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相思(27)

作者:牧刅 阅读记录

等反应过来这嗓音熟悉时,方才回头。

“孟郎中!孟郎中你怎会在这啊?宋、宋姑娘进去救你了!”张叔将孟祯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急忙往医馆看去,扯着嗓子大喊:“宋姑娘!宋姑娘快出来,孟郎中在这,孟郎中还活着!”

“师妹进去了?”孟祯急忙将簪子收起,抬脚就要往里冲。

可却被张叔一把拉住,“孟郎中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何况你这腿脚不便,若是你再出了事,到时候宋姑娘——”

剩下的话没能说完,只见一道黑影从面前闪过。

张叔倏地回头,“又有人冲进去了?”

周围的人也都傻眼了。

灭火也就算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往里冲呢?

“长赢!是长赢啊!”孟祯大喊。

尽管众人都担忧不已,可眼下这等情形,却是不敢再放人进去了。孟祯虽有心去救人,但也自知真若进去了,只怕到时候会给旁人添麻烦。

他只能在门口不住地喊:“师妹,长赢,快出来!”

医馆后院,就在宋锦安将医馆内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遍,却还没能找到孟祯时,又冲去了后院。还未能进小屋找孟祯,就隐隐听到院外传来的喊声,只听似是有人在喊“孟祯还活着”。

难道师兄并不在医馆?

她正欲冲出去,可医馆后门的门框突然倒塌掉落。

火星子四射,吓得宋锦安连连后退两步。

恰在此时,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医馆内!

火势愈来愈烈,彻底掩住来人的面貌,只隐约看见一个身影。

但宋锦安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霍无妄。

他不知是从何处找来了木棍,直接将掉落在地的门框木条挑起,顺势挥动木棍,直接将那木条打飞至墙上,抬脚便从医馆后门跨进后院。

但就在他刚从医馆出来的刹那,医馆内房梁上其他的木材也纷纷落地,一瞬间屋内好似装满了夏日夕阳,红的灼目。

看来想从医馆出去是不可能了,但万幸的是后院还没被烧!

宋锦安环顾自周,转而就拉着霍无妄往后墙去。

霍无妄看着那只拉着他的手腕的手,直至此时方觉心安。

眸光停留在宋锦安的背影,心口的刺痛依旧。

等站到院墙下,宋锦安才松开他的手,“你先上去,再拉我上去。”

当年江以绥将这院子围起来,特意将院墙高高筑起。宋锦安自知爬不上去,只得寄希望于霍无妄。

朱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可还是愣了一时方才反应过来。稍稍抬眸看向面前的墙,霍无妄后退几步,转而直接冲上前。

直至墙下,猛地一跳,双手攀在墙头上,转而低头冲着宋锦安伸出一手。

“手给我。”

宋锦安稍作迟疑,还是将自己的手递到他手里。原以为霍无妄单手带着两人直接爬上墙头会十分艰难,却没想到他单臂一拉一撑,二人便爬上了墙头。

好歹也是自幼习武,这几年又时常在军营中训练,体力自是远比才刚学了五年的宋锦安要强多了。

二人直接从墙头上跳下去,宋锦安长舒了口气。可她才刚起身,就被霍无妄一把拉住手腕。

那只手愈发的用力,更是让宋锦安无法挣脱,疼得她不住的喊:“霍无妄松手!松开!”

他果真听话的松开了些,但却还是拉住她的手腕。

“宋锦安,”霍无妄连说话都有气无力,心口的疼痛已然令他眉头紧锁,“我或许、或许是毒发了。”

否则心口又怎会那么疼呢?

钻心的疼,就连中箭也远不如这种疼!

毒发?宋锦安心中一紧,吓得急忙将他扶起,不住地安慰:“你撑着些,等回到小院我为你针灸,我给你煎药!”

