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礼赞+番外(249)

作者:鲸癸 阅读记录

“不休息吗?”短短时间里,她想了很多,这是当圣女久了之后,养成的毛病,“我以为睡眠这种东西不值得出卖。”

伊芙琳说话总是如此,单听她的语气,你无法辨认出她的态度。

即便你细想了其中的内容。

伊芙琳·西西莉亚·德罗索,从不骂人,从不失态。

桌边的人没有立即答应她,最后一份文书批阅完毕,路易才离开了座位,往金笼这边走。

扩建后的新王寝殿,不止到了君主的标准规模。皇宫最高点,能俯瞰雅达哈的位置,大得几乎占满了这层楼。

东西却不多,陈设简洁,样式奢华,留出的空隙将落实的脚步声弹到这些用具上,再敲进伊芙琳的耳蜗里。

两年的光景,二十三日的春霖。

她怎会听不出,他又在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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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路易》的故事背景:在德罗索发展中期,德罗索二代国王为民间的一位理发师颁发了勋章,引发出了一段理发价格暴涨的时期。

这位理发师的地位水涨船高,尽管国王不会再来他这里剪头发,但他的价格还是提了上去,并且拉拢其他理发师,开了很多家店垄断理发产业,街上竟然找不到一家便宜的理发店,很多人不再理发,后来得知此事的国王撤掉了他的勋章,并且颁布了新的商户法,压下了价格,理发的人才又多了起来(依旧是一本正经的扯设定)

油画故事商创造的这个故事里,魔鬼喻指的是理发师,邻居是二代国王

历史上出现过夸张的油画记载,走在街上的女人为了找到自己的头发缠在了哪儿,绕了雅达哈一圈,同城门站岗的士兵撞在了一起

因为无数次的动作重复,随着油彩的脱落,相撞的画面后来糊成相拥而吻,这幅《魔鬼的仆人们》又被称作《德罗索之吻》

第180章 Chapter5

德罗索的贵族礼仪要求严苛。

在路易靠近的过程里,伊芙琳本能地昂首挺胸,坚韧的端坐姿势,使身上的毯子滑落了下去。

呈递文书的,皆是斯特诺伐的官员。他们初来乍到,要调查的事情很多,今夜亮起的烛火恐怕真的没有人安睡。

在柯尼福利亚大陆,狂热地信奉万物之神的,只有德罗索;最唾弃神明的,则是斯特诺伐。

加冕仪式的当天,能当着全国人的面,砍掉教皇的脑袋,足以说明万宝石王冠的易主。

主塔的对面是教堂的钟,整栋教堂的灯光到了深夜愈渐明亮,官兵在核对教堂历年来的账目,不若多久,教堂就会成为摆设。

有用的寄托将只是寄托了。

至于圣女,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

不用亲自瞧上一眼,伊芙琳太清楚呈上来的文书,究竟讲了个什么内容。

最能煽动民心的,最不好收拾。

长靴在金笼前落定,身形挺拔的男人逆着光俯视她,从他再见到她的那天起,他就喜欢上了这种角度,他在报复城楼对望的那几分钟。

路易在生气,而她在想,他终于能扎起那头长发了,如此办公才不会损害视力。

“出卖?”他轻呵,“不如聊聊你都出卖了些什么?”他的眼肆意丈量着她的全身,光洁的赭肤,人民为之感动的存在,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这个结果来自于曾经的教皇的一个错误决定,为了战争的结果祈福,提早的召唤使她失去了白皙的肌肤。

文书上的内容肯定更丰富一些。

伊芙琳知他的意思,“献祭从来都不是交易。”

“够了。”他敛了眉,“如果你不想再给你的嘴,上个笼子的话。”嘲弄这种事,他只给了自己这个权利。

他的耐性一如既往的差,或者对她来说,更差一点儿。

小巧的金钥匙入了锁眼,路易打开了窄门,拉起她的一只手,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往离实木桌不远的圆床那边走去。

