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15)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那人将他的领子往上拢了拢, 把内衬的立领拉高:“嗯,看不见了。”

什么?

……

反应过来, 满月冲他呲了呲牙。

木易维见自家大人从月洞门出来,先是一愣,而后也不打算细究他是在院子里喂鱼还是赏景儿, 道:“大人,侯爷的战鹰传讯。”

丰年确实帅才, 迅雷之势归整边关驻军,奋起抗敌, 几场丈下来,巴尔恪已经不是敌手。但利好之势未能持久, 出了变故。

三日前,辎重营起火, 粮草军备在大火中毁去大半。

九野营同气连枝, 东南阳天部虽然都城留守, 得知这番变故,必须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满月和木易维一忙,就忙到月上枝头。

满月回侯府, 草草扒拉两口饭, 才得赴司阁主的清蒸红烧鱼之约。

侯府西院内, 吴不好带着几名兄弟守门。

见司慎言和满月来了,把厢房的大门轻轻推开,让二人进屋。

屋里很暗,只点了一支蜡烛。

院子里石灯笼的火光冲进屋里,绰出个女子背面而立的身影,乌发白衣,负手婷玉。

满月一愣——这女鬼似的仙子是谁?

再一晃神,反应过来了,是孟飘忱。

孟姑娘今日难得没穿她活泼俏皮的乡村清新风衣裳,只一袭织纱白裙,从头素到脚,乌黑的长发扑散下来,白绸带在发髻上松散地系了单结,垂在身后。

她若一直这样站着不说话,当真灯火明媚里似仙子,月光暗淡中似女鬼。

总之,乍看是没有什么活人气在身上的。

可她听见门响回眸见满月一笑,那灿如星火的笑颜,就怎么也看不出超尘脱俗的模样了。归根结底,这姑娘的脾性亲和接地气,渗满了烟火温暖,从初见时,她摆家传面摊就注定了基调。

饶是如此,美人浓妆淡抹总相宜,满月笑看着她,问道:“姑娘今日怎么穿得这么素?”

纪满月性子没有司慎言那么端肃,孟飘忱又时不时照应他的内伤,点沧阁内的一众人,抛开她那老师侄莫肃然,她与满月最相熟。

遂就仙气飘飘地转了一圈,白衣胜雪,衣袂飞扬:“好看吗,这样好看,还是那样好看?”

满月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微妙。

他摩挲着下巴看人,笑道:“各有各的美,”说着压低了声音,“姑娘在为谁换红妆吗?”

孟飘忱一愣,亮闪闪的眸子里盈满笑意,咂么着满月的问话,将眼眸垂下,娇羞敛在其中,浅声道:“你……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明显吗?”

满月笑着:“到底谁这么有福气?”

孟飘忱眨巴眼睛,本来要说什么,越过满月的肩头,见他身后不远司慎言和吴不好都在,瞬间将脸上小姑娘似的红润旖旎收起来,正色道:“还是先说正事。”

说着,仙儿一样飘然转身,引着满月往床边去。

这间屋子烛火只点在门口,越往内里越暗,到了榻边就只能借着月光看事物。床上安安静静躺着个人,那人很瘦,薄薄的一片,月光让他脸色惨淡清冷得可怜。

见浊酒红这副安静脆弱的模样,满月心下感慨。

这个清俊年轻人,大概不过将将二十。这副一阵风就能带走的模样,万难和那个风姿绰约,心肠火辣,身材也火辣的蛇蝎美人联系在一起。

“我给他用了药,”孟飘忱道,“不能见强光。”

司慎言问道:“能醒过来吗?”

孟飘忱答道:“可以,但时间不能太久,现在蛊虫在休眠,一旦复苏,随时可能前功尽弃。”

满月问道:“他身上的同生共死,能解吗?”

孟飘忱道:“常规方法不行,只能让蛊虫长时间休眠,到时候虫子死掉就算变相解了。”

“多久?”满月问道。

孟飘忱道:“三个月。”

司慎言又道:“下午救回来那个呢?”

