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32)
可谁知,满月居然剑柄脱手。
此时,贯月的位置正横于许小楼肩上,剑锋与脖颈不过三寸。
眼看贯月要以许小楼的脖子为中心,横向绞转一周。
生死一瞬间。
许小楼好歹一派之掌,星火刹那明白满月这剑走偏锋的致命意图,长剑好歹来得及隔在贯月剑锋上。
一声金石擦错的轻响让人胆寒。
贯月剑柄还于满月手中。
若非是许小楼应变勉强跟上,他现在已经气管血管齐断,命丧当场。
饶是如此,他那头逍遥半散着的长发,被削散大半,零零落落在风雪中飞散开去。
外加炸起一身白毛汗。
但这还没完。
满月一击不成,触到剑柄的瞬间,剑锋就已经翻立起来,长剑顺直斩落。
变招太快了,许小楼无论如何挡不下这招,只得向后掠步。
躲闪只是减轻了损伤。
贯月自他右肩斩至左腹腰侧。
血甩三尺,当场就让他还了司慎言的伤。
明铎在边儿上看得咋舌,心道:若是这般动手,我不知能在他长剑下活过几招。
许小楼吃了亏,眼看招式上得不到便宜,忍着胸前疼痛,抬掌向满月胸前击来。
这反扑的时机非常妙。
电光石火,距离太近了。
纪满月来不及变招,运劲在左掌,“砰——”双掌相对,一声闷响,二人被震得同时向后倒退五六步。
许小楼心口一阵发麻,伤口像火烧一样,他没想到,纪满月这个病秧子招式精妙,内功也精妙,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运内息,就接下自己一掌,脸色半点没变化。
但其实,满月只是脸色没变,内息已经一阵翻腾。他的内伤在对战之时的弊端有二,一是打不得持久战,二是像刚才那样骤然运劲容易出岔气。他身上软筋散没散干净,影响着他的动作和反应,刚刚许小楼反扑一掌很危险,好在今儿内伤给面子,没出大毛病。
缓气之余,他和司慎言一样,发现许小楼内功隐藏着一股霸道的缠劲。
更何况,刚那一剑该是很重,他居然依旧可以反击得劲力十足。
《恶无刑咒》吗?
二人对视不过眨眼的功夫,纪满月扬手五支金针,许小楼扭头就跑。
之前,许小楼吃过满月暗器的亏,这次学乖了。跑时晃了身形。
金针没中要害,打在不痛不痒的地方。
可惜,满月的暗器上从不偎毒。
一见许小楼落荒,紫元直接打个手势,暗侍们一拥追上。
电光石火间,许小楼回手扔出雷火弹。
“小心!”满月低喝一声,一跃迎上那罐子,揉着劲力抄在手里。
瞬间就察觉不对——只是个小酒壶。
对方使诈。
满月皱了皱眉,道:“别追了。”
明铎道:“我看这几个小兄弟武艺高强,说不定能追到。”
纪满月道:“那人奸猾,穷途末路恐生奸计,他身为一派之掌,公然帮助外敌,刺杀朝廷命官,这账早晚要好好清算。”
说罢,转回司慎言身旁,见他悲酥清风似是解了,向紫元吩咐一声:“这里不安全,咱们快回营中去。”
终归是离巴尔恪的营区太近了。
司慎言立下大功。
对方死了主帅,战事估计快要消停了。
丰年着军医给司慎言好好医伤。
司慎言胸前伤口可见骨,腰侧也深得伤到内脏,军医说若是指着自行愈合,只怕十天半个月都只能平躺,于是给用桑皮线缝了针。
可从开始缝,到后来汤药被灌下一大碗,司大人也没盼来他想见的人。
纪满月不知去哪里了,把他送回来,撂下句向丰年回禀军务事宜,看都不再看他一眼就出了帐子,一直没再来。
军医给开的药,消炎镇痛还安神,司慎言喝下去,片刻功夫,眼皮就沉得抬不起来了。
他一边想着满月八成是真的生气了,一面又不大捋得清到底是什么让他这样火冒三丈。
终于脑子断了弦,沉沉地睡过去。
纪满月确实是生气,可又不仅是生气。
他心里乱,诸多情绪糅杂在一起,闹得他心烦。
他害怕见到司慎言伤重的模样,怕只看他一眼,自己的内息就会压制不住的翻腾。
听军医说司慎言没有危险,他便索性把牵挂和相思暂时压下,捋着自己的纠结,冷静去了。
一冷静,就过去七日。
这日傍晚,丰年开军务会,把战事的近况做了交代:
对方主帅毙命,越国借机修书,巴掌打完给个台阶——要么和谈,要么你们主帅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算是相当硬气。
硬气过后,需要给对方点消化下咽的时间。
但至少,边关近日不会再起狼烟。
丰年再没理由让满月这位名正尚未言顺的皇子在边关陪着。
于是会后,他同满月说,待到司慎言伤再好些,就先启程回都城去。
满月应下。
老将军笑着看他,直言问:“自从回来,你怎么不去看他?”
