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脸上位后我谋反了[穿书](127)

作者:五枝灯 阅读记录

“世上没有人愿意终年远离家乡,更没有人愿意打仗。”

“朝廷习惯了偏安一隅,它在两次输给西奴之后便怕了。”顾濯捏着手指,声音深沉,“虽说朝廷口中喊着要征讨西奴,可他们在骨子里是怕的,因为若是再败,北明便再无威慑力。朝中有人是知道败于西奴的缘由的,但他们不会说,因为这其中涉及了自己的利益,被蒙在鼓里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朝廷,是帝京,是整个北明。所以当年的耻辱或许会永远存在于北明人的心里,却不会真正打仗。”

顾濯忽然一笑,“败了的人安于现状,他们羞愤,但无力,因此美其名曰‘边境安宁’,以此来彰显大国胸襟!当年大帅败了之后,想的也是‘没有人愿意打仗’?大帅当年对青甘沦陷之事惭愧于心!这些年可曾睡过一次安稳觉?宁大帅,何必再自欺欺人。”

重善神色深沉,“我只恨自己没有死在西凉关。以身殉国未尝不好。”

“可若大帅真的死在那里,也是死在当年要害死你的人手里。”顾濯道,“在你猜到我有意挑起北明与西奴战事的时候,若你真的想保‘边境安宁’,应该直接杀了我。”

外面血水与泥泞夹杂在一起,将士们忙碌的身影与脸上的喜色都在告诉他,这次他们胜了。重善从未有过犹豫,这些年他藏在心底的恨意足以吞噬了整个西奴,却被脸上多年的沧桑遮盖住,不让人看见,唯独顾濯看的一清二楚。

“青甘会收复的。”这是对甘宁将士的激励,也是对北明败于西奴的耻辱的消解。重善道:“上报朝廷,西奴侵犯我北明边境,两万败将败亡而逃,被我北明将士俘获。”

此战报快马呈递帝京,此时李南淮本欲离京北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战报惊得拍案而起。朝中哗然,不少人惊喜道:“甘宁立下大功!两万人呐!此乃大功!”

“这是打击了西奴气焰!陛下何不趁此机会乘胜追击,收复青甘!”

重善将军威名在帝京中传颂,李南淮笑得癫狂,心惊肉跳。他要打!他要收!

重善可以替他与西奴一战!可是,他绝不能回帝京。

魏霄奏道:“陛下,甘宁的军队不及两万人,却在此战中急败西奴两万精兵,伤亡虽少,却也一定伤了元气。甘宁苦寒,是否要派兵支援,送粮草入甘宁?”

又是送兵送粮?朝中人的胡子都要吹起来了,准备送往北蛮的粮食才刚筹集完,帝京的军队也是要护送李南淮去临牧的,此时去哪里再筹集粮食去甘宁?!

这是要了他们的命!

青甘是李南淮此生此世之憾,他甚至愿意御驾亲征,也定要取下西奴人的首级祭奠青甘死去的四万将士,与他枉死的李氏一族。

可是,现在他需得去临牧,带着兵,带着粮,去与北蛮一战。

谁去青甘?满朝臣子,无人可用。

此时殿外来了人,那人是一个少年,李南淮从未见过,却又觉得莫名熟悉。少年的眉眼温顺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厉,他好似在哪里见过。

少年缓步上殿,拜道:“舜秦王之子谢岫,拜见陛下。愿陛下福寿长安。”

李南淮定睛看着他,他是谢熠秋的堂弟。怪不得和谢熠秋长得如此像。

他一上殿,朝中大臣便立刻明白了,道:“陛下!舜秦王乃受忠帝叔父,亦是北明之将啊!”

