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乔西瞪圆了眼睛，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汉子抱在肩头抗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女子连续不断惨烈的叫声，伴随着几个男人淫|邪的笑骂。许是那刀疤汉子急着办事儿，船舱的门儿都没关，但此时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更别说有人去阻止那罪恶的行为。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乔西裹着一个烂床单又被那汉子抗回来扔在地上。透过那破破烂烂的布料，可以看到她青紫斑驳的身躯。

那汉子可能也不想看到那张脸，用脚将她的头踢了一下，她头一歪，了无生气地转了过来，刚好冲着逍潇这边。

逍潇只看了一眼，她就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若非知晓前因后果，她真的无法把现在这副惨状的李乔西和刚才那个耀武扬威的人联系到一起。

“你哪里人？”那汉子指着逍潇道。

“京城闻氏之女，一介百姓，家中无人做官。”逍潇拼命逼回自己的眼泪，强自镇定地道。

第45章 四十五

逍潇一行人又在船上漂泊五六日, 中途只停靠了一次，是将那些与朝中官员沾亲带故的人放出去。

上岸那日是在夜间，接应的人领着他们坐上马车, 大约给他们前一顿饭食中参了迷药, 都昏昏沉沉地东倒西歪在马车里，无法留意最后将他们带到哪里。

从马车下来, 他们到了一处类似营寨的地方，逍潇随着人一路行去, 低眉暗暗观察周围环境, 居然各个路口都有人持械把守。

两个老婆子让他们男女分开，她们话也不多，其中一个道：“现在带你们看规矩。”

逍潇本还疑惑, 规矩为何是“看”，难道是写在纸上的吗, 等随着人走到几个幽暗的房屋门前时，看着里面因为受了各种刑法血肉模糊而奄奄一息的人, 她才知道那些老婆子的用意。

初见李乔西受折磨的恶心之感又从腹中翻涌上来。在这五六日中，不论男女, 只要是在被买凶杀害的名单里，都要被那船舱外面的几个人“折磨”，有时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也能猜度出这些孩子们被杀害的原因, 有些是世仇, 有些居然是至亲要求下手, 甚至还有“刺瞎双眼”“折一对儿胳膊”这样的要求。

以为见惯这些，她会麻木的, 可没想到看到这些人被惩罚的惨状时，却觉得前面看到的那些只是小场面。

她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了。

也不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规矩可都看好了, 这就是逃跑的代价。”一个老婆子道，说完，她与另一个老婆子带着一队男女，分别进入一个屋内。

逍潇随着女子们进去，屋里面摆放着五六个浴桶，她们一行二十几个女孩儿，这浴桶肯定不够用。实则每个浴桶里又放上几个瓢，从浴桶里舀水到发上、身上冲洗。

旁边还有供她们换洗下来的新衣物。

在那密不透风的船舱里呆那么久，她们确实需要沐浴，哪怕是简单冲洗。

逍潇与这些人一同脱下衣物赤|裸着，她长大之后，半夏和忍冬说服侍她沐浴，她都有些难为情呢，现在只想着不出错、不生事、不要被责罚，没有半分矜持的模样。

穿上干净的衣物之后，老婆子又让她们站好队，她领着一个女孩儿进入一间小房子，没一会儿，那个女孩儿出来之后再叫另一个进入。从里面走出来的女孩儿神情羞赧又古怪。

到第五个女孩儿的时候，她是一把被人推出来的，屋里的老婆子道：“这个不是，下一个。”

看守的两个汉子对视一眼，皆露出贪恋淫|邪的笑容，一个低声道：“嘿嘿嘿，晚上哥几个又有福了。”

逍潇素来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在宋温如的点拨下依然懵懵懂懂，但此时她好像明白什么了，那屋里面的老婆子在检查她们是否是处子之身。若是，暂时可以免遭一劫；若不是，就要和李乔西遭受同样的侮辱折磨。

