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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柬+番外(107)
作者:试玉白环 阅读记录
神女像与众多价值不菲的陪葬品一同葬入邙山,陵墓关闭的那一刻,嬴试闭上了眼。
一颗泪珠从眼底滑落。
狂风呼啸,关闭的大门将陵墓彻底与世隔绝。众人只看到嬴试孤寂落寞的背影在狂风中一寸寸弯下。
太平数年之久的大瀛,在大瀛九年再次开启战争。
嬴试带着他重新整合的胤州大军向西进发,嬴记与姜伯昌奉命进都监国。
重整后的胤州军铁甲黑袍,高竖嬴氏王旗。因此嬴试赋予了他们新的名字。
黑旗军,用以取代大夏的王军。
用大瀛最精锐的武器打造出兵种最齐全的军队,而嬴试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他带着扳指从沙州一路打到越州,从沙漠打到山川中。一直打到他十七岁时南征的那片土地上。嬴试再次踏上这片土地时,他看着路边定居下的百姓,流淌的溪水……
大瀛安定多年后再次开启战争,红发的沙族与大瀛开始了第一次正面交手。黑旗骑兵与沙族骑兵打的有来有回,战争持续了两年。
两年期间,嬴记与姜伯昌在王都监国,同时两人又教导嬴冕处理政事与打仗相关的知识。嬴阊对于外祖父十分陌生,整日躲在宣玉殿内,春月连哄带骗才将他带出来。
姜伯昌看到嬴阊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的模样六分随了姜环,剩下三分则像嬴试,只是生性软弱些。
嬴冕的行为则完全脱离了姜伯昌与嬴记的认识,他逐渐变得寡言少语,大多时只是坐在朝堂边静静看着。
他看着叔叔与外祖父如何与大臣们周旋,看着他们如何治理这个国家,看着他们掌握着生杀的大权,嬴冕心中向往着,崇拜着……
他知道自己是嫡子,是长子,更是父王的太子。
这一切都会是他的,但是他要等,等多久?不知道,或许是很多年,总之母亲是看不到那一天了。他窥探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该获得的东西,并为之此痴迷。
而嬴试在此时班师回朝。
父子二人多年未见,嬴冕脸上像姜环的那部分正在逐渐消失,,院内的秋千上早已落灰。春月时常向他禀报着嬴冕的情况,自姜环离开后,他除了打仗,格外关注嬴瑁与嬴阊。
对于这个大儿子,他自然是给予厚望。
可嬴试疏忽了,嬴冕毕竟还是个孩子。好像自阿环不在后,他的身份更多的是大瀛的太子,而不是他的儿子。
母亲曾告诉嬴冕,父亲应当给予孩子们庇护,而母亲则给予孩子们呵护。二者缺一不可,这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那时的嬴冕不明白,直到母亲离开后。宣玉殿里无人再唤他冕儿,秋千彻底寂寞。
柏树与枫树依旧立在院里,年年青红交替,四季轮转。度过一年又一年春,他的目光不再拘束于这一方天地,记忆中母亲的脸庞逐渐模糊。
他开始履行太子的职责。
而父亲恰在此时回来。
嬴试独自在宣玉殿里整理他与姜环生前在胤州带来的那些东西,其中多是姜环喜欢的小玩意,箱子下面放了一把琵琶,嬴试将琵琶取出后,才看到箱低似乎压了一张字条。
他将琵琶递给春月,春月接过琵琶后,谨慎地看着嬴试。嬴试背着她蹲下身,取出原本压在琵琶下的字条。
春月抱着琵琶回避。
嬴试的手一顿,心里忽然预感到了什么。握着纸条的手停了下来,沉寂良久,他才重重叹出一口气。
手指缓缓拨开纸条。
一行飞扬洒脱的字映入眼帘。
嬴试,今天才看到这张字条吗?如果今天才看到这张字条,那么恭喜你,宣玉殿里还有很多张我留给你的字条。
嬴试的身躯一颤。
去找吧,去找那些我想对你说的话。不知在我离开多年后,是否还会带给你笑容。
嬴试看着字条上的字,空空的大殿里满是她的气息。她的妆镜台,她的琵琶,她的秋千和枫树…………
宣玉殿里藏起的字条被嬴试陆陆续续找出,那些姜环重病时写的字条最终重见天日。
嬴试,你和孩子们还好吗?瑁儿讨厌她的白发吗?阊儿会不会被欺负?你对冕儿严苛吗?
