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170)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结果,敛允兄的眼睛就跟缝在人家姑娘身上了似的,毫没察觉司阁主极为难得、略带求助意味的目光。

司慎言心里撇嘴。

“两天,”孟飘忱道,“是你身体承受的极限了,我知道你豁得出去水深火热,但我得保你平安。”

司慎言无奈,道一声多谢,又向木易维道:“敛允兄。”

“啊?啊……”木易维一下回神了。

“劳烦用战鹰,替我给暗侍传个信,让他这些日子听满月调遣。”

木易维点头,问道:“不顺道给纪大人稍句什么话吗?”

司慎言眼珠转了转——哼,不稍。

见面细算。

然后,这两天司阁主切实体会了一把“身体承受的极限”,如果不是确信姑娘是医家圣手,他甚至觉得这丫头是个酷吏,变着法儿来给自己上刑的。

最要命的是,这“刑”要不停歇地熬着。

孟飘忱给他的药喝下去,片刻就好像能在胃里活过来,有无数细小的“活物”,顺着经络血脉,爬满周身——又疼又痒,却隔着皮肉,碰触不到。

他问孟飘忱这是不是错觉。结果孟姑娘只是回以高深一笑。

待不大会儿功夫,姑娘几根银针扎下去,“活物”就更像得了驱策,往脑子里冲。

好不容易捱得缓上来些,又要从喝药开始……

这滋味配合着姑娘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司慎言简直要疯了。

大冬天的,他总是个把时辰,衣裳就能湿透。

好在,孟飘忱说两日,就真的是两日。

第三日一早,她又来诊脉,给了些药物,把司慎言放了。

说回大越都城里的乱子。

纪满月从安王府回来,与紫元交兑过细节,便回卧房养精蓄锐去了。小质子暂时不会有危险,否则根本用不着拿纪深偷天换日。

他一觉醒来,已经上灯了,起身换了便装,一边将护臂往长袍的窄袖上扎,一边往门外去,出屋见紫元和厉怜等在中庭。

“人都安排好了吗?”满月问道。

紫元道:“迦楼罗和紧那罗两堂的兄弟已经等在三里弯了。”

满月点头,道:“咱们走,”他迈步往前,厉怜适时地把外氅给他披在身上,满月便停下脚步,偏头问他,“你是同去,还是在府上等我?”

“我……”厉怜犹豫。

紫元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平日私下你都师父长师父短的,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落地给纪大人当尾巴,今儿怎么犹豫了?”

满月适时地找补:“怎么了,怕动起手来,我护不住你?”

“当然……当然不是了。”

这是一个不甚清朗的夜。

近圆的月亮在云彩里躲着,犹抱琵琶。

三人趁夜色,到了地方。展目望,有秃树、有荒草,有曲里拐弯的官道,唯独没人。

“三里弯”正是由这连绵不断的拐弯得名的。夸张地说,大弯接小弯,足有三里。

厉怜小声道:“师父……怎么没人啊?”

满月笑着向紫元使个眼色,紫元会意,学了一声鸟叫。

跟着,不远处的树上和荒草从里,传来两声回应。

厉怜恍然,不及再说什么,就被他师父拎住了领子。

满月轻声道:“起。”

厉怜借力,和师父跃上身后一棵两丈来高的树。

紫元也自行藏起来了。

三里弯又变得沉寂,寒冬旷野,连风都懒得说话。

厉怜蹲在树枝上,半扶半抱着树枝子,片刻就手脚发冷,低声道:“师父,你从前也总是做这样的事吗?”

