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相思(112)
她说的有理有据,就连霍无妄也不好再拦她。
只是想到陈安宁所叮嘱一事,终究是让他心中难安。可眼下这情形,怕是当真拦不住她入京了。
霍无妄沉思片刻才道:“既是如此,我随安儿一同入京。”
只要他在,定然能护宋锦安周全!
宋锦安嗯了声,偏头往后院看去,“你风寒未愈,先回去歇息。等汤药煎好,我给你端去。”
锦袄上的毛领足以遮住她的脖颈,但此刻略微一偏头,便露出了脖颈处的一抹红。
淡淡的红,却分外显眼。
霍无妄看得清楚,不禁想起昨夜一事。
他昨夜只觉像是回到上一世了,仍旧记得吃醉酒后是安儿将他接回去。回到二人的屋子后,他肆无忌惮的动手动脚,却被多番推拒。
依稀记得像是点了盏烛火,除此以外别的他却记不得了。就连她脖颈处为何会有这抹红,也全然不记得。
眼见宋锦安要往后院去,霍无妄急忙拉住她的手腕。
不料却正巧拉住她手上的那只手,宋锦安登时皱起眉,“嘶”了一声!
吓得霍无妄赶忙松手,“安儿,我……”
他慌了神,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满眼愧疚的看向她的手臂。
“不打紧,只是轻伤。”宋锦安道。
闻言霍无妄才将眸光从手臂挪到她脸上,“安儿日后万不可再如此行事,昨日你合该在我这手臂上划上一刀。总好过在你手臂上划一刀。”
倘若真在霍无妄的手臂上划一刀,只怕他还是不会松手!如今霍无妄的性子,她实在太清楚了!宋锦安心下腹诽,面上却含笑不语。
霍无妄见她神色不对,自是不再旧事重提,又问:“安儿脖颈上的那抹红是……”
不等他说完宋锦安便抬手将衣领往上拉了拉,彻底遮住了脖颈。可耳根却微微泛红,双眸似心虚般看向别处。
“昨日被一虫子咬了,痒得厉害,挠几下也就红了。”
可她这幅样子在霍无妄看来,全然是在撒谎。
“我去煎药。”丢下这话宋锦安便往后院去,如同是落荒而逃。
霍无妄正欲跟上去,可连长靴都不曾穿,实在有失体统,倒也不曾跟上。
只是心下懊恼:早知昨夜会如此,他定不会吃那么多酒,也好清醒的知道都做了何事。
可惜!可惜了!
他缓步朝着楼上去,唇角不自觉的扬起。
可彼时正坐在泥炉前扇火的宋锦安,却是脸色冷沉,全无笑意。盯着炉中的小火出神,全然不曾听见老板娘同她说的话。
半晌也没听见她应话,老板娘歪头看她,这才拔高嗓门:“宋姑娘?”
宋锦安回过身,倏地回头看向正在切菜的老板娘,“何事?”
