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日游荡+番外(89)

作者:七枚树 阅读记录

“尽管说,醒来我可能都忘了你说啥小话。”奶奶也知道自己健忘的情况,撇撇嘴打趣道。

严冀从林源村回到家,想着奶奶应该在睡觉,便没进她房间。

走进厨房,发现洗手槽里已经放着奶奶的碗,心生奇怪,难不成奶奶的病好转得这么快,都能自己走到厨房了?

严冀放心不下,蹑手蹑脚地走向奶奶的房间,门开了个缝,他瞪大了眼睛。

汪婆婆居然也躺在奶奶的床上,看样子睡了很久。

严冀想起林晓筝笃定的神态,难道是林晓筝约汪婆婆来的吗?他掩上奶奶房间的门,回到自己房间,给林晓筝打了个电话。

“喂?你到家了?”林晓筝问道。

“嗯。”

“有什么事吗?”

“汪婆婆在我家里。”

“怎么样?和奶奶相处得还好吗?”

见林晓筝丝毫没有惊讶的语气,严冀顿了顿,又问道:“是你,让汪婆婆来的吗?”

“啊?不是啊,是祝诀。”

“祝诀?”

“嗯,祝诀之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如果你去了林源村,让我多劝劝你,让你有信心。她本来打算过几天趁你不在家让汪婆婆来的,她都提前跟汪婆婆说好了。”

“……”严冀沉默,内心有股暖流在涌动,他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是今天,我猜她是知道我明天就要回家,你就不去这么远的地方,担心后面没机会再让汪婆婆来吧。”

“你给我纸条,也是为了这个吗?”

“那倒不是,我本来就想找你玩的,好出来散散心,只是我也不太了解你,寒假后和祝诀商量过,她才知道你的难处。”

“谢谢,谢谢你们。”严冀挤出这几个字。

长大后很少有如此感动的瞬间,本以为再苦再难的日子,自己总有办法独自解决。

现在,有朋友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你主要谢谢祝诀啦,她还让我不要告诉你,就说是汪婆婆自己来的,但我吧,最难守住秘密了,你就当什么也没听过吧。”电话那头林晓筝的笑声清脆。结束通话,严冀到厨房里洗碗,还没缓过神来的他把同一个碗洗了三四遍。

初四的清晨,游乐场还没开门,门口已经站着很多人在等待。

岑檐从人群中开出一条小路,艰难地来到保安亭。

“叔叔你好,我是来取手链的。”岑檐背出祝诀的电话号码,也仔细描述了手链的样子,成功拿回手链。

岑檐握着手链,他想,他好像悟出日记存在的真正意义了。

祝诀站在岑檐家附近的公交车站,黎语儿家的车准时到达。车窗下来,黎语儿冲她挥手。很久没见,黎语儿的精神却越发地好。

这次上了车,祝诀不再像上次那般拘谨,她开门见山:“怎么突然要找我?有事?”

“先去我家吧,慢慢说。”

车外的景色一路倒退,此刻祝诀才确实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自己与黎语儿三个月不见,彼此的境遇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

黎语儿当初和徐稔,也就只做了三个月的同学。

黎语儿的妈妈不在家,少了本该必经的热闹流程。黎语儿带祝诀进了卧室,这里的陈设布局和三个月前并无异处。

“坐。”黎语儿铺开粉色的毛绒地毯,祝诀脱下厚厚的棉衣,施展开身体。

“最近生活还好吗?”祝诀坐下,柔软的地毯好似将人轻轻托住。

“挺好的,不在学校里自在太多了。”黎语儿停顿,“听你问这话,我还挺意外的。”

“嗯?”

“以前的你,很少主动开口关心别人,说话也没现在这么热情。”

“呃,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找不到借口解释,祝诀也不好再拿出“生病”这个万金油理由,只好转移话题。

“新年嘛,大家都比较有空,所以找你聊聊天,你找到答案了吗?”

祝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三个月前自己离开黎语儿家时,曾承诺如果找到答案,会第一时间告诉黎语儿。

“一半一半吧。”

“怎么说?”黎语儿越发好奇。

“我只能说,是因为未来注定会发生这件事。”

黎语儿云里雾里,她就当听了个响,反正这也不是她今天找祝诀的真正目的。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能啊。”祝诀脱口而出,随后反应过来两年前的事她都不记得,连忙补上一剂预防针,“但是我生病以后,两年前的一些事记不太清,你知道的。如果你要问之前的事,我不一定能给你答案。”

被说中,黎语儿有些泄气,但还是试着问出来:“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我们曾在一中附近的广场公园偶遇,你记得吗?”

“不记得......”

“说来也巧,当时离我得知徐稔溺亡的消息不过几个星期,我本来就打算找时间找你问问情况,没想到就在公园遇见了。”

“你是说,我们在高一升高二的暑假遇见过?”祝诀重复了这个时间点。

“嗯,怎么了?”

“三个月前,我到你家来,我问你在徐稔溺亡后,我的反应是什么样的,你先是避重就轻,问了林晓筝,后来直接把时间线拉到高二上学期。”

黎语儿微怔,她以为祝诀的性格转变,成绩下降,其他方面也相应地会有所改变,可祝诀的心思还是如此缜密。

“嗯,你还记得。”

“所以你在高二上学期之前就和我碰见过,三个月前你为什么没说呢?”

“因为,我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高一结束,我进行了一个学期的私人家教,学习起来并不轻松,而且很不适应。我们那一带都听说了徐稔的事,我妈也见过徐稔。各种事情夹杂在一起,我的心情很不好,我妈便难得地允许我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我去了广场公园。”

“那我为什么会在那儿?”

“我也不知道,你进公园大门后,我远远地就看见你了。你神色慌张,像是在找什么人,最后看见我。”

“是因为徐稔的事吗?”

“是也不是,你当时坐到我身边,对我说了一串我没太懂的话。”

“我说什么?”祝诀往黎语儿那里挪了挪位置,贴得更近些。

“你告诉我,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做真正想做的事,三个月很短,但徐稔很庆幸交到我这个朋友。”

祝诀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眼神闪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三个月前,你对我说,三个月很短,原来是想表达这个。”

“你不记得也没关系,那天你匆匆忙忙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我还以为你是被徐稔溺亡的事打击到,说话才前言不着后语。”

“你今天找我,是为了确认这段记忆吗?”

“嗯,上次没跟你说,是因为听你描述,你的病情应该还很严重,这件事也比较奇怪,我担心你听了更加想不明白。寒假前,我得知你们学校的音乐老师即将退休的消息,岑檐来我们学校帮音乐老师取了些之前落在这里的文件,我跟他遇上,问了几句你的情况。”

怪不得,怪不得岑檐听自己说和黎语儿有约,一点都不好奇。

“他说我现在好很多了吗?可是我现在还是记不起很多事。”

“不,他说如果我有什么事瞒着没告诉你,可以毫无顾虑地告诉你,他说你现在,最缺的就是有关过去的记忆碎片。”

祝诀愣住,原来自己这半年的焦躁与不安,他都记在心里,他明白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

“于是你现在告诉我这一切,谢谢。”祝诀握住黎语儿的手,今天知道的这些,虽然还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说不定未来能派上用场。

“谢什么,你好好养病,快点好起来。”

“我一定。”

我一定尽我所能,找到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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