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39)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又一刀,砍翻了偷袭的杀手,往纪满月身边晃去。

满月方才为了让马车队走得利索,已经冲到阵眼当中,对方的阵法虽然因为迅速减员,越发残破。但纪满月此时依然在以一人之力,对敌七八人。

他这时仿佛又变回了血月,做他手下的亡魂,从不用多受生死不能之苦。

一人来势极猛,被满月一剑划破喉咙。但那人狠戾,见身后一名同伴补位,眼看又可以向满月袭来,他吊着一口气,竟用双手紧握住贯月的剑锋,试图阻止满月抽剑回防。

纪满月脚下踏冰绡步伐绝妙,须臾间转到这人身后,赞道:“是条汉子。”剑锋一转,正手改为俯手。贯月剑锋利至极,加上满月转身的力道,那人手指被齐根削断。

可他还没死透,惨呼一声,多处创口的鲜血汩汩地往外涌。

“结束了。”满月剑锋猛地划过那人脖颈,终于给了他一个痛快。

贯月剑太长,这般匕首似的用,锋刃上挂不住鲜血,殷红被甩得飞起来,溅了满月一脸。

死尸倒地,满月正跟即将袭来的杀手照面。

黑雨中,那人见他如同杀神恶鬼,四目相对时,没来由的压迫袭来,那人瞬间输了气场,只迟疑一瞬间,就被侧向揉身到近前的司慎言,一刀致命。

五十来名刺客,如今已经死了大半,还剩下十几人,与点沧阁的门人们周旋。

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满月脸上血腥味浓重。

他和着雨水,胡乱抹掉脸上的血迹,眼下那片被遮住的红纹也被抹得显现出来。

司慎言见他激斗之下,面色无异,心略平稳,收刀凛声喝道:“钟岳仙!来了吗!”

声音透过雨幕,传出好远。

浪涛一样,推送到道边的小路缓坡上。

但,没有人应。

取而代之,一道冷箭,直奔纪满月胸口。被司阁主斜刀劈落。

紧接而来的,是与冷雨密度不相上下的流矢。

太密集了。

对方显然是看杀手出师不利,索性连自己人一起杀。

顷刻间,杀手和点沧阁的门人,中箭无数。

满月抬眸,透过雨幕,见弓箭手的点位漫散在道旁缓坡的树丛里,非常多。

司慎言不多做犹豫,挡在满月身侧,挥刀挡落乱箭,拉起他两个起落跳进官道旁的草丛里。

泥泞瞬间糊了满脚,跑一步都要打滑。

纪满月由他拉着飞奔,问道:“紫元何时能到?”

雨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司慎言甩掉脸上的雨珠,道:“他飞鸽传书说今日接应,许是出了什么变故。”

自从吴不好言说钟岳仙在沉水囚逃脱,司慎言便安排紫元去暗查阁中的众人。

点沧阁的沉水囚,是修建在沧澜山山涧中的暗牢。人一旦关进去,没有外人帮助,是断然出不来的。

除非钟岳仙是穿山甲,挖山十年八载,或许还有希望。

可显然,他不是,时隔更没有十年八载。

可惜,紫元暗查一番,收效甚微。数日前,司慎言算计时日,让他回南泽地区接应。

钟岳仙对纪满月的恶意浓重,逃脱之后若依旧心怀叵测,在众人回点沧阁的路上伏击,是最好的选择。

司慎言防着他,不想对方来得这么快。

机关算尽,紫元那边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满月回望甩在身后的疾风冷雨,暂时看不到有人追来,但这事儿该是没完。对方又是杀手,又是箭矢,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纪满月的命。