孟飘忱白他:“那个是皮外伤,莫肃然看着呢,你下手也太狠了。”

司慎言撇嘴,向吴不好使了眼色,吴不好片刻就带了人来。来人手臂用绷带悬在胸前,腿也像断了一条。

进门,环视一周,目光很快落在床上。

他身处的角度,是看不见浊酒红的脸的,可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人。

一瘸一拐嫌走得太慢,索性挣脱搀扶,蹦到床边去。

他艰难地在床边蹲跪下来,想去触碰浊酒红的脸,可手伸到一半,又悬在空中定住,不敢下落。

仿佛担心不小心的碰触,会让那个脆弱的人灰飞消散。

手悬了好久,他终归不敢妄动,蜷缩了手指收回手,回头祈求似的看向众人:“他到底怎么了?”

孟飘忱几句话,把同生共死解释了一遍。没说解救的关键。

这人先是呆愣片刻,神色逐渐变得阴冷,自言自语的低声道:“他们竟然这般算计红儿……”他定了定神,尽可能端正地跪在司慎言面前:“求司阁主救他,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灯不归以命相报。”

司慎言没应他,反而看向满月。从灯不归进门,纪满月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他问。

满月问灯不归:“重华楼出事那天,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灯不归不迟疑,痛快认了。

满月当日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是他。

屋里一时没人说话,灯不归心里焦急,头磕在地上,又把请求说了一遍。

司慎言让他起来,道:“你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事我要你的命做什么,你只需将知道的告诉我,此后你二人在此养伤,我保你们平安无事。”

灯不归颤声道:“但……但……红儿他,下手的那人是皇上。”

司慎言看着他没说话。

江湖上死遁的方法多得是,灯不归其实也明白,他只是不安心。

一番简单叙述,出乎了满月与司慎言的预料。

二人满以为从始至终,金主是许小楼,甚至是祁王。

万没想到,灯不归说出了一个满月恨之入骨的名字——杜泽成。

这人还身在蚩尤道做他的国尉,手居然伸到都城来了。

“为何这么确定是杜泽成?”满月问道。

依着杜泽成的性子,应该不会在谋逆的事情上暴露自己。

灯不归道:“我和红儿在道上也混得有些年头,自然有自己的门道。我托人反查,确定指令来源于他。”

“行刺、炸楼、嫁祸亲王,他许了你们什么好处?”满月问道。

灯不归答:“《恶无刑咒》。”

孟飘忱一直没说话,听到这,冷笑一声,满是鄙夷不屑。

事情大致脉络清晰,满月让孟飘忱将浊酒红唤醒了,好歹让二人说几句话,稳住灯不归的心。

结果浊酒红一见灯不归,又是开心又是心疼,哭个没完没了,他情绪激动,孟飘忱担心将蛊虫刺激得惊蛰,没容得人家说上两三句话,就一针又把人扎晕了。

她不解风情的让灯不归回去养伤,可灯不归只想守着浊酒红,姑娘不强求,嘱咐轮值的弟兄看好了人,就随满月和司慎言一起出屋。

前几日满月用过醉仙芝,命被司慎言折腾没了半条,自那日之后,孟飘忱私下看满月的眼神,就总是带着点“我知道你俩的关系了,嘿嘿嘿”的窃性。

这让纪满月一边感叹那一口醉仙芝着实管用,又一边难以询问醉仙芝的散伤机理。他实在不想从这姑娘嘴里听到什么让他老脸发红的理论。

于是,三人出屋,一时没人说话,各自游魂似的走,场面飘过丝尴尬。

满月不爱冷场。

他看惯了孟飘忱接地气的碎花裙和花头巾,对这姑娘骤然仙气逼人的模样大不适应。隧把醉仙芝那茬儿在脑袋里找个旮旯埋了,开始琢磨她芳心到底许给了谁。眼珠一转,想勾搭姑娘的实话。

司慎言先开口道:“消停消停,一会儿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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