这些日子都喝着药,倒是不曾见他毒发过,没想到竟在此时毒发了。

一路将霍无妄扶回了医馆门前,众人见二人都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但火势依旧,福鹿县的百姓一个个都竭尽所能的灭火,可纵是如此,这场火还是烧到了天亮……

-

小院的东屋,宋锦安趴在床沿边上,时不时地低咳一声。可却还是守在床边,不为别的,仅仅是霍无妄拉着她的手腕,怎么都挣不开。

直到霍无妄睁开眼,握着宋锦安的那只手也轻轻动了下。

宋锦安本就并未睡着,察觉到他大抵是醒了便坐直身子看去,见霍无妄睁开眼才松了口气,“可算是醒了。”

稍稍转动一下手腕,然而却还是并未挣开。

“男女授受不亲,霍小将军也该松手了。”宋锦安道。

闻言霍无妄才起身看去,见他还握着宋锦安的手腕,缓缓松开,面露窘迫。

但看着面前之人,却又莫名的想起昨夜种种。

他不记得是如何从医馆回到小院的,只清楚记得那只从他掌心划走的手,和那些嘶声裂肺的话。

见宋锦安起身要走,霍无妄突然问:“这毒能令人看见……从不曾见过的一幕吗?”

“从不曾见过的一幕?”这话可是问住了宋锦安。“你是说幻觉?”

“是幻觉吗?”霍无妄喃喃自语。

不曾发生过的事,却又好似被他看见了一般,那大抵就是幻觉吧。

他点点头,“或许是幻觉吧。”

可这毒宋锦安也是头一次用,中毒后究竟会如何,她倒是真不知。只知道红侠山上那二十人,似乎并不曾出现过幻觉。

但那些人不曾出现,并不意味着此事绝不可能发生!

或许,也会出现呢……

“或许吧。等解毒后,这些病症自然也就消失了。”宋锦安不禁打了个哈欠,“我也需得回去补个觉了。”

她抬脚要走,霍无妄却又问:“医馆如何?”

提及医馆,宋锦安顿时面色一沉,“烧的一干二净,除了灰烬,什么都没剩下。不过此事不急于今日去算账,明日我自会想法子让放火之人自食苦果。”

除了江家人,也不会有别人做这种事了!

恰巧昨日她才刚对江思蕴动手,昨夜四方医馆就出了事。如此巧合,她想不怀疑江思蕴都难。

蠢货!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报仇!

从东屋出来,宋锦安正巧看到孟祯从外面回来。满脸的自责,聋拉着肩膀,十分颓丧。

“师兄可曾受伤?”宋锦安问。

孟祯强扯出笑意,“并未受伤,只是害你和长赢受了伤。”

看着宋锦安手背上被灼伤的痕迹,他愈发自责。

本想着尽早将簪子还给姀娘,此事也就算了了。

可自古无论是赠簪子还是还簪子,多有烦忧,尤其是不能被旁人瞧见。故而他才想着趁着夜色,将簪子偷偷塞进姀娘家里,再塞上一封信,写明这簪子他是绝无可能收下的。

但就是没料到等他到了以后,那孙家竟还明着蜡烛。

簪子和信他都没敢塞进去,只得又拿回来了。

孟祯越想越觉着懊恼,“若是昨夜我在医馆,断然不会让医馆出了这等事。这可是师父留给咱们的,就这么烧了,万一师父回来,这……这可如何跟师父交代啊!”

这可是师父的心血啊!

“怪我,都怪我!我该守着医馆的!”孟祯眼眶都红了。

可宋锦安却是一脸淡然,漫不经心道:“师兄,那医馆已住多年,是时候重新再盖起来了。不过此事需得等过些时日才行。到时候盖一间大些的,再请两个伙计。若是等哪日我离开了,到时候也好有伙计帮着师兄。”

本就难过自责的孟祯听这话缓缓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之人,惊得连说话都结巴,“离开?师妹要、要去哪儿?”

宋锦安轻轻摇头,虽知晓是要去京城,但此事不便于跟孟祯说。

眼下只需等陈安宁来此上任,到时她想法子接近此人,再确保霍无妄不会有事即可。况且京城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她也该去处理最后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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