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28)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这老爷子,名叫丰年,正是执掌蚩尤道兵权的行军将军。

老将军摆手,示意杜泽成起身。

杜泽成瞥见房上几面砖瓦还掀着,暗道自己大意,刚刚那人轻功卓绝,却没露招式,他孤身夜探重兵围守的府衙,上房揭瓦,自己毫无察觉……

“卑职大意,甘愿领罚,将军与那贼人照面,他是否纪满月?”

丰年一笑,跃下房顶,落地并非如纪满月那样轻飘飘的不惹尘埃,而是又稳又重。

杜泽成随脚将两块砖瓦踢好,也跟下去了。

“那人功夫不弱,又蒙了脸,老朽确实没看清,满月……近年内伤不轻,前几日被你折腾得一条命剩下半条,哪里还能有精神来听你的墙根?”

杜泽成皱了眉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跟在丰年身后近屋去:“您怎么这时候孤身来了,伺候的人呢?”

丰年笑道:“人老啦,睡不着,出来遛遛月色,没带人,”他眼色被烛火晃得忽明忽暗,“对了,你身边是不是有个亲信,叫张晓?”

杜泽成道:“正是,卑职也刚刚得知他身份蹊跷,在黑/市散布他身份消息的人,卑职已经清理了,尸身还在屋里。至于后面怎么做……还未有打算。”

顺着他的目光,丰年看见屋里地上的尸身,笑了笑——这些江湖人,给几分颜色,就总以为能和朝廷谈条件,是该杀杀风头。

纪满月运轻功,抄小路走,见没人追上来,心思放下些。

回到客栈,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索性先到浴堂。

这客栈规格不低,伺候自然让人挑不出毛病,浴堂的柴火日夜不断,即便如满月这样夜半三更抽风要沐浴,也是有热水的。

他洗掉身上的尘埃汗水,热水里泡了片刻,低烧经这一通折腾,好像真的退了。他呼出一口闷气,穿上里衣,随手披了店里的浴袍,回房间去了。

推门,屋里静悄悄的。

厉怜没冲出来,想来是这小孩儿等不到他回来,熬不住睡了,满月便放轻了动作,转到里间。

结果……

转过屏风,就见司慎言坐在茶桌前,自斟自饮。

厉怜蔫头耷拉脑的站在一旁。

少年见满月回来,刚要开口,被司慎言横了一眼,吓得立刻闭嘴了。见司慎言移开目光,他才只张嘴不出声地跟纪满月通风报信,说得是:我说我睡着了。

满月挑眉,道:“属下睡不着,索性去泡澡发发汗,这会儿烧都退了,”他手里捻着那串润红的朱砂供,一边慢悠悠地说话,一边晃到司慎言身旁,见他衣裳还没换,大约是回来就先奔自己这儿来了,“尊主也忙一天了,浴堂水不错,早些洗漱,休息吧。”

说完,往屏风后面去,换上一身新的里衣,披着外氅没伸袖,逛荡出来。明示暗示只有一个意思——我要休息了,你快走吧。

司慎言却没动,只向厉怜道:“行了,你歇着去吧。”

厉怜如蒙大赦,毫无义气,扔下他“师父”扭头就走了。

满月看司慎言,司阁主面色向来难见喜怒,极难看出他到底是何心思,索性问:“尊主还有事交代?”

“去哪儿了?”司慎言喝干杯中酒,摩挲着浅盏那润白的瓷釉,看纪满月。

满月明白,刚才厉怜在,司慎言多少照应着彼此的面子,什么泡澡发汗的鬼扯,他自然半句都不信。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是不需要负隅顽抗的。

满月直言:“去府衙了,寻一位恩人,当日受刑,若非是他属下会更惨,我担心……”

“但你没寻到人,是不是?”

