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不许擅自崩人设(68)
不会有日后了,小少主。
-
酒楼,一入门便是酒气熏天。
如唐非橘所料,楼内一副喜气洋洋的风景,举杯高歌的喧闹是在外比不上的,就算冷风吹也吹不散这长久的酒气。
她躲开一个人伸过来的手,拍掉身上的落雪对那人翻了个白眼,径直上楼不给愣怔的男人一点反应时间。
等男人反应过来破口大骂时,唐非橘也已经走的无影无踪,就连一个影子都没留下。
路行止跟在她身后慢了几步,手里的石子暗戳戳打在男人身上,疼的男人几声嚎叫。
唐非橘走在前面,没听到下面杀猪般的惨叫一样揉着肩膀,嘴里嘀咕着:“真是手欠,就应该把他手剁了,当我是个女子就好欺负。”
路行止巴巴地凑上来:“那下次把他手剁了?”
她想了想,摇头拒绝:“算了,太血腥了。”
“那算了。”
唐非橘一把推开包厢门,路棉准备的很全面,有茶有酒还有一桌好菜,香味飘进鼻尖,倒真有种最后的晚餐的感觉。
还真是个狠心的母亲。
唐非橘这样腹诽,打开酒瓶闻了闻又冲路行止道:“你再去拿一坛,这一瓶子可不够我们两个喝。”
说的太过自然,好在路行止反应快,点点头应下便转身出门了。
房间内徒留她一人,路棉本人肯定不在这里,那也太容易被发现了,但不代表她没看着,那股从出了客栈开始的就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只短暂消失了一下,她不舒服极了。
撇了撇唇角,她起身把门窗都关注阻止冷风进屋再把自己冻一哆嗦。
她还留有温度的手指握住另一个茶壶,慢悠悠地把茶倒满,拿出早已碾成粉末的毒药尽数倒在了茶杯里,一点不剩。
远处的路棉看到她这动作,眉梢一挑。
这小姑娘还真是一点都不喜欢阿行啊,倒完弹了一下纸,还生怕漏了。
路行止回来时,唐非橘已经拿着杯子小口喝了起来,看见他很礼貌地指了一下身边的座,笑容僵硬:“回来了,出去那么久喝杯茶吧,还是先喝酒?”
他拎着酒坛放在桌上,不咸不淡说:“喝茶吧,我不爱喝酒。”
唐非橘嘴角僵直:“好,这酒楼饭菜不错,那道青椒炒鸡蛋做的挺好吃的。”
路行止看着那道全是青椒的青椒炒鸡蛋陷入沉思。
她没话找话,开始乱聊起来,但心思却不在吃食上面,一心想着不知道路行止有没有找到解药,能不能缓过这一天,不知道路棉看完会不会直接离开,万一发现她的破绽……
可是路行止却迟迟不肯拿出解药。
唐非橘皱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按照自己原本想的,是先骗过路棉再给路行止把毒解了,之后的事再说,没准还打路棉一个措手不及。
但路行止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唐非橘咽下嘴里的那口酒水,没有动桌上的茶。
路棉还不足以让她放下全部的戒备。
她压低嗓音,嗓音带着酒气:“你做什么?”
窗边少年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却不知在看什么,只能看到街巷的车水马龙。
他淡淡说;“等人。”
等人?
唐非橘不解,等谁,他要等谁……
不对。
她抬头,眼神触及到目光平静的少年,不禁身体一震。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浮现在脑子里。
他在等路棉!
唐非橘捏着水杯的指尖微微发颤,她嗓音也带着轻抖:“你要做什么?”
不是“你在等谁”,也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只是一句很轻很轻的疑惑。
路行止似是往常一样冲她笑着,干净的笑颜没有一点杂志。
唐非橘用力抓着杯子,心口莫名涌出一股名为苦涩的情绪,她用力抓着杯子才艰难地没有失态地吼出来。
“为,什么……”她艰涩问。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
为什么一定要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为什么既然选择搏一搏还要喝下那杯毒茶。
为什么不肯提前和我说,哪怕在进来前拦我一下,哪怕拦我一下。
“你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少年神色不变,甚至有些温柔,“阿橘,有些事拖得太久了是不行的,也该了结了。”
“砰”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摔碎杯子的人拍桌而起,眼眶通红:“所以为什么是现在?所以为什么一定要在现在!”
路行止嘴角涌出一丝鲜血,滴在雪白的衣服上犹如盛开的罂粟花,妖冶而美艳。
这身白衣裳不知沾了多少次主人的血,唐非橘也不知道,她看到过无数次少年流血的情景,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又或许没有几次,又或许很多次,反正她记不得了。
“现在刚刚好,阿橘,现在刚刚好。”他扯出一个凄惨的,甚至狼狈的笑容。
现在刚刚好,路棉不会对你做什么。
作为一个儿子,他清楚母亲的恶劣不堪本性,但他的这位母亲却很信守承诺。
只要她说过不会对唐非橘出手,那就一定不会。
“怎么会刚刚好!”唐非橘恼了,颤着肩膀上前一把抓住路行止的衣领,声音都带了些抖:
“怎么会刚刚好,你知道你中毒了么,你知道我下的什么毒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要拖着这幅残弱的身体和路棉打?你有几分把握自己能赢?你有几分!告诉我啊!”
她语速急了,连带着染上了几分哭腔。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赢!”
一滴清泪掉落在手背上,从皮肤沿着侧面滑下去。
这是第一次,骄傲的唐三小姐哭了。
往日里活蹦乱跳,时不时会给他找事的小姑娘哭了,只是因为自己坐了一个和她相反的决定。
眼泪被抬起的手指擦去,唐非橘睁着的眼睛还存着未消的愤怒,她看见眼前的少年放下扯起的唇角,放轻了声音对她说:“不要哭,为什么要哭,是在担心我么?”
情感波动过大,唐非橘脑子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没有回答他的话。
路行止没有拿手帕,用指尖一点一点细细抹去她眼角地泪花,又重复地问了一遍:“是在担心我么,阿橘。”
身上人猛一用力,他被扑倒在椅子里,感受着身上少女一声一声地抽泣。
唐非橘脑子缓不过来,所幸不想选择了最原始的发泄办法,一个劲扑上去对着他一拳一脚,打着打着就倒在他怀里打不下去。
身下人拍着她的背,慢慢且耐心地哄道:“不要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现在这句不会有事在唐非橘耳朵里就是妥妥的话术,不过是为了让她稳住心情说的,而不是真的不会有事。
唐非橘暂时不想听他说话,张嘴对着那露出的脆弱的肩膀咬了下去,用了十足十的力度。
“嘶。”路行止不恼,反复用指腹摩挲着她的脑后,低声哄道:“轻一点,不要破皮,我的血不好吃。”
许久许久,时间好似定格了许久,唐非橘慢慢起身,用袖子狠狠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
“你最好活着,不然我就……”
一下子卡了壳,她就什么呢,她和路行止什么都不是,她能拿什么威胁他?
“我就找别人嫁了。”
路行止搂着她纤细的腰肢,精瘦有力的小臂稳稳箍着她的身体,用力的腕骨青筋暴起,他的指尖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不可以,”
路行止腾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无赖说:“不要嫁给别人。”
“他们都不好,阿橘不要嫁给他们,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