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36)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说话时, 运足了内息, 声音不聒噪,却如晨钟暮鼓幽远浑厚,内衙听见了,街上百姓,听得更是清晰无比。

“吸血凶犯”四字,像在街市上扔出一颗炸雷。百姓顿时吵嚷着聚拢过来,忙不迭奔走相告的更大有人在。人越聚越多,大伙儿都要看看,至使多名少年人丧命的,是个什么妖魔鬼怪。

再看府衙大门口,片刻不待,就有人冲出来,并非是杜泽成和衙役。

而是国尉夫人。

满月见便不由得感叹母子连心。

两日间,她憔悴了许多。

上次在内衙初见,她虽然仓促焦急,但起码是贵妇模样,雍容高贵,而如今,她的发髻该是从那天起就没整理过,黑眼圈深得用多少香粉都遮不住。

她由丫头们扶着踉跄地奔出来,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扑过来抱在怀里,眼泪断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急切道:“阿鹿,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你回来了……”

“娘亲啊,我没事。”阿鹿被她闷在怀里,答得闷闷的,也哽咽了。

夫人把儿子看了又看,见他没有损伤,气色也好,干干净净地,甚至换过新衣裳,这才放下心来。

杜泽成也出来了。

第一眼看向儿子,上前去把阿鹿拉进怀里,仔仔细细查看一遍,抛开恩怨纠葛,这舐犊柔情,让满月等人看了动容。

见阿鹿真的无恙,国尉大人目光转到司慎言身上。

眼看因为司阁主一嗓子,衙门口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便向他道:“多谢司阁主寻回幼子,请内衙叙话吧。”

但司慎言若是想内衙叙话,也不会把百姓都咋呼来。

司阁主抱拳躬身。

他身后纪满月、吴不好等点沧阁门人,随之整齐划一地抱拳躬身,齐声行礼道:“见过国尉大人。”

“三堂主,把人带过来。”司慎言低声吩咐。

就见一人头蒙黑布,双手被铁锁链缚着,由吴不好带到场地正中,才被摘下头套。

司慎言问道:“杜大人认得这人吗?”

杜泽成看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于洪刻。

前日夜里,府衙遭了贼,他与那贼人过了几招,可人还是跑了。他隐约觉得对方是冲着悬星图来的,身形不像司慎言,倒好像是许小楼。

青枫剑派,哼。

矿脉的事情上,许小楼就没少和他明里暗里的较劲。如今杜泽成见掳掠儿子的,竟然又是青枫剑派的人,便暗暗发了狠——江湖门派,果然给几分颜色,就能开染坊,这许小楼若是再不好好拿捏,简直要蹬鼻子上脸了。

杜泽成降阶到于洪刻面前,问道:“阁下是青枫剑派的执剑长老,为何作恶?许掌门又是怎么治下的?”

于洪刻半死不活,撑不起力气。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人怎么看也不像有能力行凶啊。”

“说不定是抓来顶罪的,朝廷最会这一手了。”

声音飘过来,刺耳得很。

“何人放肆!”杜泽成凛声道。

没人说话。

只是突然一颗小石子,向于洪刻后心飞来,凌厉无比,眼看正是要打他后心要穴。

杜泽成此时可舍不得于洪刻死无对证,更何况,他向自己儿子下手,这笔账得好好算。

几乎同时,不等杜泽成出手,两枚金针,斜掠过来,正撞上那枚石子,两相弹开。

危机化解。

杜泽成刚松下口气,吴不好突然大喝一声:“保护大人!”

他声如炸雷,不光把周围几人都吓了一跳,更是出手如电,马后炮地将于洪刻推开,熊抱着把杜泽成扑倒在地。

衙役们见这情形,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拥而上。

场面顿时乱了。

要说杜泽成带的官军,毕竟算训练有素,只乱了一瞬,就即刻分为两队,一队将百姓们驱得远离开府衙门口,另一队,将杜泽成挡在其中。

杜泽成近十年都没这么狼狈过——吴不好块头不小,压在他身上跟座山似的。

但再怎么说,对方表现出来的是好意,他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发作,只得压着怒意道:“让本官起来!”