你还记得我的样子吗?
她的碎碎念念很多,她告诉嬴试,自己只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她希望嬴试可以呵护孩子们,不要让孩子们再尽力自己曾经的遭遇,她希望嬴试永远不要忘了自己,也希望他能成为一代明君……
字条上的只言片语短促,字迹变得颤颤巍巍,依稀能感觉到写字的人当时有多无助。
那时的姜环几乎是拖着病重的躯体写下这些字条,再将它们藏起。她瞒过了所有人,直到嬴试发现这些字条。
她关心的不只是他们,还有春月,姜伯昌,姬海姜琼,段姒魏括嬴记。她几乎提到了来这里认识的每个人。直到嬴试再也找不到新的纸条,数十张字条上密密麻麻的字凑成一封信。
原来她是把一封信撕开了。
嬴试将字条拼在一起,一封完整的信出现在眼前。
门边站在孩子们的身影,嬴冕牵着弟弟妹妹看着父亲。
嬴试放下信,大步走过去将他们拥入怀中。嬴冕能感觉到父亲在抖,他轻轻的抽噎声传入孩子们的耳朵。嬴阊甚至学着母亲的样子抚了抚父亲的背脊。
自那以后,孩子们全部搬进宣玉殿。
沉寂的秋千再次荡开,嬴阊与嬴瑁的笑声在院中传出,嬴试给嬴冕讲着他与姜环的故事。
“那时候你娘还是大夏的王姬,我也只是个侍卫将军。但是夏君对你娘不好,那时候爹和娘都想离开王都。”
嬴冕问:“可为什么你和娘最后还是回到了王都?”
“因为这里现在是我们的家了。”
“爹,王叔离开时说,他不能一直待在王都,为什么?”嬴冕道:“王叔待我很好。”
“冕儿,你可以去胤州看望他。”嬴试抚着他的头。
“真的吗?”嬴冕激动的站了起来。从未离开过王都的他,听到能去胤州自然喜不自胜。“我真的能去胤州吗?”
嬴试看着嬉闹的嬴瑁与嬴阊,回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能告诉瑁儿和阊儿。”
嬴冕兴奋的点头,明白父亲的意思。如果让弟弟妹妹知道他能离开王都,那么他们肯定不依不饶,哀求着父亲要一起去。他们年龄太小,父亲不会允许他们出都,到最后这事一定会不了了之。
嬴冕出都的日程很快到来,嬴试派越州侯护送太子前往胤州。
姜琼与嬴冕一道同去,他如今是越州的世子,论辈分该是太子的舅舅,接替年老的姜伯昌照看队伍。
前行的队伍顺着当年姜环与嬴试逃回胤州的那条路,一路向东。多年后,这条逃亡之路成了联通王都与胤州最盛的官道。
嬴试在宣玉殿里给女儿顺发,性情直白的嬴瑁吃痛。
“爹,好痛。”嬴瑁瞪着大眼看他。
嬴试松了松手,放轻了力道。却听嬴瑁轻轻问:“爹,为什么我是白头发,你们都是黑头发。舅舅也是黑头发,外祖父也是黑头发,为什么只有瑁儿是白头发。”
“是有人欺负瑁儿吗?”嬴试放下手里的木梳,问嬴瑁,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嬴瑁撅着小嘴摇头,“没有,瑁儿想娘了。”
嬴试的手一顿。
嬴瑁睡着后,他才轻手轻脚的关上殿门。立在秋千前反复追忆姜环的模样。
这年三月,嬴冕去了胤州。他则带着嬴瑁与嬴阊去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邙山下打猎,嬴瑁好动,常常独自一人追赶鹿。嬴阊则与父亲一起,不敢离开半步。
嬴试鼓励他去追赶姐姐,嬴阊摇头拒绝,他便不再强求。
等到嬴冕从胤州回来后,他显得十分尽兴。而嬴试则将注意力放在朝堂上,西有沙族,北有胡族。虽然沙族已退,但南方绝大部分地区依旧躁动不安。再加上嬴试曾下令用边厥的玄铁岩修建王都王城,劳民伤财,导致南方苦不堪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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