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57)

作者:张参差 阅读记录

他只是想留住陶潇一条命,又不想出面搭救得刻意,顺便才是看高嘉不顺眼,整治整治。

满月四下环视,见完成了“制造混乱”和“空投老虎屎汤”两项艰巨又恶心的任务的吴不好正站在他身后,眨巴眨巴眼睛:这事儿办得还行吧,公子?

满月眉毛微妙的挑了一下,表情格外急切地吩咐道:“快,去下面把走人的通道打开!”

吴不好领差事,转身下楼,心道:您可真能演。

纪满月自己则想一跃而下,去救高嘉。

他脚刚踩上护栏边,突然被一人拉住手臂。

是木易维。

木易维依旧顶着那张恪尽职守、指哪打哪、让撵鸭子绝不赶鸡的脸,道:“大人不要涉险,属下代劳。”

纪满月摆摆手,笑道:“无妨,我活动活动。”

主要是暗算高嘉的金针,还得趁机拔了呢。

说罢,他跃了出去,锦云暗纹的轻氅兜了风,宛如飞鸟展翅,轻灵而下。

在下落的须臾功夫,满月外氅已经脱下来了,脚将落未落时,手一抖,氅衣直接蒙在老虎脑袋上,顺势裹了两个圈,包糖似的,把那吊睛白老虎的脑袋缠了个严实。

紧跟着,他拽着猛兽疾退,离开高嘉身侧,丝毫不给猛兽喘息之机,贯月出鞘。

运起力气猛地向下。

斗兽场的地是松土铺的,一剑下去,剑锋没入土里,直至护手。

外氅的两只袖子被死死钉在地上,老虎的脑袋直接被衣裳困住了。

那大白猫非常懵——今儿一天简直莫名其妙!

它发了狠,想把脑袋拔出来,可摇头晃脑了半天,也没成功,只得在原地憨态可掬的继续努力,这会儿看着,半点不吓人了。

正这时候,场下的铁门从外打开,吴不好招呼道:“公子,这边!”

满月瞄到几乎瘫在兵器架上的陶潇:“陶公子,快过来!”

陶潇如蒙大赦,牟足力气飞奔着,往铁门里扑去。

纪满月又去搀扶高嘉,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后腰上的金针拔了。

高嘉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摔得太惨,愣是用了三次力气,都没能站起身。

更惨的是,他和老虎撕扯,裤子都被扯烂了,大庭广众非常不雅。

吴不好见状,冲过来:“公子,咱俩一起,”说着,抓住高嘉脚踝,“一——二——三——起!”

二人合力把高嘉担起来,抬着出了场地。

沉重的铁门“咣当”关上,留着那老虎独自在场中摇头晃脑——裹脑袋的衣裳什么时候扯烂了什么时候算是到头。

不大一会儿功夫,消息传来:脱困的母老虎,被驯捕手重新捉住,圈回笼子里了。

危机解除。

木易维此时已经下到一楼斗兽场外围。

满月入场救人时,他也没闲着,指派现场为数不多的护卫维持秩序,避免再生乱象。转眼功夫,秩序已经井然。

吴不好江湖草莽,一直跟着司慎言,与满月身边的人不熟,见这位兄弟举措得宜,心下钦佩,心道,以后终归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便抱拳行礼:“木大人,不愧一军统帅,危急时丝毫不乱,吴某佩服!”

木易维抱拳还礼,声音却听不出什么情绪:“吴大人过誉了,”顿时让吴不好觉得这马屁拍得没什么意思,“另外……在下复姓木易,并非木大人。”

吴不好:“……”

闹剧落下帷幕。

这场闹剧里,最惨的是高嘉,医师说他摔伤了脊椎,虽然骨头没折没裂,也得静养。而且,那吊睛白虎咬着他的官靴拽他,牙齿穿透靴子,割进皮肉里,他左脚脚踝几乎被扯烂了。只不过当时,精神过于紧张,刺激淡化了痛感。

