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落魄雌虫上将后(160)

作者:草帽小羊 阅读记录

这场正经又不正经的教学很快过去一个小时,耶尔仍然有些意犹未尽,心情显而易见的愉快放松,眉眼一片柔和。

他本想继续教会,光脑却闪烁起红光,想起来等会要开一场小会议,只能遗憾宣布下课。

“好了,西泽小朋友,老师要暂时下线了,你自学一下吧,中午记得好好休息,下午还要上班。”

西泽神色一滞,眼睫仍然低垂,一直等听到书房门关上的声音,才慢半拍地应了一声,“……好。”

雄虫刚才因为他写得笔画不对,直接覆上他的手背仔细引导,那片手心触感温热而细腻,仿佛从未离开。

但身旁空空荡荡,容不得一点自欺。

西泽静了一瞬,面无表情地将那笔随手扔开,垂眸去看耶尔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基础教材。

上面的字形简单,字迹却漂亮俊秀,极富韵味,肯定是从小到大都会被老师点名夸赞的字,和耶尔本身一样优秀。

他指腹摩挲着纸页,拂过有力笔尖留下的那些沟壑,仿佛透过这唯一的媒介,去看到和了解另一个世界的模样。

【耶尔。】

耶尔并非虫族,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不喜欢残虐,不喜欢调教雌虫,不习惯这个一雄多雌的社会制度……都出于曾经的经历和社会规范。

也许有偏爱,却并不蕴含着非他不可的浓烈深情。

拯救的偶然性导致了后来的一切,那时恰好是耶尔的情绪低潮期,他又恰好出现在巷子里,才得已趁虚而入进入耶尔的生活中。

也许换成谁都可以。

耶尔曾经也是这么怀疑他的感情的,当时他是怎么说来着?

【感激和爱是不一样的,我分得清。】

现在他却也在质疑这份感情的地基,明明回过神后便是滔天的羞愧和忏悔,却还是压抑不下那股不断滋生的阴暗欲望——

因为“也许换成谁都可以”,所以并不具有独特性,所以被偏爱被选择的可能就会很低。

可是他想独自占有,想将耶尔捆绑在身边,不想成为被舍弃的天平的那一边,不想永远分隔两个世界。

他想成为……耶尔唯一的爱侣。

西泽不堪重负般弯下脊背,捂着脸许久,才发出一声嘶哑的低笑,几乎听不见的低语在空荡的客厅响起。

“真是……疯了。”

*

耶尔感觉雌虫最近有点奇怪。

不仅比之前更加在意他的行踪,而且似乎变得更加……黏糊了?

好像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就跑了似的,而且并不是出于和之前一样的保护欲,而是一种更加压抑和不安的情绪。

他想了想这种怪异感的源头——书房的谈话?

不对,应该可以往前追溯一下。

耶尔摩挲了一下手里的杯子,有些出神地盯着外面花园里的灿烂光景。

是那天晚上?

自己好像做了奇怪的梦,可能是突然哭或者是说了什么梦话,把雌虫给吓到了?

但还不等耶尔想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下一秒,就真切地被雌虫吓到了一次——

“当啷!”

耶尔完全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他被猛地拉向一边,拿着的玻璃水杯脱手而出,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怎么了怎么了?!”

清脆的声响吓到了一旁插花的015,它猛地抬起头来,却又干翻了身前的花瓶。

砰!

又一声巨响。

而耶尔被那动作晃得泼了一领口的水,回过神后才发现自己是被西泽给揽在了怀里。

手腕上传来让他吃痛的力度,耶尔瞬间清醒过来,蹙着眉想挣开,却察觉到了雌虫的异样。

“西泽?”

他定了定神,从喘息未定的雌虫怀里抬起头,却没有贸然离开。

“怎么了,突然拉我……刚才有狙击手要枪杀我?”

不明所以的015在旁边吱哇乱叫,“什么!狙击手?!”