吴不好这才回过味儿了,连连道着“得罪”,把杜泽成拉起来,忙不迭去拍打他身上的土。

就在这乱糟糟的慌乱中,一声嘶吼格外突兀。

声音嘶哑高亢,其中隐藏着无尽的痛苦。

嘈杂,被吼声压得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循声去看。

见那本来萎靡的于洪刻,双目已经圆睁,眸子红得被血浸润过一样,捆着他双手的锁链,被他猛地大力一扯,链子一下就崩断了。

接着,他就好像一只寻觅猎物的野兽,用猩红的眼睛环视众人。

百姓们被吓得不敢出声。

于洪刻的目光,落在纪满月身侧的厉怜身上。

他猛地扑上来,抓住厉怜,张嘴就要往少年脖子上咬。

下嘴的位置,正与五具尸体上落着的齿痕位置无二般。

纪满月离厉怜最近,贯月剑没出鞘,直接自那二人身子空档中间穿过去,往上一带,时机正好。

于洪刻一口咬在贯月的剑鞘上。

这一口非常狠,顿时磕出牙血来。

鲜血的味道在嘴里漫散开,仿佛兴奋剂,于洪刻喉结滚动着,把自己的血全都咽下去。面目上显出餮足,又意犹未尽。

满月看得皱眉。

“呛——”的一声长剑出鞘,自上向下,凌厉至极,纵切于洪刻双臂。

危急关头,于洪刻只得放开厉怜。

满月丝毫不给他喘息机会,贯月刃口一转,下切改为平削。招式直白,凌厉至极。于洪刻慌乱间向侧避开,剑锋贴着他的脖子舔过去,剑尖顷刻染了红。

再看于洪刻,脖子上横出一道口子,渗着血,他毫不在意,甚至都没有全神贯注地迎敌,一双眼睛飞快的搜寻着厉怜的去向。

他嗓音嘶哑,向厉怜低吼:“你……是你……本来就该是你……”声音就像被烙在喉咙里,又闷又哑。

他气息剧烈地起伏,不由分说又向厉怜扑去。

厉怜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司慎言身边跑。

于洪刻眼看少年逃脱,竟然就地一扑,宛如饿虎扑食,拼得扑倒在地,也要抓住厉怜。

这般行止,哪里有半点一派尊长的气度。

论轻功,在场的没有一人能高过纪满月。他快得让人看不清步伐,眨眼间挡在厉怜身前,隔开他与于洪刻,紧跟着抬脚往于洪刻胸口蹬去。

于洪刻扑在半空,无力可借,只得伸双手,去抓满月脚踝。

纪满月随即变招,瞬间收腿,借着劲力,调腰翻身,长剑自下而上,风车轮转似的,向于洪刻撩去。

贯月剑去势极猛,于洪刻人在下落,避无可避,他双掌猛合,想将贯月夹在掌心中。

有了矿脉内过招的经验,满月知道,于洪刻在如今这状态下,力量非一般武人能敌,须臾之间,应变神速。

贯月剑直接反转角度,剑刃由直改平,送给于洪刻一双肉掌。

这微小的变化,不知是在多少场临敌血战中累积的经验。

变化太快,于洪刻一双肉掌,直接拍在剑锋上,两根食指,顷刻带着鲜血甩飞出去。

人重重摔在地上。

然而,这位剑派长老,被断双指,丝毫看不出痛苦。

他就只是趴在地上,缓了片刻,突然把双手的创口同时送到嘴边,疯狂地吮着汩汩外冒的鲜血。

在场众人一阵惊呼。

厉怜看着发生的一切,藏在司慎言身后,定神片刻,突然大叫起来:“他……就是他……他是矿脉里的矿妖!”

杜泽成自刚才就在作壁上观。

那于洪刻本来一副萎靡的模样,突然来了精神,显然是先前穴道被封,有人在混乱中为他解开了。

至于那为他解穴之人是谁,纵观司慎言一来就咋咋呼呼,生怕热闹没人看的架势,不用想都知道,是点沧阁自己搞的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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