伊芙琳被他扔上床后,懵懂了一瞬,坐直了身子看着路易的下一步动作,随之而来的,是解开了发带,在她身侧躺下来的男人。

虽然不懂,但她又想起了他口中的“恋人”。

路易的行径没有逻辑,若扯得上随心所欲,那就更好判断了。

但不巧的是,不论是处于野玫瑰的时候,还是斯特诺伐老国王的私生子,他的下一步行动永远在你的意料之外,谈不上跟随心走。

伊芙琳看不透,恋人这种关系,她寻不到可以解释的踪迹。

关押进金笼,算得上他们之间的一笔交易。国与国之间不成文的规定,战败国的一切过往皆需清空,举国上下不得不依附战胜国生活。

改名、祛国徽、适应全新的法律,对于战败国的人民来说,是件痛苦又困难的事。

她为德罗索的人谋算,一年内,若是能说服路易,自愿打开金笼,那么他会继续保证,对待德罗索国家的原住民一视同仁。

如今的两制以及和平,只是暂且的苟活。

在他带兵进城之前,做好的打算便是屠城。曾经德罗索的繁荣,给过去的一辈带去了深刻的影响,不乏有人会生出复辟之心。路易的作风,向来是把事做绝,斩草除根是他的上上选。

为此,这份交易,伊芙琳求之不得。

即便没有纸张证明的交易里,她的用处十分广泛,没有设限。不过,陪睡令她难以判断,路易此刻对她的感觉,是恨多一些,还是委屈多一些。

从长计议,才是伊芙琳擅长的事,她望着窗外,“你要休息了吗?”

“伊芙琳,”路易睁开了眼,戾气横生,“绝大多数情况下,我都希望你是个哑巴。”他掀起被子,盖下的同时拉着伊芙琳躺平。

他的疲倦程度,往往通过他讽刺的言语,就能判断。

再度闭眼的那刻,窗外的天亮了。

伊芙琳了解他的脾气,若是她再出声,他很有可能叫来近卫,把她拉出去毒哑了,再送进来,即使是暂时性的毒哑,他也乐见其成。

她被迫,在起床清洗、背诵早课的时间里,睡上了第四觉。

“瞧瞧,我说得一点儿没错,不是吗?”红色的大脸凑近,长角快要刺入路易的身体,“国王的生活比想象中的滋润。”

魔力在空中隔出一道屏障,将魔鬼的头挡在外面。

路易没什么表情地问:“灵魂收到了吗?”

那张红色的巨脸骤然后退缩小,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浑身赤红,手里把玩着一颗头颅。

在德罗索,没人认不出这颗头颅的主人——教皇纳科夫。

“我以为,你会选个更正式的日子,砍下他的头颅。”魔鬼咧开嘴,满口的利齿十分狰狞,“……毕竟,于你于我,他都算个罪人。”

路易拔出腰间的佩剑,“既然如此,我们之间的交易结束了。”

佩剑斩下的瞬间,屏障破碎,连接他们的契约消失。

魔鬼收紧了手,头颅同一颗糖果那般,破碎掉,“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谁会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魔鬼做朋友。”

佩剑入鞘,他闭眼梦醒,外界的大雨连带着白天都是夜的感觉。

伊芙琳还未醒,路易坐起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她肩上的青紫。

这是赭肤唯一不能遮盖的痕迹。

几个小时后,修整干净,跟着路易一起离开卧室的伊芙琳,坐进了那个栏杆上包了一层软垫的金笼里。

推车的还是雪曼,垫上一层鹅绒垫后,板车带来的波动减少了许多,手抚过去,潮湿的空气很快晕湿了部分鹅绒。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她看着那头红色的长发,“为什么不停下大雨?”

走在前面的新王,阴恻地笑了下,“如果你想让我停下大雨,就该拿出求人的态度。”

伊芙琳也笑了,仍旧是坐怀不乱的态度,“求你了,路易。”轻柔的语气,没有半点不甘、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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