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老大死后含泪苟活(81)
禾奚抬头冷冷扫一眼储应珣的脸,没再较劲关门,低头扶着玄关换鞋。
墙壁上的钟表无声转动,离今天结束还有四小时不到,禾奚有一件事想做。
而且必须清醒着做。
可惜一整天的奔波让禾奚腰酸腿软,在车上睡的那一会也是无济于事,越睡越累,他在客厅中站了一秒,走去厨房倒腾咖啡机。
浓郁的苦味扑出来,禾奚刚拿起杯子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方抱住他。
他身体往前倾了下,两条大腿前侧的肉被桌沿挤压,皱着眉将杯子往上抬了抬才没让咖啡洒出来。后面的储应珣搂着他的腰,很紧地抱着,禾奚的身体都被他抱得发热,腰肢的衣服往上蹭了点。
禾奚双手捧着苦咖啡,偏头躲避了下脖子上的鼻息,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身后的储应珣抵着他的侧颈出声道:“明明有话想问我,为什么不问。”
禾奚沉默,纤细手指拿着勺子搅了搅:“我没什么想问的。”
储应珣垂下眼皮,好像很累,低哑地嗯了声:“那我就这样一直抱你,等你想问了我再松手。”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霸道的回答,禾奚一下没拿稳杯子,指腹被沿着杯口溢出的液体烫了烫。
储应珣黑瞳缓缓地转动,刚要从身后伸手拿开禾奚手里的东西,禾奚说:“你想我问你什么?”
禾奚以这个姿势转过去,前面是储应珣,后面是桌子,位置狭窄到他只能和男人呼吸交缠:“你想告诉我的话从一开始就会告诉我,而不是这样瞒着我,让我像个傻子,一会知道你死了一会知道你还活着。”
说着,他就冷漠地抬起头,自己想通了:“也是,我是什么人呢?我根本不重要,有什么可告诉我的。”
储应珣低头擦他手心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压抑着的情绪,紧紧盯住禾奚的脸:“我从来不这么认为,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包括储妍。”
在储应珣记忆里,禾奚总因为自己重不重要的事和他闹得不可开交,回家晚了就觉得不在乎他,出去久了也要和他哭。每次都很可怜。
哐当,空气中响起了突兀的摔响,禾奚手边的咖啡杯被撞倒了,骨碌碌洒了满地,储应珣挡了一下,禾奚没有被烫到,但是呼吸紧促得就像被全身洒了一遍。
禾奚胸膛起伏急促地看向储应珣,脸上满是不可置信,储应珣嘴里怎么会说出储妍这两个字,这是他的妈妈,明明储应珣不该知道,也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人!
储应珣定定地看着他。
禾奚和他对望了一会,半分钟后,忽然别开了头,脸上表情恢复最开始的平静和漠然。
是惊讶的,但是现在也不会太惊讶了,自从从和水回来以后,随着时间不断倒计时,禾奚脑子里就一点一点闪过陌生又熟悉的片段。
就像一个被修复了错误程序的机器人,慢慢把丢失的一部分找了回来。
储应珣低头。
怀里的禾奚腿合拢,半坐不坐靠着桌,手放在他腹上,连肉带衣服一起紧紧攥着,脸上表情是他本人都没察觉到的愤怒,还有一点依赖。
以前禾奚总喜欢储应珣抱住自己,因为他觉得站着好累,储应珣抱他舒服。
储应珣从后面搭住禾奚的后脖子,刮一刮,轻声道:“以前不说,是还没有到时候,现在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好,这是你说的。”
厨房狭小的一隅里,禾奚几乎半个身子都挨着男人,冷冷说了一句。储应珣伸手将他半搂在怀里,他下巴搭在男人肩膀上,露着一边的耳朵,目光望向后面惨白的墙壁,眼神很冷,细细一看,却能看出有些茫然。
