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她姝色(126)
从萧渡玄把她从云中绑回来后,他们之间就没有一夜消停过。
想到日日被灌/满的事,沈希就觉得恐惧,现今萧渡玄都将她放回来了,已不能再干预她更多。
若是有了身孕,还是得趁早打掉。
不然如果令萧渡玄知悉沈希怀了他的孩子,依照他那偏执的性子,只怕眼下的一切都要前功尽弃。
他先前那般频繁地弄她,便就是想用孩子困住她。
玉案脸色微红,她紧忙说道:“姑娘您别怕,您刚回来的时候,国公爷就已经令府医瞧过了,您别担心,没事的。”
沈希也知道她是不易受孕的体质。
真是没有想到,她倒霉了那么多年,幸运之神还是眷顾了她一回。
这桩事也解决后,沈希的心情更加放松。
她好好地去沐浴了沐浴,但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沐浴过后她还没将书册打开,就昏昏地睡了过去。
沈希再次苏醒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擦黑了。
沈庆臣刚刚回朝,哪怕他满心挂念的都是沈希,依然要去述职做交接。
好在他回来的时候沈希也睡醒了。
沈庆臣一回到府中,就急匆匆地来到了沈希的院落里,她打着哈欠抬起水眸:“父亲?”
明明是亲女儿,此时他却有些局促。
“你好些了吗,小希?”沈庆臣低声问道,“还有何处觉着不舒服吗?”
他走的时候,沈希便已经好多了,御医细细地为她诊了次脉。
即便如此,沈庆臣还是有些不放心。
先前知悉萧渡玄总是令侍从时刻汇报沈希的情况时,他只觉得实在是病态至极。
但现下经了一整日的担忧,沈庆臣突然就明白了萧渡玄为何会如此。
家里放着这样一个孩子,谁能不挂念担忧?
沈希根本就不会自己将坏事给说出来。
她早就习惯性地把事情给藏着、掩着,除非是像当初被萧渡玄给强掠到那般地步的事,不然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的。
沈希抿唇一笑,果然轻声说道:“早就好多了,父亲。”
但她的眉眼舒展,唇边的笑意也总算是真切起来。
沈庆臣虚虚地抱了下沈希,声音低哑:“那就好,小希,如果有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父亲。”
然他的目光已经看向了玉案。
这是沈希母亲留给沈希的人,从前就不听沈庆臣的,眼下这情况实在太特殊了。
他实在没法放心。
再想到沈希之前坠落寒江的事,沈庆臣更是觉得脊骨里都透着冷意。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他都不敢想象,若是沈希没了会怎么样。
玉案的心里亦怀着恐惧。
现下沈希的身子太差了,也不知道在宫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单是她身上的痕印,就令玉案极是惊心。
服侍沈希睡下后,玉案依照沈庆臣的暗示,去面见了他。
*
沈希在府中养了两日,身子便基本没什么问题了。
她的病到底不是病在身上,而是病在心里。
如今刚刚回了家,病症便飞快地好起来了。
萧渡玄竭力按捺住控制欲,但还是要令侍从隔几个时辰就来报一下沈希的近况。
从沈希坠落寒江以后,他就开始在沈府安插人。
当初只是想要寻到她,没有想到竟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了。
明光殿依然华美辉煌,但在沈希离开后,处处都透着寂寥。
她其实也没有在这里住太久,可如今各处都留着她的痕印。
殿里的布置,更是早就换上了她喜欢的。
当初沈希为了瞒着萧渡玄成亲,百般刁难匠人而制出来的铜镜,也全都摆在了各处。
某次连御膳房的人都上错了膳食,习惯性地呈了一盅乳酪上来。
乳酪上洒着许多颗七彩的糖粒,一瞧就是沈希爱吃的。
萧渡玄发怔了许久。
最终他执着汤匙,自己也尝了尝,每次喂沈希吃,她的眉眼都忍不住弯起来,唇角也常常翘着,仿佛是吃到什么珍馐。
可乳酪化在口中时,萧渡玄才发觉甜意是这样的重。
片刻后他倏然想到,或许是因为沈希过得太苦了,她才会在暗里有些爱吃甜。
接着涌起来的就是发疯般的想念与渴望。
沈希去燕地的时候,他们分开了将近两年,可如今只是两三日不见,萧渡玄就觉得要完全不能忍受了。
夜深人静时,偶尔闻嗅到软枕上残存的馨香,掠夺的欲/望便会如藤蔓般疯长起来。
施展权力对萧渡玄来说是一件太简单的事。
只要他轻声吩咐一句,下面的人就会将沈希给他带上来。
所以隐忍权力才会那样的困难。
胸腔里空荡荡的,心脏像是被人给掏空了似的。
萧渡玄每日都仔细地阅读侍从呈上来的文书,试图从中找寻沈希也在思念他的证据。
如果她在跟人闲言时聊到“想他”,他估计就要当场将她给带回来了。
但沈希没有一句提到萧渡玄,甚至在弟弟沈宣说起时,都直接将他给打断了。
不过好在她的身子还是好起来了。
萧渡玄翻看着文书,指节轻落在那一行行的字句上,静默地在心中描摹沈希的容色。
但沈希是一刻也没有想起过萧渡玄。
只要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她就会令自己直接将之给跳过去。
眼下沈希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她有好多想玩的东西,有好多想吃的膳食,有好多想去的地方。
从云中回来以后,她是彻底明白了自由的滋味有多快乐。
被萧渡玄关着的那些天,更令沈希深刻地领悟了自由的意义。
她是一定要自由、要快乐的,如果没有这些,就是再光鲜亮丽的生活也没有任何价值。
她毕竟是要为自己而活的。
前朝废太子的事已经解决,萧渡玄难得有些良心,将这功劳放在了萧言的身上,其实这整件事对他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所以和离的消息也可以渐渐传出去了。
他们之前便已经沟通过,就以“不和”作为和离的理由。
双方都是权贵,纵使有无数人好奇,也没什么人敢深究。
就连弟弟沈宣都被沈希给糊弄过去了,不过他本来也不太喜欢萧言。
知悉萧言安然无恙,平王也没什么事后,沈希曾经对平王府深切的愧疚,也总算是消退下去了。
恰好很快就是宰相李缘的寿辰,到时候京城内外有头脸的人物基本都会前去。
只要她和萧言不一起出席,和离的事便可彻底传出。
沈希着意将消息尽快传出是为了减少许多麻烦。
她很清楚萧渡玄的性子有多偏执,他绝不可能轻易放手,沈希也不知道他下一次再发疯是什么时候。
但至少她现下要活好。
而且她能让萧渡玄妥协一次,就一定能让他妥协第二次。
沈希阖上眼眸,她慢慢地走回到露台内,星光已经开始闪烁,夏夜还是这样的燥热。
她执着团扇,轻轻地搅着咬住吸杯的管,将果饮缓缓喝下。
*
同宰相李韶出身平凡,又是东宫官不一样。
宰相李缘出身陇西李氏,是真正的名门之后,又有无数的门生故吏,因此他的寿辰也格外盛大。
翌日一早,沈希便开始更衣洗漱。
自从沈宣在鸿胪寺任职以后,是越发喜欢给她买衣裙了。
他一月的俸禄就只有那么一点,连养活自己都不成,却将钱财都拿给沈希买新布制裙。
沈宣喜欢养花,审美与绣娘比都不相上下。
他令人制出来的衣裙也颇合沈希的喜好,所以今日去宰相李缘的寿宴,她干脆就穿了新裙。
布料是极名贵的织锦,但样式却很新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