“往哪边去?”满月问道。

二人穿过泥泞的荒草地,终于隐约可见一条羊肠小道,顺着走,说不定能寻到村落。

不过,此时去村落中,也不一定是个好选择。

司慎言没答,拉着满月手腕的手稍微松开些许。他手掌中,满沾着不知是谁的血水,揉在满月的束腕上,滑腻腻的难受。

天已经黑得分不出时辰,司慎言展目看小道尽头,突然觉得雨水、天地,都杂糅在一起,分不出边界,如同一碗混黑的墨,打着漩涡,要把人往里吸。神情恍惚,脚下便一软。

人倏的栽歪,手中钢刀猛钉在地上,才没摔倒。

“怎么了!”满月大惊扶他。

看遍他周身上下,没发现有何不妥。

刚要细查,就见远处隐约有火把的光亮。天色暗,看不见人,只能看见飘摇的火苗子,像在杂草上飞。

暖黄得发红的火光,此时看了,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追来了。

纪满月看一眼司慎言,抓起他左臂架在自己肩头,右手揽住他腰身,自小路上一跃跳入乱草丛,往越发偏僻的方向,发足疾奔。

司慎言比满月高出大半个头,满月这样架着他,支撑了他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司慎言两次提气,想少在满月身上借力,可脚步却越发虚浮,最后胃里都翻腾得恶心。跑得急了,开始气喘。

好在,人一直还清醒。

纪满月心焦,寻思八成是方才箭矢上有毒,司慎言挡落乱箭时,不知什么地方被擦破了。

需得赶快甩脱追兵,看他到底伤在何处。

满月的脚程,比头顶的乌云移动还快。暴雨被他甩在身后,迎着小雨,他半架半拖地带着司慎言跑进一片油菜田。

三月正开花。

黄莹莹的一大片花海。

满月抹掉脸上还挂着的雨水,眯眼远眺,见田垄上,似有一间茅草小屋。

回身,被他甩开的火光湮没在暴雨幕帐里,看不清晰了。

他惦记司慎言身上的伤,搀扶着对方,到那茅屋门口,侧耳听听,里面没有人。

一推,门开了。

小屋子不大,几乎进门就上炕了。

草炕上有一层薄尘,看来数日没有人住过。

纪满月扶司慎言在屋边靠着,脱下自己的氅衣拧干了,将茅草炕抽打一通,掸去浮土,划亮火折子,又检查一遍,确保上面没有什么吸血的虫子,才扶着司慎言坐下。

司慎言脸色青白,撑着真气护住心脉。

纪满月没说话,关好门,将暗冷关在门外,只留一点暖黄的火光在屋里。

“尊主有哪里疼?”

司慎言摇头,他只是觉得头晕憋气。

满月举着火折子,将他周身上下露在外面的皮肤仔细查看——他衣裳半点没破,若是极轻的划伤,定是在裸露的皮肤上。

纪满月就跟寻宝似的,在他身上一寸一寸的看,司慎言半倚着,看他那副细心的模样,身上的难受好像都被冲淡了些。

终于,火光照到颈侧时,满月看见一道白印子,血丝都没有,表皮是半破没破的模样。

回想刚才,他在乱箭中护在自己身后,确实有好几支箭矢贴着他的身子擦过去,当时只觉得有惊无险,看来还是被乱箭扫了边儿。

火光暖极了,满月细看,那道浅白印子周围的皮肤泛着乌青,不明显,但确实不对劲。

“伤口在这,”满月指尖轻触在司慎言的颈侧,“疼吗?”

他的手指又潮又冷,凛得司慎言一缩脖子,肉眼可见,寒毛炸起来了:“痒。”

满月皱眉道:“像是箭毒木,幸亏没见血,不然你已经死了。”

箭毒木是南方少数民族常用的剧毒,又叫见血封喉。中毒者眩晕恶心,呼吸困难,很快会心脏麻痹而死。

满月说话时,手还按在司慎言颈侧,摸着他的脉搏,细数心率。所幸只是稍微有些快。

按了片刻,他想起司慎言说痒,手指又触过他伤口两侧,沉吟道:“这里痒吗?不该痒啊……”

司慎言把他的手从自己脖子旁边拿开,握在手心里捂着,道:“你搔得痒,”他缓了两口气,“这里不安全,毒该怎么清?”

第30章 人设崩了

纪满月举着火折子, 在小屋里照了一圈,高窗边,有一盏豆油小灯, 他拿来点上, 放在床脚。

火折子递到司慎言面前, 问他道:“能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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