太苦了。

满月轻功好,在高树上,不似厉怜那般紧绷,随意地抱剑倚着树干。

月色打不亮他的面容,却让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如既往漫不经心地平淡里,好像藏着苦笑。

“是啊,”满月道,“从前只觉得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是潇洒率性,待到这江湖路用自己的脚走过一遍,才知其中的一言难尽。”他微低下头,看厉怜。

厉怜与他的目光一触,居然有点读不懂那双眼眸里的情绪,看着温柔,但又蕴着不明深意的悲凉。

“若是当初没遇到我,你可能不会走上这条路,我安排你去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好吗?或者你可以帮我打理个隐秘的居所。”满月道。

厉怜愣住了,低下头,片刻才道:“不要,私居谁都能打理,我只想永远跟着你,当初若是没你救我,我早就死了。”

满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看他,遥望都城的方向,这个高度,隐约能看到城头整列的火把璀璨,护住城中的万家灯火。

正在年里,有官军在城上放烟火,如一颗颗流星反冲入苍穹,爆出银灿灿的星辉,让今夜暗淡的真星星,更没有颜色了。

满月笑了,在烟火灿然中,站直身子抻了个懒腰。

与此同时,一阵马蹄急响由远及近。片刻已经能见月影孤客,驰骋而来。来人黑巾蒙面,身披的斗篷兜出了风的形状。

细看,他怀里还抱着什么。

马儿很快,眼看要自树下掠过,纪满月突然手一抖,金弹丸正中马掌。马儿被磕,瞬间惊了。

策马人只得猛然拉紧缰绳。

骏马嘶鸣,前蹄高扬起来,之后,惊悸难平地打着鼻响原地转圈。

满月二人居高临下看得清晰——

策马人怀里抱得是个孩子,裹着斗篷,窝坐着,一动不动。

他一声呼哨。

不等策马人安抚好坐骑,紫元带着数十名高手闪身而出,眨眼将那人围拢当中。

满月在厉怜腋下一带,二人飘然落地。

“阁下身为王府的武教席,杀小王爷,拐质子,今日落于我手,必然是要没命的,只看阁下想不想得个好死了。”满月悠然道。

那人没说话,突然抽出匕首,搭在怀里孩子的脖子旁。

这个动作引得绣衣使者们纷纷兵刃出鞘。亮钢冷晃晃似寒镜面,反射着月光,瞬间似在寒夜里映出无数弯幽月残影。

满月悠然抬手示意大伙儿稍安勿躁,打了个哈哈:“阁下大可动手,你家许掌门,与流勒大冢宰渊源颇深,巴尔恪的质子死于你手,与我大越沾不上干系。”

马上那人身形明显一滞。

也正这时,忽然有人朗声大笑。满月四顾而望,却见周围人像是聋了,没人对笑声做出反应。

细品这声音——传音入密。

只他一人能闻的笑声落,一道黑影如月下鬼影,眨眼跃进包围圈,在策马人肩上一带。策马人应变很快,即刻起身脱蹬,与来人一同跃出包围圈。

援手的人站定身子,朗声笑:“看来,卿如已经与家父见过面了。”

月光擦亮了这人脸上虚浮的儒秀气,擦不去他表情里的阴晦。

正是许小楼来了。

许小楼放开同伴,又道:“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放我们走,我将司慎言的命还你。”

雍州放冷箭,果然出自他的谋算。

如今得知他与冢宰大臣的关系,那被流勒王室视为珍宝的霜星草毒,接连出现,便一点都不奇怪了。

许小楼见满月只是冷笑看他,又笑道:“别这么冷淡,我向来是喜欢你的,或者……你放他走,”他指着身侧的同伴,“我同你回去,让你有个交代,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乐意。”

“你们绑了质子要做什么?”满月问道,“挑起几国战乱?”

许小楼耸肩道:“那位大人想做什么,我懒得管。我只对你和《恶无刑咒》感兴趣,要你,杀司慎言。”

满月一阵恶寒。

“为什么那么恨司慎言?”他问道。

许小楼挑眉而笑,他现在越发放任自流,没有一派掌门的持重了: “你跟了我,我就告诉你,”他见满月不说话,“啧”了一声,又补充道,“也对,你众我寡,谈条件暂时没底气。”说着,便呼哨一声。

三里弯官道两侧的矮坡上,应声糟乱,火把逐渐点亮——百来名江湖人冒出来,将满月和一众绣衣使者围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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