劫后余生,高大人直接歇菜,起不来床了。

纪满月一行回到驿馆。

在厉怜看来,师父除了时不常撅他、爱扯他后脖领子,就再也没什么缺点了,更没什么架子,挺亲和的。

但他也得守着徒弟的本分好好伺候。

刚才环境混乱不觉着,这会儿厉怜接过满月脱下的衣裳,闻见一股酒气,他回手把衣服搭好,倒来一杯温茶递过去:“师父稍坐,我去煮些醒酒汤。”

满月笑着摆手,让吴不好、木易维等人去歇着,接过厉怜递上来的茶,慢慢喝了,吩咐厉怜道:“帮我拿一身轻便的衣裳。”

厉怜应道:“早就给您准备好了,沐浴吗?水也是好的。”

纪满月走到屏风后,开始换衣裳,道:“我要出去一趟,你先睡吧。”

作者有话说:

※朱元璋野史,刘宝瑞大师的相声

第42章 当局者迷

这事儿, 最闹心的是那媒婆痣的程铮。

程老爷钱花了,台搭了,却鸡飞狗跳, 把高嘉的命折腾没了半条, 还让纪满月这个新上任的高官看了热闹。

马屁拍在马腿上, 他心烦极了。

这个节骨眼上, 再没心思理陶潇,着人把他洗吧干净, 随便找个下人房间,关起来了。

陶潇死里逃生,惊魂未定。

他待入贱籍, 不想落得被官卖的下场,就只得在官卖之前, 尽可能的活动,谋求转还。

然而, 这是他第一次不是从典故、话本里体会什么是人走茶凉。

那些曾经从父亲那里得过实惠关照、与父亲称兄道弟、面子给得比街市还宽的官商富贾,一转脸就好像不认识他了, 如今他想得明白极了,那所谓的面子, 是给在位的郡守大人的, 非是给他父亲陶悠远的。

陶潇一度心灰意冷。

后来, 收到程铮的回信,说愿意接他前来府里时,他又感念,人间还是有些不以钱权作为根基的情谊的。

万没想到, 这人要拿他取乐, 送他入虎口。

好在, 闹了一出,命暂时保住了。

陶潇这二十来年虽然过得膏粱,但他并不傻。

能虎口脱险,八成与纪满月有关,他几乎当场就猜到了。

陶潇躺在硬板床上,盖着又薄又硬的被子,那被子冒着股霉湿气。

以后是死是活,日子要怎么过……

要不趁现在逃走吧。

可要是逃了,他一辈子都要过得偷偷摸摸,没有翻身的一天。

那也比不知什么时候就丧了命强!

想到这,陶潇起身。

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他把桌子推到高窗下,垫脚爬上去,推开窗子。左右看没人守门,便奋起力气往外爬。

陶潇瘦,但再瘦也是个男人。骨节宽阔。

那个小天窗,能容他的头出去,却卡住了他的肩膀。陶潇心里暗骂:不是说只要脑袋能过去,身子就能过去吗!

骑虎难下,他费劲巴拉的往外钻,好在夜已经深了,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陶潇只得自顾自的在高窗口努力往外生长,满脸通红。

天儿已经五月中了,即便是夜,这么折腾,他也已经满头大汗。

“陶公子啊……”

头顶突然有人说话,把陶潇吓了一大跳,激灵一下。

那人松散着声线,继续懒洋洋的道:“这是……睡不着,赏月么?”

陶潇拧着脖子回身——

其实不看,他也听得出来人是谁,可他还是看了。

纪满月,长身而立,站在房檐上,抱怀看着他。

那公子倚着月光,淡银色勾勒出他肩平腰收,如月下兰玉。

陶潇突然就自卑起来,从前他被满月的气质吸引,但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贵贱之分。而今,他倾尽力气,转身仰头,才能看见对方,一时让他觉得这般情形,就如二人的身位。

云泥之别。

对方依旧清雅如山颠雪、云边月。

自己却已经变得这般尴尬可笑。

满月蹲下,和陶潇离得近些,低声道:“拉你出来?”

陶潇想想,决定识时务,眨了眨眼睛,沉声道:“有劳……大人。”

满月笑着,一手担在房檐上,脚踩住窗沿边,向陶潇伸另一只手。陶潇刚抓住他,便听他道:“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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