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业批病美人又在装娇吗(83)
其实平心而论,小二的话里不乏好意,但他说话太噎人了。
果然,好话不会好好说,总有吃亏的时候。
就见那被他塞怼的年轻人,眉毛一立……
他的佩剑工艺精巧,带着绷簧,他在锁扣处一按,利刃自己崩脱开剑鞘,长剑陡然拔长,往前一送。
且不论功夫高低,起码人家会。
小二登时给吓傻了,冰冷的刃口贴着他的发髻划过。
眨眼的功夫,发髻就削散了。小二吓得抱着脑袋在地上发抖:“小人打眼了,原来是真侠士!侠士饶命!”
满月看得直摇头:这小二能活到现在,其实算是命大了。
他一边想,一边往外走,与那年轻人擦肩而过。
那年轻人不再理小二,自来熟地问道:“二位也要上山吗,相请不如偶遇,结伴同行如何?”
他这会儿说话收敛了刚才的大嗓门,文绉绉的跟念戏文似的,纪满月尚没答,司慎言就直接道:“不必。”
纪满月轻笑出声,与司慎言先后跨出门槛。
那年轻人追在后面:“别走啊,你们连兵刃都没有,很危险的,你们听说过血月公子吗?那是我师爷爷,我能保护你们!”
纪满月第一反应是:厉怜这小子竟然敢背着我在外面收徒弟?
转念一想,当然不可能了。
被这道莫名其妙的渊源一点,满月再看年轻人的佩剑,还真隐约看出几分贯月剑的影子。年轻人见满月打量他的兵刃,将武器大方往前一送:“好兵刃吧?按照我师爷爷的兵刃做的,只不过减了斤两。”
“你见过你师祖吗?”满月问道。
年轻人神色暗淡下来:“我师爷爷是个天仙一样的人,大概是天妒英才,他早早就往生了……若是能让我早生十年,有幸见他一面,我一定让他远离江湖恩怨,把他老人家伺候得妥妥帖帖。”
什么乱七八糟的……
满月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见有人称自己为老人家,心道这是哪儿跑出来的疯小子,又问:“那你师父是谁?”
年轻人道:“师门有命,不能透露师父名讳。”
嚯。
但如今几乎全江湖都知道,血月公子不仅没死,而且还入朝为官。
这位少侠,你要么是真的跟着师父在哪个山沟沟里修炼太久了,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但看你这衣裳算不得贵,也能称作富,所以我猜你有猫腻。
来言去语并不耽误手上麻利,满月已经解开马匹,策马一鞭,向司慎言道:“咱们走!”
二人绝尘而去,那年轻人的叫嚷声自背后传来:“哎——别走啊,没人护着你们,可太危险啦,一道走吧。”
满月回头看,他竟然也骑着马,追过来了。
第61章 他在墙里
司慎言与纪满月的马已经算百里挑一, 但那年轻人的□□坐骑堪称神骏。
眨眼的功夫,他已经追得很近了。
纪满月心道麻烦。他当然不愿意去那么诡谲的地方,还带着这么个二百五似的家伙。
遂而伸手入怀, 摸出一粒金弹丸, 回手一抖, 正打在道边树枝上。
铜钱粗细的枝丫立时断了, 带着茂密的绿叶,含着一道暗劲, 晃悠着坠落下来。
时机算得正好,直对那年轻人劈头盖脸的扫过去。
遇到这样的状况,大多数人的反应是停下来, 而非是加速冲过去。那年轻人也不例外。他缰绳一提,马儿嘶鸣着止住步子。
路被枝丫拦下。
这么一耽误, 他再想去追满月二人,已经不可能了。
纪满月回望着, 得意的弯起嘴角,专心策马急奔。
这些小事司慎言向来是不管的, 反正他身边这人时不时就皮得紧,应付这些小状况, 总有他自己的路数。
他揶揄问道:“人家好歹喊你师爷爷, 你就这么对待徒子徒孙?”
