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柬+番外(21)

作者:试玉白环 阅读记录

“别动,鹿是温和的动物,不要伤害它。”

紧接着白鹿嗅了嗅赢试,姜环见白鹿动了动,主动往后退了退,白鹿果然开始围绕着赢试转。

另一边的山头,子辛看着地上躺着一只已经死去了的白凤。目光凝重,白凤被一箭毙命,血染红了白羽。

他拔出了射中白凤的那只箭。端详着这只箭头,究竟是谁?

敢射杀象征大夏祁氏的白凤。

就连祁禹祁雍都不敢做出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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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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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里,子辛将已经死去的白凤焚烧。

山林间,一道道纵马急行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姜环驾着马目光高远,那一道道虚影拉弓搭箭,剑矢在林间穿梭。

“赢试,来啊。”白敬纵马而过。

呼声穿梭在林间。

“殿下。”赢试望着他们离去的影子,询问着姜环。

姜环扯起缰绳,“想去就去吧,手腕上的伤还没有好,不要打弓搭箭便可。”

得了她的允许,赢试翻身上马,一阵烟尘后消失在树林间。

山下逐渐恢复寂静,姜环驾马绕着池边走了一圈。她觉得颇为无趣,调转马头准备回去。

树后那只白鹿再次出现,它半个身子走出树后,摇着脑袋朝姜环发声。白鹿转身三步一回头,频频示意姜环跟着它。

出于好奇,姜环手持缰绳跟了过去。

白鹿带她绕回池边,姜环没明白。她见白鹿低头朝着水面嘶吼,果断下马来到白鹿身边。白鹿引导她向水面看去。

姜环眯眼:?

水面风平浪静,从她的角度看边缘的池水约莫半人高,清澈纯净。

“这什么也没有啊。”

水中倒影一颦一笑与她别无二致,姜环凝视着,不懂白鹿的意思。起身准备离开,身后突然出现一股力将她推入水中。

水面扑通一声,姜环一头栽了进去。

她像是陷了进去,四周无可依靠之地,姜环本能反应开口呼救,不料水乘机进入她的口腔,被不自觉咽下腹中。

自己不会游泳,她觉得身体已经轻飘飘的,全身乏力。水面上的光折射在她脸上,瞳孔里倒影出岸边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就结束了?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画面中,河道边,一架侧翻的马车倒在溪水里。姜环立在河道边,衣摆已经湿了,身侧的马车里传来阵阵呜咽之声,她立刻顺着车厢爬进去,发现马车厢里还有一人。

那个女子穿着与她一模一样的衣服,此刻躺在马车里,衣衫凌乱,青丝散散落落。露出一张白皙小脸,流水穿过车厢,她半个身子浸在水中。

一双粘了泪水的眼睛,咬着牙忍着腹中的痛。

“快走。”

看着那张与自己眉宇相像的脸后,姜环几乎立刻认出了她,这是姜姬的堂姐姜娴。

她再次钻进车厢,用手去捂着姜娴腹部的伤口。

姜环身上的朱红外衣已经被浸湿成黑红色,她不断喊着姜姬的名字,姜娴才勉强侧过头迷迷糊糊看她。

下一秒,姜娴就喷出一口血。姜环的脸颊和脖子都被染上了血迹,她才发现姜娴的腹部已经被刺穿,血迹不断被流水拉长,无情带走。

她抚上姜娴苍白的脸,用衣袖按住她腹部的伤口。

“姜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姜环跪在溪水中,她是真的怕了。

画面中的她不想姜娴死,她害怕一个人。

脸上的泪水被一只瘦小的手拭去,姜娴轻轻用衣袖去擦她的眼泪,连带着那些血迹一并擦点。

她轻轻的张嘴,气若蜉蝣道:“去找你母亲……”

姜环连忙俯下身在姜娴耳边,她听见姜娴说:“快走……”

“我爹反了……你去找你……母亲。”

那只手悬在半空中,猛然滑落。

“阿姐。”

