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她姝色(6)

作者:长湦 阅读记录

未婚夫正站在石阶下,低着头仔细帮她检查着灯。

可此刻她的腰身却被别的男人攥在掌心,肆意地把玩。

“只是灯芯坏了,表妹。”萧言笑着说道,“我记得这是你最喜爱的一盏灯,表哥一定能给你修好的,禅房里应当有些工具吧?”

他的眼睛亮亮的,带着些在心爱人面前邀功的意思。

当萧言的靴踏上石阶时,沈希差些没有叫出来,她摇着头说道:“没有的,表哥……我先前看过了。”

她紧紧地扣住萧言的手臂,颤声说道:“我记得斋堂那边就有余的灯,表哥能帮我拿一盏过来吗?”

沈希根本不知道何处有灯,她只盼着萧言能多去片刻,越晚回来才越好。

许是她恳求的目光太热切,萧言呆愣愣地红了脸,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说道:“好好,表哥这就去给你拿。”

萧言才一离开,沈希便紧紧地关上禅房的门,脱力般地软了身子。

萧渡玄侧身,随意地将灯点燃,又坐回到太师椅中。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袭来,他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沈希有些喘不过气。

萧渡玄的气度比往先在东宫时要更为可怕,两年的杀夺让他迅速从那个还有些柔情的青年成长为了一个城府深沉的强势帝王。

她强逼着自己步步向前,如过往般低眉折腰,将脖颈弯折成绝望的弧度。

可她的声音不住地颤抖:“陛下……”

沈希低垂着眼帘,连头都不敢抬,然而萧渡玄连那么微弱的回避都不能应允。

冰冷的指骨紧紧地扣着她的脸庞,迫使她抬起头。

他轻声说道:“还记得朕呢?”

沈希的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但最先掉下来的却是眼泪。

她不知道眼泪还有没有用,可这是她最后的武器了。

沈希眸里含泪,哭着说道:“臣女一刻也不能忘记陛下……”

萧渡玄低笑一声,用指节掐住她的下颌。

“不能忘记?”他微微使力,“沈姑娘当初背叛朕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吧?”

视线带来的压迫感如有实形,让她细弱的呼吸都变得紊乱。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太子势必要失势,谁有能想到他会东山再起,还将齐王的势力彻底绞杀呢?

最难堪的过往被这样直接地撕开,带来的全是混乱无措的情绪,但在恐惧越过那道边线后,沈希的思绪反倒清晰了许多。

情况总不会比那时更糟了,她必须要走出这个死局。

沈希狠掐了一把掌心,含着泪握住萧渡玄的手。

她恳切地说道:“陛下,当年的事并非沈希本意,皆是齐王的人强迫臣女如此……”

“臣女当时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您被废也要为您终身守贞。”她哀哀地说道,“都是齐王的人逼迫臣女……”

沈希很清楚她含泪的模样有多脆弱可怜,有多惹男人怜惜。

可萧渡玄仅是抚着她的唇,淡漠地说道:“这样的话,你自己信吗?”

“我知道您不信我……”沈希压抑地说道,“陛下,我保证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如此,只恳求您再原谅我这一回。”

见萧渡玄久久不言,她带着哭腔补充道:“陛下,若说是为了您,就算是死,臣女也是甘愿的。”

这都是早就斟酌过百遍的说辞,可话说完以后,沈希的后背仍全是冷汗。

但萧渡玄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冷淡平静,玄色的眼里微光浮动,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因此在萧渡玄将指节从唇边抽出时,沈希下意识地扣住他的手腕,将面颊贴了上去。

她咬住唇,脸庞微仰:“陛下,您就不能原谅臣女这一回吗?臣女一直都想着您、念着您……”

这样的话太危险了。

但沈希只能赌,赌萧渡玄心底最后的道德边线。

再过两个月不到,她就要嫁给平王世子,成为他的侄媳。

平王戍守边疆,保家卫国,正在为了北地的战事殊死一搏,平王世子更是他最珍视的独子,而她只是一个卑劣的女郎。

萧渡玄没有任何理由再来沾染她。

“好啊。”萧渡玄的声音淡淡的,“把外衣脱了。”

他在说什么?