老板娘笑笑,又接着低头切菜,“倒是也没什么事,只是在问你与那位霍公子,究竟是何关系?瞧着倒像是夫妻。但真若是夫妻,大抵也不会住两个屋子。”
闻言宋锦安缓缓收回眸光,轻轻扇着炉火,想了片刻才答:“我与他算是兄妹。”
“兄妹?”老板娘不可置信的看向她的背影,“可他昨夜怎么……”
“昨夜他吃醉了酒,胡言乱语,自是不可信。”
老板娘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虽仍旧觉得怪异,但宋锦安都如此说了,她自是也不能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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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好汤药,先是给孟祯端去一碗,随后才给霍无妄送去。
汤药放在案几上,霍无妄却先开了口,“江太医一事,我自有法子救她。但此事安儿不可插手,免得被牵连。”
“你若能救她,我自是也不愿插手。”
宋锦安去到半开着的小窗前,往外瞧一眼,顺手关上窗子。
“你病还没好,不可吹风,免得再受风寒。”
霍无妄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宋锦安回身就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容近在眼前,顿时惊得脸色煞白。
慌张仅仅在脸上一闪而过,转而便又弯了弯唇角。
但即便如此,霍无妄也不曾错过她神色中的异样,正欲问她可是怕他。可宋锦安却先开了口,“快将汤药喝下,免得凉了。”
她抬手推着他的胸膛,试图从他眼前绕过。
可她的力道本就不如霍无妄的大,此刻手臂的伤还没好,自是也不敢用力。
好在此时的霍无妄倒是并非刻意拦她,她轻而易举的从他眼前走过。只是没走出两步,就听他柔声道:“安儿,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
闻言宋锦安忙将手臂挪至身前,语气轻松道:“不打紧,好了大半,过两日也就全好了。”
可她越是这般遮遮掩掩,霍无妄就越是不信。
“让我看看。”
宋锦安皱起眉回头看他,面露不悦,“这伤不打紧,你且将那药喝了。”
如今宋锦安的怒气才刚消下去,霍无妄自是也不愿再惹她气恼。只得听她的,却还不忘叮嘱:“安儿身上有伤,定要多留意。”
语毕才不情不愿的端起汤药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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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宋锦安将空碗拿走去了楼下洗净,这才回了她的屋子歇息片刻。看着手臂上的绢帛,慢条斯理的拆下来。
细长的伤只剩如线一般的疤痕,伤口近乎长好,又浅又细的伤口自是也不会留疤。
再过两日定然也就好了。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铜铃声,宋锦安偏头往小窗看了眼。只等是途径此地的,忙将绢帛再次缠好。
可不多时楼下就忽地传来一声喊:“夫人,我回来了!”
是这客栈掌柜的声音!
宋锦安顿时一怔,不禁好奇这掌柜的到底去帮霍无妄做何事了。
但她还不曾开门出去,就听隔壁屋子的门似是打开了,熟悉的脚步声从她的门口经过,直奔楼梯口。
直到此时才从楼下传来一道十分熟悉的嗓音:“霍二,你命此人前去请我前来,究竟有何要紧事?”
是徐家长子徐尘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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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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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尘缘冒雪而来,斗篷上沾了雪。他解下斗篷站在门口抖了抖,眸光却始终盯着从楼上下来的霍无妄,眉心始终皱着。
“可是徐三惹出事了?”除此以外,徐尘散实在想不出别的缘由,能让霍无妄写信给他,特意让他前来。
“徐大哥多想了,此番查案,徐三倒是帮了不少忙。”霍无妄说话间已然到了徐尘缘的面前,而楼上也传来了开门声。
他仰头看向楼梯口,正好与宋锦安看向楼下的眸光撞上。
宋锦安展颜一笑,“徐大哥!”
“安妹妹!”徐尘缘忙将斗篷放在柜台,快步朝她走近,“安妹妹怎会在此?”
“自是与霍小将军一同前来。”说这话时眸光从霍无妄身上一扫而过,见他面露不甘,宋锦安也只当不曾看到。
徐尘缘忙问:“可是药材一案有了线索?”
“此案如今已然查明,只是我二人还需得找个人才成。”宋锦安不愿多言霍无妄中毒一事,只得将呼延霂一事搬出来。
她三言两语将呼延霂进入大祁之事说得清楚明白。
徐尘缘听后眉目严肃,若有所思道:“若想在大祁找到此人,只怕没那么简单。”
但转念一想却又道:“但若真如安妹妹所言,此人多数就在珣州和霖州藏着,倒是也有法子。只需这两州的戍边将军和两州知府联手派人搜查,定能找到此人,”
宋锦安点头,“我也正有此意,但此事自是要陛下准许才成。此番入京,倒是正好将此事办妥。”
留意到外面拴在树上的马匹,上面还放着两个包袱,看样子倒像是要久留。
她不禁问:“徐大哥此番前来,有何事?”
此话一出徐尘缘却看向霍无妄,“是霍二写信给我,只说需得我亲自前来,倒不知究竟有何事。”
霍无妄暗中庆幸不曾在信中将请他前来所为何事一五一十的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