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58)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故意的。

晃动, 让玉贵妃痛彻骨髓。

纪满月骂一声, 提剑向对方颈嗓刺过去。剑气逼得大冢宰退出三丈之外,落脚在已经满是狼藉的狭长通道上,满月也在碎石上借力跃过,紧追而近,他踏冰绡的轻功绝妙,萧玉没有感觉。

既然已经动手,就没有停下的道理。

满月不再给对方喘息之机,扬手三枚金针。

对方又虚拍出一掌,掌风将金针激得偏离轨迹之余,直冲满月心口。

纪满月横剑当胸,不料那掌风眼看与贯月相触,骤然消散了。

逗着玩儿似的。

这一惊,可称骇然。

满月打出的金针暗器不可与响箭同日而语,是隐藏有内劲的。

冢宰大臣激飞暗器后,又招猫逗狗似的虚晃了满月一下,光这份对掌力拿捏,便已得称高手中的高手。

刚才殿上对招,显然只是寥寥应付,没路真章。他居然这般深藏不露。

但为何这样?不该是为了卖弄。

“阁下为何手下留情,”满月问道,“千里之外,知道在下的江湖诨号,尊驾到底何人?”

冢宰大臣那双鹰眼微微眯起来,笑道:“公子难道半分猜测也没有吗?”

线索突如其来,在满月脑子里堆成一团乱麻,好像能寻到个头,但一时理不清。

闪念,又让他想起方才殿柱的爆破方式,索性随口问道:“阁下与郁离子是何关系?”

冢宰大臣睁大了眼睛,挑起眉,一副赞许的表情:“你是从何处知道郁离子这个名字的?”

满月定定地看着他,没答。

片刻,大冢宰再道:“听你说话,气息受阻,不如今日咱们罢斗,我将你内伤医好如何?”

满月依旧不说话。

一时的安静,让外面的打斗嘈杂声清晰了——喊杀声变弱,流勒话也越发少了。

于满月而言,形式利好。

冢宰大臣自然也听得到,他冷哼一声:“既然公子不答,闲话到此为止。”话还在空中打转,人已经到纪满月近前,眨眼功夫向满月胸前推过来。

来势太快。

满月只得屏息凝神,运劲在左掌。

“砰——”一声闷响,二人双掌相对。掌力迸出,已经落定的尘埃又腾空而起。

纪满月后撤一步,持住真气,幸未出岔子。

但他觉得出,对方怕是连三成功力都没出。而且这股内劲……

又绵又缠,似曾相识。

“《恶无刑咒》?”满月凛声道,“尊驾姓许,与青枫剑派的许掌门是何关系?”

冢宰大臣笑道:“确实挺聪明。”

话不多说,第二掌又至。

二人现在的站位,满月吃亏。

他身后是压着萧玉的石顶,他若躲开,大冢宰的掌风必会落在那块石头上。掌风的强度不足以彻底击碎石头,却会让萧玉痛不欲生。

而且,对方成心如此。

满月有心将他引开,但三番两次,只要身形稍有偏移,大冢宰便会专门攻击那块巨石。

满月只得以气御剑,能不与对方生拼内力,他还是不去拼。

二人在这废墟里眨眼已经来回数十招。纪满月身形消瘦,穿着官服和裘氅,动武半点不冗陈,宽袍大袖灌了风,猎猎而动,显出巧捷和一股莫名的杀意。

他招式灵动。

反观冢宰大臣,却路数诡谲,开阔中带出股鬼气,这本来是两不相干的风格,交汇于他一人之手,只让人觉出“无常”。

贯月剑很长,寻常武人若是徒手与满月过招,该尽量近身制衡长剑的变化才对,可冢宰大臣一直与满月持着距离。

至此,满月已经不想深究这人与许小楼还有那郁离子是何关系了。

他只是心焦,熬战下去,他撑不了太久。

按理说,对方也该希望速战速决才是——制住满月,杀了萧玉,才能牵制越国官军,等待狼烟令招来的援军。

所以他不该拉开距离。

敌手当前,满月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反向行之便是。

他的身法当世顶尖,若有心追着谁,那人是很难甩脱的。二人此时来去已经近百招,踏冰绡让满月如飒踏仙人,脚不沾地的变招换式。

而那冢宰大臣却任你大路千条,我自只持着那一条原则——只要满月的身位与萧玉不在一趟直线,他便借机去攻击巨石。

这让纪满月不知被迫不闪不躲地硬怼掉他多少掌力。

满月心道:难不成今日当真凶险了?

