不整,浑身湿透,皆是污垢,泥水拖在地上,面目已经分辨不出来是男是女,甚至难以分辨这到底是不是个人,但从声音来看,绝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李南淮连忙起身,只见那人连忙下跪,沉沉地呼吸着,不知是喜是忧,他看着李南淮,声音颤抖:“三年不见,世子已有将军当年的风姿了。”

十九岁的年纪正是男子最好的年纪,只是李南淮不比其他富家子弟,他是养在帝京里的质子,从小便是不自由的。

李文弘是生活在西北的雄鹰,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论打仗,他比他这儿子要厉害,但若是论心思,他绝对比不上这个活在遍布豺狼虎豹的帝京的儿子。

若不是心思少,李文弘也不会被扣上叛国的罪名。

李南淮有当年李文弘的风姿了,或许是父子长相一样的俊美,又或许是多了一种在泥垢里摸爬滚打、经历万事的深沉。

李南淮欲扶他起来,没想到他连忙一拜,道:“老臣风尘仆仆,实在不便世子亲自插手。老臣恐污了世子……”

李南淮开口第一句话便问:“王叔,青甘将士可是自愿战死?”

此人乃李文弘属下,名叫王宏,在青甘十四州未归顺北明时,他是李文弘之相,亦是好友。李南淮年幼之时,他也是太傅,教授李南淮。

后来李南淮入帝京,王宏跟随李文弘戍守西北,但并非从此不复相见。李文弘入京觐见时候,他自然也得跟着,只是北明终究是个大国,李文弘在朝廷之上都备受冷眼,王宏便更显得人微言轻了。

只是,王宏心愿并非谋官谋职,而是来看望一眼他曾教授知识的世子。

后来李文弘战败,身死自己的故乡,李南淮从此在帝京之中无亲友相护。王宏死里逃生,千里迢迢,跟随者逃荒队伍,一路乞讨,才到了帝京之中。

一路上,不知道见了多少人情世故,看了多少生死难料。

北明境内大片荒原,田间地头不见粮食,却见饿殍遍地,腐败恶臭,就连尸体上的衣裳也早已不见,想必是被人扒了去留着自己穿。

王宏虽年事已高,但常年生活在风沙之地,身子骨竟比逃荒队伍里的壮年男丁要好。一路上不知死了多少人,有的人是饿死的,有的是渴死的,有的是在在经过悬崖峭壁跌落而死,又或是被河水冲走。襁褓中的婴儿一连几天滴水未进,夭折在母亲的怀里,不知有多少人见状之后,争相食之……

这便是他们曾经归顺的北明,满是暴.政酷吏,民不聊生……

王宏看着李南淮,目光呆滞,怔怔道:“青甘将士不做逃兵!将军也知道已近穷途末路,白白献祭了数万将士,自责万分……才自刎于西凉关外,陪将士们留在青甘!世子可有怀疑过将军的忠心?”

李南淮道:“我从未怀疑过父亲。”

说着,他把王宏扶起。

王宏这才垂首缓缓起身,不知何时,看不清神情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泪珠,“将军若知世子此心,定然会护佑世子此生安康。”

李南淮与他坐下,道:“生在西北,长在帝京,此生绝不会安康了。”

王宏叹口气,道:“老臣知道,那只不过是老臣对世子的祝愿罢了,若愿望成真,老臣愿以命祭,保佑世子。只是老臣本是世子太傅,世子是否还记得?”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李南淮却记忆犹新,“太傅教授之恩,学生永远记得。王叔与我,既有亲人之情,也有师徒之恩。”

“那世子可否再听老臣一言?”

“王叔但说无妨。”

“世子遭到刺杀,想找到指使者,却不该留那刺客的命,让他仓皇而逃。”

李南淮垂眸,给王宏倒了茶。

王宏谢过之后继续道:“世子想让他跑回去,好顺藤摸瓜找到元凶,却未曾想过,一个刺客为何这么怕死。他不是死侍,不该奋力为主子卖命,他主子也不指望他们能杀了你。他们那么多人在今日公然来府上刺杀,是不是太过招摇?若他们真的想一举杀了世子,世子怎么还能毫发无伤端坐在老臣面前?”

闻言,李南淮眸色微动,连忙起身相拜,道:“若无王叔点拨,我怕是会再入刀口。”

“老臣知道,陛下没有杀了世子,而是赦免了世子,赐了府邸。世子今日才搬进来,老臣听闻之后便连忙赶来,早知道世子会吃亏。世子是我青甘的鹰,就连陛下都不会轻易赐死,其他人又怎么敢公然刺杀?他当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杀你,那就是你自己找上门去。”

说到这里,就连一旁的莫影也怔然了。

王宏道:“世子在帝京之中不比青甘,要学会不露锋芒,卧薪尝胆,绵里藏针才最是狠辣。”

李南淮沉默片刻,道:“王叔说了许多,喝口茶。”

“老臣谢过世子。”

李南淮抬眸,语气淡淡,道:“王叔劝我不露锋芒,我如今觉得,王叔在我这里的锋芒却极盛。”

帝京之中,最容不下的就是过于崭露头角的人,要知道整个帝京,以至整个北明,唯有皇帝是站在尖上的人,其他人若是气焰过盛,便会受到猜忌,受到谋害。

王宏一愣,笑道:“老臣不过是太在意世子,这才嘱咐的多了些。”

李南淮轻笑,“有王叔的嘱咐,我自觉轻松。陛下知道青甘军队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条活口,王叔既然能活着出来,来到帝京,便不能再‘活’下去了。”

“老臣知道。”

李南淮阻止道:“你我都是陛下的臣子,日后,只能委屈王叔在我身边做我的军师。从前,王叔是我的老师,往后,你我只能是主仆关系了。”

王宏眼眶中泪珠微颤,“只要能替将军守着世子,我就算是当个柴房老奴,也心甘情愿。”

……

李府在不久之后挂了匾额,算是让满帝京看着,皇帝确实是赦免了李南淮。本以为李南淮会像从前那样不安生,狂傲无礼,没想到他竟变得沉稳了下来,待人谦逊有礼,许多时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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