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170)
滕光意这才露出来一个放心的笑容,他可在玉京,和姜渔离得那样近,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且无论什么,他都胜过韩游之许多,姜渔有什么理由不被打动?
五叔母和姜淳放下心来,继续吃饭。
姜荫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五叔母唤人把他扶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方法,五叔母的处世方法就是装傻充愣,她娘家不够显赫,五叔父也不够争气。
如果今日在这儿的是二叔母许氏或者是其他无论哪一个婶娘,都会因为姜浮要成为太子妃的关系而嘘寒问暖一番,偏偏她只尽自己的本分,不想去沾谁的光。
次日清晨,姜荫带着谢闻几人去见刺史大人,并未言明真实身份,只和刺史透露了是玉京来的贵人。
备州刺史是个知天命之年的人,姜荫虽然官职不如他,但因为姜家的关系,他对这个下属还是很敬重的。
毕竟是玉京姜家的人,见多识广,他都说是贵人,那肯定是了不得的人。只是想重查个失踪人口案子而已,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乐意卖个好,很痛快的同意了。
记录文书的小吏带他们来到官府的库房,自从陈建立以来,备州所有的案件卷宗都在这里了。
几人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韩父的失踪案子,可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疑点,附近村民都问了,都说没有见过韩父,这个人好像从世间凭空蒸发了一样。
在此处无计可施,几人决定去韩游之家中看看,再询问一下他家中母亲和邻居,说不定会有新得收获。
韩游之的家处在备州城的最边缘,附近居住的都是一些穷困的佃户,可见家中之贫寒。
滕光意给了路过的小孩儿一把铜钱,几个正在玩的孩童就争先恐后给他们指路。
来到韩游之家门口,滕光意伸手扣门,几乎是立刻,韩游之就来开门。
看到谢闻等人,他又是惊喜又是抱歉,“郎君们居然来得这么早,不才本来是想,下午等姜大人从官府回来再去找你们的,没想到……真是惭愧惭愧,各位为我的事情奔波劳累,我却还在家中。”
边说话间,边把人让到院中。
姜渐道:“太客气了。我们刚才已经去过了官府,看过了卷宗,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之处,所以想再来问问你,还有当年的人,你父亲失踪那日,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韩游之家中自然不会有仆人,说话间,他已经自己提了一壶茶出来,亲自倒上,“农家粗茶,请各位不要嫌弃。”
听到姜渐的询问,他停下动作,思索起来。
“我那时,大概八九岁吧,具体细节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当日,在我去上学堂之前,阿耶还好好地在家,我出门前,他还给了我一块糖,嘱咐我要好好读书,光耀门楣的重任,就交给我了。”
姜浮默默喝了一口茶,看着他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难不成,这韩父是自己走的?
正在这时,屋子里传来老妇人的声音,“游之,是你的朋友们来了吗?”
第131章 问话
韩游之回道:“阿娘, 是我在玉京的同僚。”
他跟诸人道:“这是我的母亲,因为腿脚不好不便见客。”
姜浮道:“那可以让我们进去看看令堂吗?”
韩游之道:“当然可以,只是我母亲这些年来, 始终认为阿耶是抛下我们母子二人走了, 我一提阿耶, 她便要发怒, 希望各位可以委婉些,若母亲真发怒了, 也希望不要介怀。”
姜浮点头笑道:“这是自然。”
几人齐齐进屋,屋里简简单单几件基本家具,其他什么装饰也无。
韩母坐在椅子上, 旁边放着一副拐杖, 腰部以下用布盖住,衣裳洗得发白,看起来是个精神干净的老妇人。
韩游之:“阿娘,这些是我在玉京的上司, 他们接受了我的请求, 要帮我们找到阿耶呢。”
韩母原来慈爱的脸色陡然发生变化, 她气得哆嗦起来,一根苍老的皮包骨头的手指指着韩游之,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时时刻刻想着他?”
韩游之为难道:“无论如何, 他究竟是我阿耶, 我总不能真的当没有这个人……”
韩母道:“这些年, 是我把你养大, 他就是一个赌鬼,就算他还在, 你以为他会养你吗?”
韩游之本来还是陪笑的,听到这话脸色也变了,他还想再说什么,但韩母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用一根拐杖支撑全身重量站起来,另一根被用来抽打韩游之,嘴里不住骂道,“滚,滚,和你那死鬼爹一起滚,滚得越远越好。”
直接给人看她情绪如此激动,只能暂时先退了出来。
韩游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致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母亲一个女人家抚养我长大,性格难免刚强些。不过她平时不这样的,只有提到我父亲,她才会大发雷霆。”
姜浮想起来,姜渔曾经和她说过,韩母是侯府千金,好像是不顾家里阻拦,执意要下嫁给韩父的。这样说来,两人感情不应该很好吗?怎么会一提到韩父,就生气到了这种地步?
不过韩母刚才说了,韩父是个赌鬼,她不由得联想起来月停的父亲,那也是个赌鬼。因为赌博,弄得家破人亡,亲女儿都能被祸害进妓院。
她出声问道:“韩大人,刚才我听令堂说赌鬼什么的,难道令尊好赌吗?”
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因为欠了赌债,才抛妻弃子自己一个人跑了。
韩游之面露惋惜:“我记得小时候,爷娘感情还是很和睦的,可在我读书没两年,阿耶受别人蛊惑去了赌坊,自此一发不可收拾。但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我现在已经有了能力。如果他还活着,我想让他回来,我奉养两位老人,一家人和和美美过日子。若他不幸没了,我也好修葺坟墓,免得让他尸骨无存,也算是尽人子的本分了。”
姜渐宽慰道:“别这么悲观,说不定令尊还活着呢,只是因为某些事情,不能回来见你罢了。”
韩游之苦笑一下,却是不抱什么希望,“希望如此吧。”
姜浮心里却直摇头,发自内心为韩母觉得悲哀。
她虽然没去过赌坊,也没见过真正的赌鬼,但姜祭酒自小严格要求诸位兄长,赌是万万不可碰的,多少高楼都毁在了这里。更兼月停的亲身经历,赌鬼都是极可怕的,或许在他们心里,人性已经消失不见了。
倘若韩父真是个赌鬼,又有什么好怀念的呢?感激他自己一跑了之,而不是卖妻卖子吗?
明明含辛茹苦养育他多年,供出来一个进士老爷的是韩母,她也极其厌恶韩父,为什么就偏偏对这个父亲抱有那么大的执念呢?不应该是好好奉养母亲吗?
既然韩母态度如此强硬,韩游之当时只是个儿童,能记起来的信息也有限,她们绝对去邻居那问问,说不定就能问出来有用的线索呢。
第一家就是隔壁的冯屠夫,他和旁边韩游之一直是领居,时常帮衬孤儿寡母,家里只有个女儿,小时候还想给两个孩子订娃娃亲呢。
冯屠夫和招赘的女婿还未归,家中只留下女儿。
冯娘子高挑身材,五官并不出众,只一双眼睛亮得厉害,她看到韩游之,露出惊喜的神色,“游之,不对不对,现在应该喊韩大人了。”
韩游之忙推辞道:“岂敢,柳姐别打趣我了。”
冯娘子还是笑吟吟地,看着后面的人露出了和善的笑容,“这几位都是你的同僚,瞧这气势,可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