对方环环相扣又深藏不露地将他诱至绝境。他心口已经隐约发紧。

但他绝不是轻易认怂的性子,虚晃一招,剑风中夹着颗金弹丸,直逼对方心口。

冢宰大臣冷哼一声,袍袖翻甩,凌厉的袖风打得弹丸偏离轨道。

他自持看破了满月的用心,不退反进,单掌平推,夹风带劲地向满月心口袭来。满月贯月运劲,剑尖直冲对方掌心。

眼看剑与掌相触,冢宰大臣手掌一翻,单掌由立变托,托于贯月剑身之下,赏剑一般,自剑尖处迅速地往剑柄处滑去。

剑身与他的内劲形成呼应,发出嗡鸣。

满月当然不能放任他将招式用老,长剑平摆,剑尖向冢宰大臣咽喉荡去。

时至此时,这人一直是赤手空拳地与满月对招,满月不仅没占到什么便宜,还要被他耗得力竭。更甚,满月只道这人功夫很高,却看不出他功夫到底有多高。

果不其然,贯月剑尖眼看触及对方领尖,冢宰大臣左手陡然而立,变掌为爪,他的手没有碰到剑尖,却用内息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气力,贯月便就这样被他制挟在掌心分寸之间,难以再往前推动半分。

“萧玉到现在都在骗你。”对峙中,大冢宰幽然来了这么一句。

不知为何,这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宁静无波的静水湖面,一下在满月心底荡起连串的莲漪。

心思、甚至内息都在打颤。

纪满月十分难以自持地顺着他的话想:

她骗我……

为什么?

即便心知因果。

只这晃神的须臾,冢宰大臣另一只手已经提起来:“别怕,不会疼的。”

凛然掌风瞬间至心口,纪满月陡然回神——摄心术!

间不容发,贯月骤然撤回。

那凌厉的掌风满月实在不敢硬接,他横剑当胸,右手执剑柄,左掌虚抵在剑身上——以贯月为盾,急运内息,接了对方一掌。

“铮”的一声响,在这拢音的隧道里回荡。

满月心间被摄心术荡起莲漪的内息,遂又如同被扔下一块大石头。

翻覆如海啸。

陡然撤剑,其实已经犯了对敌大忌。

但满月没办法,他实在没想到流勒有这般深藏不露的高手,更没想到,他会摄心术,一不留神险些中招。

好在,世间万事,福祸相依。

这般距离极近的对掌,让二人的衣衫翻飞起来,满月清楚地看到对方右手腕子上有一道很奇怪的伤口。

那伤口他一辈子都不会忘。

正是朱可镇受鞭骨之刑后,以蛊虫强行接骨那般模样。

因为这个吗?

冢宰大臣不愿近身而战。

满月被震得向后倒退两步,捂着胸口急喘几下。

“好应对,”大冢宰笑道,“但你内息已经散了,咱们罢斗吧,小楼还特意嘱咐我,能不伤你就别伤你。”

满月抬眼看那残破的廊顶透着的星光,通道顶子,本来就因为爆破露了天,二人方才一直在坍塌废墟上过招,残破的道顶透着残破的天。

天色已经黑了。

满月突然暗提一口气。

贯月横扫,将大冢宰逼退了一丈。

紧跟着,剑锋调转,向头顶一剑劈出去。

目标是廊顶一根半死不活的龙骨。

那道半断不断的横梁再受冲击,必会引起二次坍塌。

满月的身体吃不住继续缠斗下去的消耗。

他必须为自己争取些缓气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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