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81)
却从没流露过委屈。
如今。
这一点委屈,把纪满月治得服服帖帖的。
纪满月暗骂自己:你看你干得这叫什么事……
他太在乎张日尧的安危了,被不知真假的梦幻闹得心神难安。
吻上司慎言时,一半是荒梦之后的冲动,另一半是真的情动。
至于因果和后果,他根本就来不及捋清。
这会儿,司慎言怒又委屈的神色,直如一盆冷水浇头。
咋整?
纪满月脑子飞转……
道歉?
不行,不行!道歉就等于承认了利用感情。
之前惯会招人的公子,此刻非常黔驴,十分的技穷。
好感度暴跌了,要BE了……
能不能重刷游戏记录。
然而,这游戏里一没读档点儿,二没设定过名叫“后悔药”的隐藏道具。
思来想去,满月突然眉头一蹙,脸上露出几分犯了内伤才会显出的隐忍的痛。
果然,司慎言的眼神飞快的一闪。
满月就借着对方气场变换的这一瞬间,踮脚仰起头,在司慎言的脸颊上蹭了蹭。
司慎言一时闹不清他这又是什么新路数,被他头发蹭得痒,心里的火气却十分奇妙地散去不少。终归是担心他内伤又发作,司阁主叹息一声,把人放开,一言不发将脖子上的锦囊摘下,当着满月的面打开了。
纪满月满怀着我混蛋、我不对、对不起,但我还是得看的心情,紧张且目不转睛。
他确实太在意这个结果。
可里面的东西映于烛火下,满月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单片机。
那是半截被抹平了刃口、对成四折的竹叶镖。
镖身如竹叶般平薄,对折起来,增加了些许厚度,只因司慎言曾经对它格外在乎,满月当初隔着司慎言的衣裳草草一摸,加之对司慎言身份朦胧不清晰的猜度和期盼,才会认为那是单片机。
结果不是。
要说这东西也确实和满月有渊源,但纪满月想破大天,也想不通司慎言为何把它当个宝贝带在身上……
满月难以置信地看向司慎言。
“两刻钟之后,角门等你。”司慎言没答,把东西放回锦囊重新戴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完了,真生气了。纪满月垂头丧气。
他衬着灯火洗漱外加收拾必备物品,脑子却一直都在那片竹叶镖上。
那片暗器,是曾经打在他身上的,现在锁骨下方还留着伤疤。
但这伤跟司慎言并没太大关系,那时他穿过来不久,遭人围攻内伤犯了,被对方一镖钉在身上。
如果非要说和司慎言的牵扯,便是那人及时赶到,帮他解围退敌后,将他带到镇上亲自木着一张冰坨子脸给他医伤上药。
当时,满月受着血月人设的影响,让他觉得哪怕死了都值了——因为那次是司慎言第一次给予他不假手于人的照顾。
竹叶镖是司慎言亲手从他身上摘下去的,为什么……不仅当初没扔,还天天揣在怀里?
纪满月脑子要冒烟了。
Emmmmm……
司慎言……怕是个变态吧?
不不不。
满月甩甩头,觉得自己失心疯了。变态是不至于的。但这种行为,让满月察觉出一丝微妙的、近乎专执、克制、且不欲人知的占有欲。
如今司慎言再无避忌的袒露,让满月心底漾起一股奇怪的波澜。
但他并不觉得讨厌,甚至还有一点小火苗,在心里爆开了。
外面还在下雨,天边隐约泛起青白色,满月收敛心思,悄无声息的自角门出去,走不出两步,就见司慎言在道边等他。
那人见他来了,扬手抛来马鞭,偏腿上马,竟然一句话不说,一夹马肚子,独自先行了。
嘿!冷暴力么这不是。
纪满月在马蹄子扬起的水花里,冲那人龇了龇牙。
司慎言好久没对纪满月如此淡漠了,今儿他确实是生气了。
其实他知道,满月对他有情意。
那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他刚才等人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就在满月从院里出来的前一刻,司阁主终于想通了症结所在——
是你自己不跟人家说实话,你赖谁?
是你让人家猜来猜去,跟你隔着一层窗户纸瞎摸索,你赖谁!
是你先被那句“隔墙有耳”吓得不行,后又顾虑他内伤复发……
情有可原,但!你赖谁?!
所以说到底,司慎言更多是跟自己较劲。
司慎言想:谨慎过分就是怂啊。
孟飘忱那句“但行无愧,莫问前路”说来容易,真能做到太难了。
司慎言想到这,正好见满月从院里出来,想起那人刚才突然贴过来蹭他——分明是在哄他嘛。
心里莫名的甜蜜了一下,气瞬间都散没了。
但他一时想不出该如何面对刚才自己的不解风情,索性打马先行,让冷雨洗洗脸,清醒一下。
于是,二人就这般驴唇不对马嘴的各怀心思,一路无言——都不长嘴。
从繁花府到神剑峰,跨了帝魁道与伏羲道的边界,但穿小路快马加鞭,一日就能到神剑峰山脚的镇子。
当年神剑峰暴/乱,名声鼎盛的江湖大派在数日间土崩瓦解,山脚的镇子也受了影响。
山脚镇曾经算不上繁华,但热闹温馨。因为守着江湖剑派,兵刃铺子很多,就连孩童都能似模似样的比划几招。
而如今,很多铺子改了营生,甚至废弃了。主人家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整个镇,客栈只剩一家,别无选择。
满月与司慎言门前下马。
天色黑了,饭点儿早就过了。小二手里其实没什么活儿,可他看见满月二人,没活儿找活儿的忙碌起来。
别说来牵马迎客,就连要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纪满月莫名其妙,问司慎言道:“尊主在这儿赊账来着?”
二人头上都带着垂纱斗笠,满月看不清司慎言的表情,只见他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话。
今儿一整天也没说上五句话,满月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苦恋阁主的那时候。
哼。
他不甘心的想:你给老子等着。
小二不待见二人,总归有原因。满月不吝,牵马进院,自己动手把马匹在马棚栓好,跨步进门。
他道:“小哥,住店。”
这回总该迎上来了吧?
谁知小二还是没动换,柜台后面掌柜直言道:“没房。”
简直岂有此理了。
满月道:“掌柜的,我打眼看,你这店房有大半是空的,怎的生意上门,还有不做的道理?”
掌柜没脸没皮的斜了满月一眼。
小二终于开口了:“你这人真是的,告诉你没房就是不乐意做你生意,怎么还死皮赖脸的不走?”
满月道:“为何不愿?”
小二眼皮都不再抬:“你们这身装作江湖人的行头,就很晦气。”
装作?
为避人耳目,满月的贯月剑用布包起来了,剑柄埋在包袱扣里,乍看像个包袱担子。
司慎言更是除了扎着剑袖,身上连个铁片儿都看不见。
可能因此,他二人让店家错觉成什么前来神剑峰废墟游览的闲散公子了。
这事儿,说来让人哭笑不得。
是司慎言前几日派人来探路才知道的:神剑峰自从变故之后,成了荒墟一片,荒废了好些年之后,近年突然有越来越多的江湖混子、世家纨绔,本着朝圣和寻宝的心态前来参观祭拜。
这些人大多并非是什么正经流派,没什么真本事也没人约束,行事氓流,不受人待见。
满月笑了笑,从怀里摸出小锭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出门在外,您行个方便吧。”
掌柜的看看纪满月,又掂掂银子,还是动心了:“罢了罢了,还剩一间房,你们爱住就住,不住拉到。”
纪满月迟疑:神他妈/的一间房。
司慎言开口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