宋温如说她还是好姑娘，那她一定还是的，虽然被他那样亲过摸过……可是，万一被亲被摸也不允许这么办，那老婆子会不会也通过什么发现。

思及此，逍潇的额前开始冒冷汗，双拳攥着身侧的衣角，似乎都能听见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跳声，一并又在心中暗骂宋温如衣冠禽兽，要将她害死了。

轮到逍潇进入屋内，屋中只设了一张靠椅。那老婆子用下巴指了一下靠椅，示意她坐上去。

“裤子脱了。”

逍潇：……

检查很快，逍潇红着脸提上裤子，低垂着头走了出去。

她现在是明白宋温如说的那句话：你看你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也似乎将方面的事弄懂了。

再之后，她又和同她年岁差不多的女子重新分配在一组，每天被教授舞蹈，她想着既然是学技艺，便是要给人展示，那她目前生命没有太大危险，并且还有可能出逃的机会。

她本来肢体没那么协调，身体力气也不大，以前学凫水学了许久才会，学骑马也是换了好几个师父才寻得一点门道。

于她来说舞艺比这两项难上不知多少倍。可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于是这些天她咬牙坚持，每日浑身都是青紫斑驳，腰酸背痛，不过终究是皇天不负她，她自己都没想到四肢僵硬的她也有随意劈叉下腰的时候，那些以前看着很难的动作，她看上一眼再模仿几次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她与那些跳得皆出众的女孩儿被选中，于是终于离开了这个营寨，再次坐上马车前往另一个地方。

这次又是水路，她们被带到一艘十分宽敞别致的画舫里，且水路走了许久之后才随浪漂浮，不再前行。

这样几乎断了她逃跑的机会。

画舫上接应之人换成一个衣着较为体面的妇人，她将她们领到屋内先沐浴，再给她们拿来今日出场跳舞要穿的衣裳。

逍潇将衣衫拿到手里时，神情一顿，那衣衫除了前胸和腰胯那里是整块布料以外，其余地方丝丝缕缕的，还缀着小巧的金玉铃铛，外面也只是罩一层薄纱。

怡红楼的女子在载歌载舞示人时姑且还穿着正常，可这……

转目看向其他人，都是先看着手中衣物怔愣半晌，但还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衣物脱下。

经历过船舱和营寨中的事，都知道忤逆的下场是什么。

换好衣物，又有专门的人负责给她们上妆，妆面浓艳，上挑的眼角流溢着媚气。

她们被领到画舫舱内，里面有一方舞台，从舞台上方映下来如柱的亮光，刚好照在舞台之上，但周围却漆黑一片。

逍潇因为舞艺最好，出场领舞，即便她站在舞台前方也看不到下面是什么光景，只隐约瞧见有很多坐着的人影。

丝竹鼓乐响起，她领着其余女孩儿一同随曲子跳舞，这舞本就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舞蹈，身侧金玉叮咚，随着摆腰扭胯而响，轻纱之下若言若现的身躯，还有时不时探出的那玉腿玉足，极尽魅惑之态。

一舞终了，周身已覆上薄汗，舞台亮光范围骤缩，只凝在逍潇一人身上，于此同时舞台下方的烛火也点亮了。

下首坐着皆是衣衫相同、带有帷帽的人，连鞋履都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身材高低胖瘦不一。

“竞价开始，纹银一千两。”这时走来一个青衫男人，他是东家派来叫价的。他眼神扫向亮光下的的少女，从脸庞到身躯，不由脸上露出惊艳神色，看来今日能有个好价钱，以他往日对“货物”价格的估算，怎么说也得五千两了。

“两千两。”黑暗中有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他此言刚一出，场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往年跳价都是从二百两开始，最高不过五百两，这次一下居然是千两。

“两千两百两。”台下有人跟着。

“三千两。”那个男人的声音又响起。

“三千两百两。”有人咬着不放，依然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