纪满月一时想答,千万个理由到嘴边都不合适,只得气苦的笑着。
丰年在他肩头拍拍:“有的别扭闹久了,再想转还就只剩后悔了。”他说完,乐呵着走出帐子。
第97章 任你处置
司慎言总得换药, 衣裳穿得太厚不方便,所以他的军帐里,火生得暖。
这会儿, 天已经黑了, 营地又安静下来。
帐中, 司慎言斜倚在那不怎么舒服的行军榻上, 看着紫元倒腾一桌子的伤药。
药旁边,有一只木桶, 桶里是碎冰。
军中麻药有限,按着司慎言的官阶和伤情,是可以一直给他用麻药的, 但他觉得不至于。过了头两天的昏沉难熬,就不肯再用了。
于是军医给送了冰来, 说是如果疼得厉害,用冰袋镇片刻伤口, 止血止疼又消肿。
紫元收拾完那一堆药,问道:“尊主要不要再把伤口敷一下?”
司慎言透过衣襟松散的领口, 看自己胸前白帛缠得跟木乃伊似的,叹了口气, 道:“好多了, 今儿我这不用守, 你和吴不好都去好好休息。”
紫元迟疑:“我还是守着您吧。”
司慎言心道:那哪儿行,我得找人去,你在我都不好往外跑。
他撑着床边起身:“不碍事,你看, 哪儿就伤得那么重了?还没当初在阁里我自己扎的严重。”
紫元不放心, 上前虚扶着他。
就这时, 帐帘让人轻悄悄的挑开了,来人悄声进帐子,又赶快把帐帘拢好,挡住寒风。动作行云流水,熟稔的很。
是纪满月来了,紫元刚喊一声“公子”,就觉得他家尊主突然身子一晃,“嘶——”地轻吟一声,刚才那股满不在乎的豪杰模样荡然无存,哆嗦着在床边坐下,一副下一刻就要力竭晕倒的样子。
紫元惊骇:“尊主!”他手忙脚乱地扶司慎言躺下,“我去找军医来。”
“别……”司慎言吃力地崩出个字儿,同时紫元觉得自己主子在他腕子上不着痕迹的敲了两下,“就是……突然疼了一下,你……你装点冰,我敷一下就好了。”
紫元:“……”
大概也许明白了这是什么套路,他一边装冰块,一边想:尊主你这苦肉计能管用吗……
“唉……”满月叹气,走到紫元近前,“你去吧,出去带句话给值夜的兄弟,今夜不必来照顾。”他说着,接过冰袋,面无表情、淡定无比地往里挑冰块。
紫元应声往外走,回望一眼纪满月那副悠然的模样,心道:啧,好像是不怎么管用啊,尊主。
帐子里寂静无声。
边关的军帐帘子厚重,为防大风沙,能从内里上闩。
满月把帘子闩好,回身坐在榻边上,冰袋递给司慎言。
司慎言看他那副淡定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演技可能是浮夸了。但勇者岂能一挫而颓,于是他又换了套路数,冰袋放在一旁,借势就拉住纪满月的手,把人往怀里带:“疼,抱一下比冰敷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