他们是要李南淮用舜秦王为将,可他是谢氏的人。朝中大臣皆知李南淮是顺位的,因此待谢氏族人应该格外宽厚信任才对。

此时的李南淮静默着审视着谢岫,这位少年已经有了大丈夫的模样,若他是谢熠秋的亲弟弟,倒是极有可能承袭谢熠秋的皇位。

李南淮开口:“舜秦王可曾来帝京,为何不上殿。”

谢岫道:“回陛下,父亲听闻西奴败于北明,猜测陛下或许会在此时追击西奴,因此在楯州等候陛下命令。舜秦军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只愿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若舜秦王不是谢氏,或许李南淮会信任他,可偏偏他是姓谢的。不过舜秦王并不傻,他将儿子送来帝京,便是在向李南淮表忠诚,这是他送来的质子。

曾经韩司尘在自己面前提到过,濮州有粮,通州有兵。濮州的粮他已派人清查过,张阴上奏说濮州暴民烧了粮食,但他派去的人却告诉他,是张阴命人烧掉的,且烧掉的皆是陈粮。张阴定是为了掩盖什么?李南淮心中的疑虑已经不允许张阴再活着了。于是他下令清查张阴其他财产,若有贪污,即刻杖杀。

而通州的兵,他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郑覃对他是否也有隐瞒。

于是他下令,舜秦王谢瀚与通州观察使郑覃一同掌西部兵权,重善掌甘宁兵权,三军共击西奴,收青甘。

圣旨传入濮州,张阴被压入牢狱。谢熠秋将运来的其他完好的粮食拿了出来,搭建粥棚。

谢熠秋坐在案前翻看账簿,他将一半粮食用于熬粥施与贫苦百姓,另一半按照高价出售给朱门贵人,甚至比张文阳当初卖的价格更高。

司少仓道:“公子,铺子外闹起来了,要求降价。”

谢熠秋喝了口茶,淡淡道:“再往上抬。”

铺子里的粮食一日之内涨价三次,买家心有不甘,却又担心会再次涨价,于是只能忍着痛少买了些。穷人那边,粥棚里的粥熬得很稀,犹如白水掺杂了几粒米。他限制了每人领取的数量,绝不会容许有人吃饱的情况存在。

谢熠秋合上了账簿,揉着眉心,见司少仓端来了安神的汤药,一时感觉又回到了当初处理朝政的时候。

“这世上穷人与富人永远存在着对立,若大家是相同待遇,还有什么是值得争的。”谢熠秋喝下汤药,“若只卖粮食,价低则粮食不足,价高则穷人永无吃食。若只设粥棚子,粥稀则富人不甘而大闹,粥稠则穷人亦永无吃食。”

他为君八载,知道有些事情是很难调和的。所有人终究逃不出人性的贪欲,或贪于权势,或贪于口腹。若治国简单,只需以德服人,他便不需以一个严君的姿态面对百姓。

“在铺子里放上粮食种子,粥棚也放。五十文钱得一斗。”他看了一天的账簿,夜里睡的也少,已然是累的身子疲倦了,于是摆摆手让司少仓出去,自己歇下了。

他侧躺着,闭着眼睛,所看见的尽是当年帝京闹疫病的时候,那时候城门外聚集了逃荒而来的难民,他不得不将难民拦在城外。当初他也是这样头疼,是顾濯帮着他搭棚施粥,其实当时他早已有了施粥的想法,只不过顾濯先开了口,好似他是一个遇到麻烦便束手无措的昏君。

那时他觉得,有顾濯在的时候,他真的轻松了许多。

于是这时候他又想起来了,只是此时此刻没了那人在自己耳边说着安慰他的话,他只能独自睡去。

他在梦里见了顾濯一面。

第104章

谢熠秋手里的这批完好的粮食本就是打算赈济濮州百姓的, 但也不能称作上是赈济,或许该说是卖给他们。濮州这些年靠楯州送来的粮食活着,而自己种的皆是些能卖出大价钱的油料、果品、或是茶叶、药材, 濮州百姓从这上面吃到了好处便全都不愿意种植粮食,如今楯州的粮一停,他们便立刻自食了恶果。

朝廷派人前来将张阴押回帝京受审,却没料到张阴竟死在了牢狱里。

新任州丞一来到濮州就开始查卖粮食的人是谁, 可纵使他查了多久,得到的消息都是“那人从未露过面”。百姓不必饿着肚子,新州丞心知这是好事, 既然那人不愿露面, 于是便不再追查。

但那日新州丞回了府上, 便见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有人戴着一顶帷帽在府内等着他, 他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才进去。

过了些日子,谢熠秋收拾了行囊, 准备回楯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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