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139)
姜渐冷言冷语应对:“得了吧,还没什么钱的商人,看你这花哨的衣服,还是先收收你国公府的豪奢之气吧。”
姜浮在马车里听到动静,掀开帘子,探出来半个身子,甜甜唤了一句:“郎君。”
出门在外,不能唤殿下。
原来还好心情看着姜渐滕光意两人斗嘴的谢闻,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第一反应不是想昨夜的窘迫,而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
完了,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他这身衣服一穿上,肯定好看不起来了。阿浮她最爱俏呀,万一嫌弃他了可怎么办……
他慌忙得很,口不择言,语气强硬,“你怎么在这?”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昨夜……阿浮明明知道今天要同行,却故意不告诉他,看他为了讨好安抚她做出那种事……
又骗他!
明晃晃的日光下,他脸色一白。
姜渐看着他的脸色变化,也吃了一惊。他本以为,把阿浮带上,谢闻会开心呢,怎么会是这副表情?
他试探着开口:“要是觉得她麻烦,那我让她打道回府?”
姜浮立马道:“不行,我可是准备了好久的,你怎么能这样?”
谢闻也道:“不用,既然来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姜浮,只字未说,转头要往城门处走:“快走吧。”
姜渐若有所思,放弃骑马坐在车架上,撩起帘子很是幸灾乐祸,“怎么了,吵架了?我就跟你说过,男人不能信是不是?”
一切还算在姜浮预料之中,冲姜渐笑笑:“阿兄知道我们吵架,就这么高兴吗?”
姜渐笑容藏都藏不住:“那哪能啊,你们吵架,我心痛得很呢。”
姜浮没忍住哼了一下,还心痛得很,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拉着缰绳的苏嫦嘴角抽了抽,这姜渐,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
到了门口递出路引,还是个熟人,正是被亲爹押送到此地受罚的李寻非。即使是坐一个守城门的小兵,他也是站得笔直。看见谢闻等人虽然有片刻惊讶,但很快就通过放行,并未说什么。
看来,李寻非的特训还是有成果的,要是以前,估计要直呼太子殿下了。
高个子灰眼睛的人叫赵登临,和姜浮有过一面之缘。其实和姜渐也有,但那次他烂醉如泥,根本没有记忆。
霍尧去了阳州,赵登临调任到十率府,补霍尧的缺。
正好这次要去江南,需要扮成商人,有个异族人下属在江南商人中就极流行。
异族人多从穷乡僻壤来,但身材高大,很有力气,很受商人青睐。
赵登临自幼在玉京城长大,是实打实的陈人。
他母亲是异族女人,随商队来到陈,在此扎根。他的相貌随了母亲,卷头发,灰眼珠,和扶月人类似。
第107章 投宿
柳梢淡淡, 鹅黄染就,花动一城春色。
出了玉京,一路往南行去, 便是越州的南宁县, 众人计划在南宁县停留一晚, 然后明日到越州城, 越州刺史滕新觉正是滕光意的族兄,顺便看一下当地治理如何。
因为假借身份, 驿站自然是不能住的了,只能找一家客栈住下。南宁县虽然是个县,但和村子无异, 此地多山, 道路阻塞难通,百姓们靠山吃饭。
县里只有一间客栈,按照大陈律例,凡是客栈食肆, 都要先在官府报备过, 才准许开业。这一举措, 虽然耗费人力,麻烦许多, 但成果喜人。
最起码大家都在官府备案过,食客旅人们住着也放心, 不用担心那种杀人越货的黑店。
陈之前历代, 实行的是重农抑商, 但至现任皇帝登基, 大力推行和邻国互市,扶月的牛羊马匹, 原燕国的绫罗绸缎,原柴国的茶叶酒水,还有魏的水车等技术,也都要学过来。
师人长技,倒比一味重农抑商还好些,百姓富庶,就算商税要比农税要贵些,但均算下来,还比在家里种田得的多些。
商人走南闯北,食宿就成了问题。开店报备的条律,也就应时而生。
国师周了非,也并非完全只靠求神问佛,于奇巧物多有精通,土脉历时代而异,种性随水土而分。土壤、气候、栽培方法,皆有影响。是以橘生淮南则为橘,淮北则为枳。
仓廪足而思进取,商业必定发展起来。
地图上报备的客栈都有标注,好不容易寻到这唯一的一间,也是破旧不堪,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滕光意看了便“啧”一声。
这破地方,能住人吗?
店里只有个中年妇人,不似寻常那般热络,来回打量了他们一眼,方才问道:“住店吗?”
滕光意收起脸上嫌弃,换了一副笑容,上前道:“是,来五间上房。”
又问道:“掌柜的,您这儿有什么吃的吗?”
妇人打量她们一眼,道:“咱们这小地方,只有平常菜式,郎君不嫌弃吧?”
滕光意道:“不嫌弃不嫌弃,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苏嫦拎着包袱,姜浮从马车上下来之后,眼睛一直没闲着,一直在四处打量。破旧虽然是破旧了一点儿,但也并无什么异样,可这掌柜的神情,怎么有点儿不对呢。
明日只要再向东行十里路,就是越州城。这几日虽然在赶路,但也说不上风餐露宿,住得都是中上等的客栈。只有一点儿,马车就算再平稳,也是晃荡的,她天天坐在里面,闷得要命。
她也尝试着跟谢闻搭话儿,但对方气性不小,从玉京城出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跟她说过。
难不成,真欺负得太狠了,玩脱了?
不会,谢闻虽然不和她说话,但好几次都鬼鬼祟祟地偷看她,被她抓到了,就慌张转过脸去。
他才不会真的不理她。姜浮的心安定下来。
她跟苏嫦各自回了房间,两这两天关系倒还不少,除了苏嫦,也没人能跟她讲话。
在马车里坐了几日,连骨头都要散架了。这客栈虽然破旧,但还算得上整洁,被褥也并未有灰尘异味。
姜浮并不是个挑剔的人,和衣躺下。平稳的感觉就是好呀。
她迷迷糊糊闭上眼睛,睡意顿生。
过了一会儿,客栈的厨子做好饭了。这小小一间客栈,由夫妻俩经营,一共就六间房。
比起眼神闪烁的女掌柜来说,厨子看起来憨厚老实,神态自若地多。
滕光意也发现了这女掌柜不太对劲,含笑问道:“掌柜的是出什么事情了,怎么我看着,好像很慌张的?”
厨子瞪了一眼自家媳妇,将女掌柜拉到自己身后,陪笑道:“我家这婆子怕生,几位郎君一看就器宇不凡,绝非普通人家的公子,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看了,心里自然害怕。”
谢闻几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观其举止,这夫妇二人并不会武功,言谈举止皆是寻常百姓。
难不成,是他们想多了?
商人行走在外,也多佩刀,所以谢闻和滕光意都随身带着刀剑,只不过用布条包裹住。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官府明面上是禁止携带利器招摇过市的,但只要裹上布条,官府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渐道:“我去叫阿浮下来吃饭。”
他踏上楼梯,刚到二楼就在拐角处遇到苏嫦。
“姜娘子说她困倦得很,先不吃了,我陪着她,你们吃吧。”
姜渐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不吃就不吃呗,反正半夜饿得是她。
她那里应该还有昨天买得糕点。
回到一楼餐桌上坐定,谢闻和滕光意手里拿着筷子,却并未伸手。
姜渐道:“都等我呢?”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那夫妻俩都去了后院,不知道商量什么去了,大堂里并不异样,袅袅香炉里燃着香,有烟雾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