满月看司慎言,没说话。

只看神色,司慎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道:“张晓来见我了,他在杜泽成身边隐匿多年,一直未得重用,最近才扶摇直上,他无恙,你放心。”

纪满月沉吟——

晓字拆开便是日尧。

早先,自己朝廷暗探的身份被司慎言知晓,或许是原主张晓暗中查探告知司阁主的。

如今,他能与司慎言见面,想来是无恙。

“他身份已经暴露了……”纪满月道。

司慎言点头:“他心里有数,尚且安全,我让他尽快脱身了。”

纪满月低头不语,心道,还是需得再寻机会与他见面。

他走神儿了,注意力没在司慎言身上,一晃,那人就站在他面前了。

咫尺的距离,对方略带酒气的吐息微温,吓了满月一跳。下意识便往后撤步,“咣当”一下,后腰撞在桌子上。

司慎言没动,也没说话,眼色里蕴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意来,让人摸不准他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我给你解了心宽,你呢?把本座的话当耳旁风?”

纪满月得知张日尧安全,心情大好,向司慎言陪笑道:“尊主别跟属下一般见识,更不会跟厉怜一个小孩子为……”

“难”字还没出口,就被司慎言拉住手臂,两步拽到床边,一把甩在床上。

殷红的珠串随着掉在白缎被上。

满月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第一反应是震惊,震惊之后,便是愤怒,翻身就想起来。

但显然,司慎言还有后手,拉着纪满月的手并没松开,行云流水般,扯下对方挽发的束带,在满月手腕上飞快地打个结,另一边系在床头上。

那结扣很特别,纪满月情急挣扎,反将结扣扯得更结实了。

他瞪司慎言,要用另一只手去解开。

“劝你别弄,”司阁主声音轻飘飘的,劝慰里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定性,“你若还闹腾,我就把你另一只手也绑了、封住穴道,你今儿夜里就只能一个姿势睡觉。”

满月还真给他吓愣住,停下动作。

他一只手已经受了束缚,硬碰硬讨不得好去,司慎言既然说得出,便能做得出来。

于是,满月就这般坐在床边,定定的看司慎言。

片刻,他突然笑了,语气瞬间软下来:“阁主这是做什么,属下知错了,我不出去了。”

他长得好看,一笑起来,刚被绑住的急怒顷刻消散得无影无踪,眼睛里纳着床边灯烛跳跃的光芒,潋滟一片中好像坠着暖星。

柔和,带出几分和对方闹着玩的俏皮求饶来——

闹输了,我认栽,放了我呗?

司慎言立马就心软了,明知道对方是战术认栽,依旧想即刻就给他解开。

但他心里也着实生气,气他不拿新伤旧患当回事,气他不拿自己的话当回事,也怕……

这游戏世界存在着未知的设定及bug,上次对他一剑致命,并没如预想一般送他脱离麻烦,他再伤性命,若有万一……

司慎言不愿去想。

方才他赶回来,没见到纪满月时心里的焦急与气恼,让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对满月的点滴喜欢,不知何时悄然浓烈。

那一刻,他真的想揍厉怜一顿。

司慎言微眯起眼睛,走到纪满月身前,居高临下地看他:“这是惩罚,”他垂下眸子,目光正好落在满月微敞的领口……

里衣本白的颜色,异常洁净,又非常无辜地带出几分色/欲。

司慎言一直自认为是个坐怀不乱的人,但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心头陡然腾起股热气,紧张悸动,喉头滚动了一下。

从前,抱过也搂过,但他心里想得大都是保护。

今天,司慎言承认他的想法不纯洁了。

满月仰着头,将对方神情微妙的变化,看在眼里,弯起嘴角:“哦……原来尊主是体恤属下伤情啊。”

司慎言看出他眼眸里的挑衅,目光收敛回来,倾注在他脸上,笑道:“旁人没这待遇,本座只对你这样。”

“呀……”满月叹息似的道,“得尊主抬爱,可真是折煞了。”

司慎言弯了腰,贴着纪满月的鼻尖,与他对视:“我知道你想离开,还有更想做的事情。”

纪满月在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腻在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情绪里,有点危险,又让他欲罢不能地挪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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