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她姝色(155)
军队严整的声响让沈希本能地感到恐惧,婚宴上的场景亦在脑海中疯狂地浮动着。
尖叫声此起彼伏,令她的惧意不断攀升。
当萧渡玄在众人的扈从下从那扇窄门走进时,沈希更是不住地感到骇然。
他的眼底冰冷,声音更是一丝温度也没有:“沈希,你可真是令朕好找。”
第七十三章
萧渡玄的眼底尽是血色, 就仿佛是彻夜未眠。
玄色的眼眸像是冰冷的渊水,黑暗深寒,仅仅是被他看着, 就令人打心底感到恐惧。
萧渡玄居高临下地投来视线时, 深重到可怖的压迫感全都倾了下来。
沈希竭力地抬起眼眸。
她和萧渡玄的接触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多, 但在那个瞬间,她还是觉察到了强烈的心悸感。
胸腔里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手骤然攥紧。
“我是被人绑架到这里的!”沈希高声说道, “我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认识这群人!”
萧渡玄的容色是那样冷。
沈希急切地说道:“你弄清楚好不好?我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
她将跪地的侍女拽了起来,说道:“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不信您自己来问问。”
但那方才还一脸迷茫的侍女额前尽是细密的汗。
她颤声说道:“您是越国公府的沈姑娘, 也是奴今次要护送去江左的主子。”
侍女看向沈希,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她浑身战栗地说道:“姑娘,奴、奴……”
沈希无法不感到恐怖,她的耳边阵阵地轰鸣着, 脑海中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语无伦次地说道:“你说实话,你明明就是太后的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对了, 陆太后——
这一切的缘起都是陆太后。
是陆太后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突然来绑架她,才会把事情闹到如此地步的。
“是太后绑架的我!”沈希烦躁地说道,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但是这次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抬眸看向萧渡玄, 眼底都是郁气。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渡玄便冷声说道:“沈希, 注意你的言辞。”
他的眼底都是深寒,
萧渡玄的身边跟着无数随扈和亲卫,地上跪着的还有无数侍从。
日光高耀明丽, 但船舱里却仿佛是一片黑暗。
沈希也是这时才想起来,这不是在明光殿,不是在一个没有旁人干涉的地方。
她可以和顾长风争吵,可以和萧言争吵,却不可以和萧渡玄争吵。
就好像如果不是快要崩溃的时候,她永远不能唤出萧渡玄的名字一样。
沈希站在原处,眼眸失神。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看一个疯子似的看向她。
船舱依然是宽敞的,但所有的气息都似被抽走一样。
有一种密不透风的窒息感。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沈希摇着头,她不住地往后退着,“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指骨颤抖,心神也有些崩溃。
视线越来越模糊,眼泪无意识地往下掉。
原本被绑架到这里来的时候,沈希是没有想要出逃的念头的,但现下想要逃跑的欲/望又开始疯狂地翻腾。
后方的窗是半开的,只要将那扇窗彻底打开,就可以离开了。
沈希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但她的指尖还没有碰到窗棂,腰身便被人给攥住了。
如果说萧渡玄方才是隐忍着暗怒的话,那么见她再度想跳江的时候,便只余下了震怒。
恶欲在叫嚣着,强掠的欲念更是在疯狂地攀升。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吗?”他的话语里却尽是类似妒意的阴冷情绪。
*
从被萧渡玄抱上车驾的时候,沈希的意识就被迫复苏了过来。
但与其清醒地承受这一切,她倒宁愿昏昏沉沉地熬过去。
哪怕是给她用一点药也好。
萧渡玄已经很久没有束缚过沈希,当粗粝的麻绳穿过腿根的嫩/肉时,她浑身都开始颤抖,腰身也没多时就被攥得青紫,然这一切还只是开始。
她的眼泪就没有停下来过。
萧渡玄全程都没有喂沈希吃药。
但被逼迫到那种地步的时候,她忍不住地哭着渴求药物。
可萧渡玄只是慢条斯理地摧折着她,将她的情绪往最崩溃的尽头去逼。
沈希不断地哭着,回到明光殿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近乎模糊了,当脚踝上被扣上锁链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手腕被绑得青紫,腿根更是充斥红痕。
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眸也被深色的绸缎给蒙住了,一丝光亮都透不进去。
沈希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的嗓音都快要哑得没有发声了。
在漫长的黑暗里,她寻不到任何的方向,也寻不到任何解脱的可能。
以至于当内侍的声音响起时,她都忍不住仰起了脖颈。
内侍候在外间,战战兢兢地说道:“陛下,到时候了。”
“稍等。”萧渡玄轻声说道。
他抚着沈希的脸庞,起身端起杯盏,喂到了她的唇边。
杯盏中盛着温热的茶水,沈希天真地以为她要能够解脱了,但饮下那茶水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有焚心般的烈火灼灼地烧了起来。
刹那间就绞杀了所有的理智。
沈希死死地咬住下唇,连眼泪都忘记要怎样落,身躯整个都蜷缩在了一起,她颤抖着指节,想要拉住萧渡玄的衣袖。
但他却已经离开了。
在漫长的控制和胁迫中,连昼夜都难以分辨。
沐浴的时候,沈希都提不起任何的气力,只能任由萧渡玄托住她的臀根,将她往水里抱去。
热水滚烫,让她不住地发颤,想要逃开,但萧渡玄却将她按得更紧了。
沈希咬住下唇,含着哭腔哑声唤他,细弱的嗓音里交织了孩子的无助和少/妇的荡媚。
她的小腹也鼓鼓的,就像是已经怀有身孕似的。
萧渡玄漫不经心地抚着按着,但眉眼间却尽是偏执:“快要改口了,小希,好好想一想,该唤我什么?”
沈希连日都昏沉的厉害。
即便萧渡玄不给她喂药,她的思绪还是如若一团乱麻。
沈希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病态到极致的教养,她懵懵懂懂地唤道:“皇叔。”
萧渡玄曾经很喜欢她这样唤,可不知道某一天开始,这个称呼成了大忌。
惩诫很快就落了下来。
沈希呜咽出声,她攀上萧渡玄的肩头,低泣出声。
萧渡玄轻声说道:“再好好想想,小希。”
他的话音低柔,但蕴着的情绪却太恐怖了,即便沈希的脑海中一片昏沉,她也下意识地紧绷了心弦。
可她不知道萧渡玄想要什么答案。
沈希咬住下唇,她的哭腔破碎:“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已经到了晚间,许多事情都已做好万全的准备,萧渡玄有功夫慢慢地调养她。
直到快要昏厥过去的时候,沈希才陡然撞对了答案。
她颤声唤道:“夫君,求您疼疼我吧。”
解脱像是粲然的白光,在那个瞬间强势地到来了。
沈希满脸都是泪水,意识短暂地清醒了半刻钟不到,但强烈的自厌情绪却铺天盖地地袭过来了。
从两年前上元节的宫宴故意饮下那加了药的果酒,用卑劣的手段爬上萧渡玄床榻的时候,她其实就该明白过来的。
那是一泓看似清浅易得的泉水,实则却是深重绝望的深渊。
堕落一旦开始,就再无止境。
如果沈希现在是清醒的,她一定不会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