姜环喊她。

没有人回应,溪水潺潺流淌,姜娴的脸色变得安详。

姜环跪坐在溪水中,只觉得天地都陌生。

身后的溪水中夹杂着脚步声,几个披甲带箭的男子不断靠近。

“姜伯昌的女儿死了。”手持短剑的士兵说。

一瞬间,画面再次转换。姜环看见越州城头的烽火连二连三点起,明亮的烽火泛着白烟冲向天空。

一队队士兵涌上城头,夜里的兵器泛起泠冽的寒光。

弓弩被抬上城头,朱红色的姜字旗高高竖起,一夜之间插满了越州城头。

姜伯昌身披铠甲,立在城头。他身后披着白色麻衣,那一队队亲兵也都披着白色麻衣。而在他身前,一具金丝楠木棺椁被打开棺盖。

里面躺着一个身穿白色铠甲,双手握剑的年轻男子。

姜伯昌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棺椁里的人。

半晌,他艰难开口:“我儿……何至于此。”

“侯爷,世子虽伤,可伤不至死。”姜伯昌身边的侍卫哀嚎道。“我与世子一起出生入死,世子的伤严不严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是夏君对不对?”姜伯昌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长风咆哮,城头上的越州旗翻滚涌动。

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姜伯昌的脸,没有人说话。

“合棺。”姜伯昌冷冽的目光看向越州城外的东北方向。

金丝楠木棺椁在寒风咆哮中合上。

姜伯昌撕了王都下的诏令,举起剑砍断了祁氏的白色凤凰大旗。白色旗帜如断了翅的蝴蝶,飘飘晃晃落下越州的城头,取而代之的是姜氏旗。

他转过身举起酒盏,厉声道:“这杯酒,为我被害死的儿子。”

酒盏里的酒被倾尽倒下,士兵们纷纷卸下祁氏的护臂。

第二杯酒落下。

“这杯酒,为了我们越州。”

“我儿为大夏征战数十年,却在王都被迫害,越州穷山恶水,朝廷却一再压迫。越州百姓颠沛流离,奸佞却横征暴敛,今天死的是我的儿子,明天就会是你们的父母兄弟。今夜我姜伯昌,反了。”

“反了,反了。”

士兵们高呼,兵器相击地面,凛凛寒光闪烁。

越州是大夏边缘苦寒之地,战乱生流民,这些士兵们跟着姜伯昌守了数十年的越州,朝廷不给粮,他们就自己种,朝廷不给钱,姜伯昌就节衣缩食。

现在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从王都回来后就抱病身亡,朝廷草草了事,还想让他女儿入王都。姜伯昌不是不是贩夫走卒,他是越州侯。

既然朝廷不管他们是死是活,那么他们就自立为王。

一夜之间,越州举旗易帜。

越州谋反了,然后她看见王都的军队兵临城下。战火纷飞,城墙被攻破,越州百姓纷纷逃跑,侯府的下人带着姜娴逃离越州,马车一路出逃。

在城外河道被追兵发现,然后马车失控翻进了河里。

然后画面一转就又到了姜娴死去的画面。

“这些是…………”

之前的事吗?

画面几度反转,这一次她看到了姜伯昌被砍了脑袋,越州被杀的士兵,流放的百姓。

她看到她的父亲姜伯言与母亲在王都分别,父亲独自南下回到越州。她看到自己留在宫中与母亲生活,她在母亲的臂弯里抓着母亲的袖口询问那上面是什么?

母亲告诉她那是绿松石。

她说好漂亮。

母亲问:想要吗?

她点点头,目光从未移开。

母亲就将她抱在怀里,说:“以后小阿姜也做祭司就可以有一件镶嵌绿松石的衣服了。以后阿姜要做为民请命的祭司,辅佐太子殿下。”

年幼的她还不懂那些事。只知道父亲离开了他们,独自回到了刚熄灭战火的越州。在她长大后,她才明白,父亲与母亲合离了。

姜氏谋反,父亲身为姜氏子弟亦难撇清,因为母亲求情才得到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恩赐。先王令大王姬与姜伯言合离,令姜伯言承袭侯爵永守越州,无诏不得擅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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