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柬+番外(54)

作者:试玉白环 阅读记录

所以途鸟数量稀少,大夏境内只有赢氏知道如何豢养它们,但到赢试这一代识途鸟已经没有几只了。有些与主人感情深厚的识途鸟会在主人死后,绝食而亡。

如今赢府的识途鸟只剩下五只,其中赢诀的识途鸟已经垂垂老矣,再也飞不起来了。那只是他接过父亲老胤州侯的识途鸟。

小姑娘脑子里满足刚刚飞过的玄色长尾鸟,如果她也有一只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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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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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脱罪名……

郭叔一直让他洗脱罪名,到底想要他干什么?

赢试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思量,他手里把玩着那串绿松石链子,最终起身去了马车边。

他掀开帘子看着还在熟睡中的姜环,毯子把她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赢试来到她身边,姜环始终没有醒。

赢试伏下身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又看她良久。

林间寂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赢试把姜环身上的毯子顺了顺,推出车厢拿起一旁的剑,向林间走去。

草丛中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赢试抽出剑握紧。

唰!

一道黑影袭来,赢试侧身躲过,那黑影转身朝他飞扑而来,赢试隐约看清是道人影,他转身一脚,毫不留情的将那人踹开数米外。

王军佩剑猛的插在地上,赢试双手搭在剑柄上,他此刻居高临下,地上的人嘶哑着发声惨叫。

“魏括,你怎么混成这样?”

他双手握着剑柄,饶有兴趣的看着地上的魏括。

那道黑影慢慢从地上坐起,魏括整个人看起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他抬头看着面前披着大氅,头带素巾的赢试。

他居高临下的目光不寒而栗,嘴角噙着笑却令人胆寒。

“赢试?”魏括狼狈坐起。

面前那柄剑寒气逼人,赢试打量了会儿收起剑,走进向他伸手。

魏括差异的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有些犹豫。

心里的情绪翻滚,王都时两人就不对付,虽然都是魏括挑衅在先,也有几次把赢试惹毛过,比如把赢文轻手给他做的衣衫烧毁之类的。

凭着良心说,赢试的脾气实在好,不记仇。不然这会,向他伸来的就不是手,而是那把剑了。

他表情有些难堪,伸出去回应的手也是慢慢拖拖,手搭上手的一瞬间,赢试没犹豫,一把将他拉起。

魏括显然一惊。

“怎么搞的这么狼狈,魏将军。”赢试挑逗着问。

难得见魏括这么狼狈,这在军营里都少见。

魏括拍了拍身上的灰,看他衣冠整洁,一丝不苟的样子。

“和你一样,死里逃生。”

提到这里,魏括心里又气又恨,“我本是去追捕你的,卞梁那个混蛋暗地里对我下手,要不是我跑得快,早就被他射成塞子了。”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魏括狠狠呸了一口,他擦着嘴角的血,恶狠狠道:“祁雍要替换六洲骑,卞梁和姚子靖那俩无名小卒抱了他的大腿,现在就是祁雍手下的鹰犬,恨不得把咱们杀光。”

“祁雍要我们死,他那样的人疑心太多,谁也不信任。”赢试提起剑就要往回走,魏括连忙跟上。

赢试问:“然后呢?”

“被那阴险小儿偷袭后,我就一路逃回皇州,王都的追兵一路兵临城下,我那死鬼老爹不给我开门。”他摇摇头,“结果,我那从小与我不对付的大哥竟然来救我,他把我推出了追兵的包围圈里,然后他死了。”

魏括说完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声,“我死都没想到,竟然会是魏泰来救我。”

“他不待见我这么多年,我也没奢望他能对我有什么手足之情。”魏括发出心里的怒气,那怒气中又夹杂着无奈与心酸。

“可他偏偏要这样让我欠了他一个还不清的债。”

赢试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好好活着吧。”

如今皇州已经暴乱,魏氏父子身死,皇州被起义军攻占。

魏括成了真正的孤身一人。

“天杀的,老子一定要杀了卞梁。”魏括说完,突然道:“对不起。”

赢试茫然看他。

“之前在王都总看你不顺眼,还有烧了你姐姐给你做的衣服。”

这真不像魏括能说出的话,赢试沉默良久,最后哀哀叹口气。

“我阿姐已经死了。”

魏括的脸色可以说一阵青白,他这些天一直在逃亡,还未听闻赢文与赢诀已死的消息。他正面看着赢试,才发觉他头上戴的是缟素,而不是普通头巾。

那玄色大氅后绣着胤州的银色苍龙,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与在王都时大相径庭。平日里只觉得他温和,此刻那眉间一股不怒自威之气自发而出。

魏括说不出他哪里变了,但他就是给自己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赢试没有在树林里做过多停留,转身离开。

对,他变的更锐利了。

不再是那个温温和和的赢试了。

魏括跟在他身后,火堆旁的人以为有流贼突袭,纷纷拿起了剑,赢试让他们把剑放下,众人打量着这个蓬头垢面的人,在得到赢试的命令后才放下剑。

“你的人?”

赢试点头,坐在火堆前重新燃起了火焰。

“去哪?”魏括坐下。

赢试用树棍扒拉着火堆,抬头看了他一眼。回:“越州。”

“越州?那你们还要走好几天,越州离胤州可有八千里远。”魏括把手伸近火堆边。“我可以给你们带路,这边我比你熟。”

“是吗?你有什么条件?”

“让我跟着你们坐马车。”魏括厚着脸皮提。

赢试脸顿时就黑了,“你还是回皇州吧。”

“别啊,我可是受了伤的人。”

他露出胳膊上的伤口上,赢试简单撇一眼,回他:“跟着我们可以,但坐马车不行。”

“为什么?”

“因为马车里有一个比你伤的更重的人。”

魏括一脸懵,继续问:“谁?”

赢试还未答,魏括就再度出声,“别告诉我是王姬殿下。”

见赢试没有反驳,魏括的脸色炸起,“你竟然把王姬殿下也拐走了。”

“事发突然,她放我离开了王城,我不能弃她。”

说到王都,魏括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但他左右思索,没有说出后。

火堆旁,魏括大快朵颐着剩下的烤鸡,边吃边问:“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你我都是通缉犯,没有活路了。”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姜环告诉他的话,以及郭叔的劝言。

大夏腐败不堪,皇州百姓以及起义,祁雍远在王都急于调兵遣将,却始终不发兵。

该怎么办?

“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亲人,如果可以,我会竭尽所能保护我剩余的亲人。”

他没有给魏括一个肯定的答案。

魏括放下手里的烤鸡,盯着篝火,“赢试,有些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若不提前防备,后患无穷。”

“我知道。”

他在沉默许久后说出这句话。

在那个黑夜里,他平静的接受了所有身边人无声的劝告,他拾起了胤州赢氏的责任。

正如年幼时,父亲常常告诉他,胤州赢氏应当肩鸿任钜。

每一个赢氏族人都与家族的兴亡息息相关,马车的缰绳握在每个人手里,没有人能以苟活而得万全。纵使只剩一人,胤州也绝非鼠辈,绝不祈求苟活。

胤州赢氏,绝不任人宰割。

黎明前赢试站在山岗上看着那道光,玄色的大氅上的银龙栩栩如生,赢试眺望着远方,那一缕分割大地与天空的曙光正缓缓东升,他似看见曙光中,残云涌动,苍龙的模样高挂天空。

马车里姜环觉得全身酥麻,她难受的翻了个身。

与车夫同坐车前的魏括掀起帘子。

姜环弱弱一句:“水。”

旁边的小姑娘摇了摇水壶,她看向魏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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