满月鼻子哼出个音儿:“天下真理便宜没好货, 货都如此,白捡的徒孙更是这般。”
从镇子官道入山路,越往高走道路越窄。起初还能骑马,待到隐约看见神剑峰大殿的断壁残垣屹立在飘云之巅时, 脚下的路已经残破得只可步行了。
当年神剑峰之乱, 动用了炸药。
碧烟半遮如神殿一般巍峨浩渺的建筑, 如今就连山道的石阶都被毁得坑洼斑驳,端壑无数。
山高霭气重,风带着雨的味道。
扑在脸上,又冷又潮,让人心里隐约泛起一股沧海桑田的凄怆。
满月问道:“醉仙芝的线索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司慎言在前面引路,他没往残殿的方向去,反而从怀里摸出一块极精巧的罗盘,跟着指针的偏转角度开始寻路。
还整上风水先生这一套了?
满月见司慎言聚精会神顾不上作答,也就只是默不吭声的跟在后面,随时戒备四周。但这里确实再无什么暗哨埋伏,只有成群的山雀,环绕着破落的殿顶。
许是在那里筑了巢吧。
再看司慎言,他先是在荒草满布的山路上前行,而后,突然转个方向一跃上了山壁,往上攀几步,在一个不好下脚、但又勉强可以下脚的斜坡上稳住身形。山风吹得他衣袂飘摇,满月自低处仰望,那人背着云霞,手持罗盘,居然还真看出点出尘仙长的脱俗。
只是细看他看罗盘的表情,就暴露出这位仙长业务不甚娴熟。
“你是不是也觉得,念中兄……就是陈庭掌门的死,跟我有关?”司慎言突然开腔了。
“从前是,但现在没有了。”满月道。
司慎言笑问道:“为何?”
满月努着嘴,总结了好半天:“是你做的,你会承认,你我相比,尊主为人更君子些。”话毕,他一跃而上陡坡。
视角骤然拉近,纪满月看见司慎言幽深的目光里埋着无尽的因果情绪,隐匿着千言万语。
司阁主的笑转为苦笑:“我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坦荡?”
神剑峰灭门时,血月公子正为司慎言如痴如狂,可这乱子,司慎言半点未让他染指。
更甚,他一直瞒着血月。直到事情在江湖上传开,说他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算计结拜义兄众叛亲离,血月才后知后觉的知道个大概。
不过事情也就止于流言了。
“醉仙芝一直藏在神剑峰秘境,凤台箫的线索也在,”司慎言语调平平的讲述,“但这事儿是掌门不传之秘,若非是有一次他喝多了说漏嘴,我也不会知道。”
纪满月心道:他能在你这儿漏嘴,就不会在别人那漏嘴吗?
“更要命的是,当时不知道是谁,在屋外,把这话听了去。”
也正因如此,此后就开始暗潮涌动的不太平了。
陈庭为此越发如鲠在喉,为了将那听到秘密的人引出来,他擅自定下一个诈死的计策。新任掌门继位,必要去门派秘境确认醉仙芝完好,那听墙根儿的人若是对醉仙芝有所企图,八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计划得很好,百密一疏。
当时派中的德高望重的金瞳长老不知从何处听到这个消息,以掌门人陈庭犯下无可挽回的过错为由,挑起派中内乱,最终致使派中三方势力火拼。司慎言赶到时,神剑峰大殿都炸塌了半座。无数人在乱斗中丧生,陈庭、金瞳长老、继任掌门人等都没幸免。
“那……会不会是金瞳长老偷听?”满月问道。
司慎言非常肯定的摇了头:“金瞳长老武艺虽然不弱,但他是个瘸子,走路的声音能分辨出来。”
那会是谁?
“现在找什么地方?”满月看着那罗盘问道。
司慎言道:“这么聪明,想不到吗?”
秘境……
司慎言继续跟着罗盘前行:“念中兄大概是预感到会出大乱,他死以后几年的光景,我陆续收到好几封他的亲笔信,拼凑齐全,里面隐晦的提及一个地方。当时,我真的以为他是诈死,”司慎言的叙述中听得出没落,“可后来那地方没有人,只是放了一块特制的罗盘和两个地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