那些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心情又为什么会这样复杂……和难受。
禾奚想不通,但是他很清楚,从他出生那天起,一直到现在,他都很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
储应珣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
他手被一根绳子缠绕着绑在后面的椅子上,双脚也被绳子环成脚铐的形状和后面的桌脚紧紧相贴,根本不能动弹。
他瞳孔在灯光中略微地收缩一下,准备要做什么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丝声音,顺着抬头看去,在门框边上看到一道脊背的弯弧——禾奚正在弯着腰做什么。
储应珣胳膊上既具有侵略性的紧绷慢慢松下。
十分钟前,禾奚转身进了浴室里,好半天没有出来,很久之后,储应珣才得到他的指示,慢慢朝浴室靠近。
门刚推开一条缝,储应珣就警惕地捂住了口鼻,尽管反应速度已经非人的快,肉身凡胎也敌不过化学迷剂,瞬息就吸进了一点。
之前储应珣经常性的出门,不放心禾奚一个人在家,好像也信不过强大的安保措施,在家里浴室设置了这个机关,只要按下开关,铺天盖地的高浓度迷药会从喷射口喷出。
储应珣做这个的最初目的,是想让禾奚对付不怀好意的人,没想过最后会用在自己身上,倒之前,储应珣也没有自食恶果的心情,只慢慢看一眼禾奚的脸,放弃所有抵抗,倒在了禾奚的怀里。
窗外还很昏暗。
天已经彻底暗了,时钟上的针表离十二点只剩下一个多小时,雨不受影响地持续下,漫天雨浪将整栋别墅都淹没在了大雾中。
客厅里没有开灯,储应珣就被绑在正中央吊灯下面的椅子上,他看到沙发上的通讯器屏幕亮了又亮,到时间慢慢熄灭,禾奚一直没有去管,也没去看是谁发来的消息或打来的电话。
他一直在厨房里。
禾奚走动的声音隔着薄薄的一堵墙传到储应珣耳朵中,拖鞋声音啪哒啪哒,储应珣看着他不断忙活的身影,有一瞬间觉得禾奚是正在忙着拿刀准备将他杀人分尸。
但又一看,禾奚只不过是在那里收拾刚才洒在地上的咖啡液体而已,刚才碰到了之后一直没有清理,时间久了有污渍在上面,空气中的味道也不好闻。
禾奚一点一点将地上的玻璃碎渣铲起来,倒在垃圾袋里,又用抹布将地上的咖啡一点一点擦干净,好像感应到储应珣醒了,他缓慢抬起眼睛,和储应珣对上目光。
储应珣看着他,轻声问:“宝宝,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禾奚站起来给垃圾袋绑上一个结,放到厨房门框边,又走去洗手池前:“你不是要把所有事情告诉我吗,未免你再莫名其妙不见,这样保险一点。”
“我记得你说用这个会让人昏两小时左右,可你却比预期早醒了半小时,下次把浓度调高一点吧……”
这句话说完,他反省般喃喃:“好像也没有下次了。”
储应珣胸膛死寂地伏动着。不知道该怎么和禾奚说明,即使不这样把他绑起来,他也不会突然消失,但如果禾奚觉得这样好,那就去做。
禾奚处理完厨房里的狼藉以后,好像终于想起客厅里被自己绑起来的人。
他擦干净手,一步步从远处走过来,然而却没有靠近储应珣,走到一半突兀转过身,坐在了能正面看到储应珣的沙发上。
储应珣毫不反抗,见他坐下便抬起一双眼眸和他对视,他眼神很有热度,里面仿佛有一头野兽亟待冲出来将禾奚按倒,让禾奚看着很烦,后悔没有找块布条将他眼睛蒙起来。
禾奚抬手拿起桌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再抬起头看。
这样坐着观察,禾奚发现被他绑起来的人丝毫没有狼狈神色,他身躯坚实有力,衣服下的皮肤后很有力度地在起伏,看起来不像是被绑,而是有人请他在那里当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