有那么一个瞬间,沈希的脑海中是一片空白。

她的耳边嗡嗡地轰鸣着,额前的冷汗顺着耳侧的发丝滑落,尽管张着唇,却连只言片语都说不出。

萧渡玄的声音几乎是有些轻佻了:“不是说很想念孤吗?”

“先前在东宫时,”他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不是也时常不着寸缕候着孤吗?”

萧渡玄所揭开的,是沈希此生都不愿再回想起来的记忆。

她忽然就不能再演下去了。

沈希紧咬着牙关,她慢慢地站起身:“陛下……我是您兄长的儿媳,是您的侄媳。”

理智在劝告她保持冷静,可意识在疯狂地翻涌,思索此刻离开的可能。

“原来你也知道。”萧渡玄的神情仍然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随意了。

他交叠的双腿舒展,指骨也轻轻落了下来。

强大的威压如有实形,让沈希控制不住地想要逃离,她也知道这样的说辞难堪,可她又能如何?

为了当年犯下的错事,她赎的罪已经够多了。

但下一瞬萧渡玄陡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沈希没有反应过来,便跌坐到了他的怀里。

慌乱间她忘却了礼仪,吃痛地唤道:“你!”

叩门声也是在这个瞬间响起来的。

“表妹,我回来了!”萧言扬声说道,“你瞧瞧这盏新灯,合不合你的心意?”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即便隔着一扇木门,仍然是那般清晰。

萧言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沈希猛地仰起头,她死死地咬住牙关,拼命地挣扎着。

但萧渡玄的容色依然沉静,他的大手揽在她的腰间,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的衣带:“我这侄子,也见过你未着寸缕的模样吗?”

第五章

热汗顺着腰侧往下滑,将小衣的边缘都浸得湿润。

沈希的面颊潮红,眼尾透着薄红,眸里也含着水意,细白的脖颈向后仰,宛若引颈受戮的天鹅,令人无端生出摧折的欲念。

她低喘着气,脑中嗡嗡地轰鸣着,嗓子亦仿佛哑了一般。

说这荒唐话的人是新帝。

亦是她曾经敬佩、孺慕过的人。

情绪混乱又纷杂,沈希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本能地想要挣动。

萧渡玄的动作轻柔,但指节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衣带。

见她久久不言,他含笑看了过来:“说话,小希,朕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寡言的人。”

他明明也没做什么,就轻易地将她逼到了极致。

“没有,陛下……”沈希的嗓音带着泪意,“臣女和世子发乎情,止乎礼,从未有过逾矩之行。”

她话说得还算流畅,可饱满的朱唇已然被咬得发白。

萧渡玄似是微愣了一下,须臾他低笑一声,说道:“真想不到,沈姑娘竟也会有这般守礼的时候。”

沈希当然守礼了。

在这整个上京的贵女里,都没有比她礼仪更加完美的人,谁都知道越国公长女是个多矜持克制的人,她是京城世家女的表率,是无数贵妇们教训子女时整日挂在嘴边的人。

然而也是这样的她,会肆意地行最卑劣的引诱之事。

此刻话被明晃晃地挑开,沈希无法不感到难堪。

腰间被太师椅冰冷的扶手抵着,心房却像是被热油给烹着一般。

她紧紧地蜷着指节。

而薄薄的木门之外,萧言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贴着耳边透了进来:“表妹,表妹!你在房内吗?”

沈希咬紧舌尖,她半跪着直起身子,颤抖着抚上萧渡玄的手背:“陛下,当年的事是臣女做得不对,您渊渟岳峙,高节清风,求您再原谅臣女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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