“在哪里在哪里?快开启警戒模式呜呜呜……”

西泽用力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半晌,松开拉着耶尔手腕的手。

下一秒,却猛地将雄虫整个按在了怀里,低头用力蹭了蹭他的头发,像是在确认怀中温度的存在。

“我……”

他声音嘶哑,不知道该怎么说。

刚才耶尔倚靠在阳台窗前喝水,被耀眼的阳光落了一身,将那毛绒绒的毛衣也照得干燥松软,好像一个温暖的巢。

明明是无比温馨的画面,他恍惚间却感觉耶尔的脸虚化了几分,仿佛下一秒就会像泡沫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空中。

在反应过来前,他的身体就已经冲了上去,甚至力气都已经控制不住,将雄虫的手腕捏得有些泛青。

“西泽?”

等耳边尖锐的嗡鸣消散,西泽才听到耶尔疑惑的询问,猛地放松了下来,后知后觉自己正细微地颤抖。

那股震恐仍然没有消散,他没办法回应耶尔的疑问,只能将错就错将雄虫抱在了怀里,把失控的表情深深掩埋住,沙哑地嗯了一声。

“是有妄图袭击您的虫,现在应该已经被军队解决掉了。”

“这样吗,但是我没有感知到有别的虫存在……?”

耶尔将信将疑地回抱住雌虫,却没办法忽略心底升腾起的怪异感。

西泽第一次回避了他的疑惑,半拉半抱着耶尔离开了那扇窗,低低地道。

“您可能疏漏了,我们先进去吧,不要站在这里了。”

……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甚至雌虫的一切行为都很合理——

因为他差点被偷袭而害怕,因为保护心切所以情绪激动,感到非常不安,而且后面也正常上班去了,没有强硬紧贴在身边。

但耶尔就是没办法忽略这一点怪异,甚至半夜一点还在辗转反侧,烦躁得睡不着觉。

“……”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被子蒙过了头,决定清空一切不再去想了。

一个小时后。

耶尔突然睁开眼。

别墅大门向两边滑开,雌虫带着一身寒露归来。

他用手势制止了智脑开灯的指令,近乎无声地抖落军装上的细雪。

等了许久,那脚步声却在客厅彻底消失,仿佛直接坐在沙发上不走了。

不像是以往直接去客卧洗漱完后,再悄无声息地摸进被窝。

还没处理完公务吗?

他看着头顶昏暗的天花板,慢半拍地感觉到了不对劲。

……

唰唰唰——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响轻微,带着一些急促和紧绷,那笔一刻不停地练习着,原本歪歪扭扭的字逐渐变得清秀挺拔起来。

喜……喜欢。

下一个是等……等候。

西泽抵着额头,垂眸去看笔下陌生又熟悉的字形,无声默念着字音和含义。

连轴转了一天的疲惫弥漫身体,却直接被忽略掉了,雌虫仿佛不知道疼痛和困倦的机器一般,一刻不停地学习和工作。

强烈的焦灼和紧绷一刻不停,好似利刃悬于头顶,恍惚间仿佛能感知到刀锋上冰冷的寒芒。

……家,回家。

写到这个字,西泽的手猛地顿住,握笔的手指用力到几乎扭曲了那金属外壳,泛起细微的颤抖。

他抵着头的手往下滑了一下,用力按住了一边眼睛,努力用钝痛压抑泛起的恐惧和焦虑。

……没有用。

雌虫的呼吸逐渐急促,用力闭上了眼睛,喉结滚动一瞬,舌尖尝到了蔓延而上的血腥味。

“你在做什么?”

耶尔倚靠在客厅走廊口,看着那被昏黄灯光照亮的一隅,微眯起了眼睛。

正专注的雌虫显然惊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合上那个本子,却被快步走来的耶尔将那东西直接抽走。

“……?”

耶尔看清了手里的东西,有些诧异地挑起一边眉,有点生气又觉得有点好笑。

“你这么晚不睡觉就在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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