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185)
冯采容依旧浅笑道:“祖父与民女,皆是问心无愧。”
姜浮:“就怕闲杂人等搬弄是非。”
冯采容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须计较他人。”
姜浮的脸色不由自主沉下来,挥退左右,等宫殿里只剩下她们两人之后,才慢悠悠道,“冯娘子,今日只有我们两人在此,我说话就直接些。”
冯采容三番两次地找上门来,她真的烦都要烦死了,偏偏冯太傅还是谢闻的恩师,口头警告人家不听,拼得就是谁脸皮厚一点。
冯采容:“愿闻其详。”
姜浮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你容貌才学俱佳,天底下什么样的男儿找不到呢?为什么只把眼睛放在东宫这里?”
冯采容道:“太子妃直言不讳,那民女也说说心里话了。天底下的男子这么多,可只有一个太子。恕我大胆,请问太子妃为何要嫁给太子呢?”
姜浮道:“自然是两情相许。”
冯采容笑道:“太子妃还真是…小女儿情态。”
又是这幅举世皆醉她独醒的模样,姜浮皱紧了眉头。
冯采容:“太子是天下人的太子,不可能是太子妃您一个人的。”
姜浮不服气道:“他是天下人的太子,却只是我一个人的丈夫,这有什么冲突的吗?”
冯采容道:“现在没有,可以后总会有。太子妃何不大度些,也好在朝中上下也赢一个美名。”
“这种美名,我可不需要。”姜浮道,“说起来,我倒很好奇,冯娘子言之凿凿,是哪里来得自信呢?”
冯采容道:“民女不才,但自幼苦读诗书,有几分才学,若能辅佐太子,当成太平盛世。”
姜浮忍不住一笑,冯采容话里话外,都是觉得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天真,可最天真的难道不是她吗?
“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诸如张良萧何良才,是要到君王的后宫中去的。”
冯采容被这么一怼,笑容有破裂的迹象,她辩解道,“我等女子,不能出入庙堂,常伴君王左右,直言纳谏,才是根本。”
姜浮觉得主动权完全在自己手中,她终于摸清冯采容的这一套逻辑了。
“前有应逐星,任东宫十率府重要职位。后有宋燕时,女子之身任职大理寺。我家中堂姐,有幸被国师收为弟子。女子中也有巾帼英雄,扫眉才子,冯娘子自命清高,可也看轻了自己许多。”
冯采容不复来时从容,面上笑容褪去,“男主外,女主内,三纲五常,理应如此。哪有女子抛头露面,和男人共事的道理呢?”
姜浮道:“奇怪,你不想做劝谏君王的贤臣吗?可哪有贤臣,不在庙堂之中,而在后宫呢?”
冯采容沉默片刻,方道:“应逐星、宋少卿皆是外戚,能得帝王恩宠,非凭借自身之力。令姐出身姜氏,百年世族之后,国师未免不是看在姜氏的面子上。”
姜浮道:“你不也是吗?冯太傅位列三公,崇文馆上任馆长,太子之师。而且我时常疑惑,你总认为世家和皇权相对,可如今看来,应、宋两家,包括你家,无百年积累,和我姜氏又差什么呢?若不是承恩侯,人心不足蛇吞象,做出贪赃之事,宋家风光,比我家尤甚。”
冯采容面上闪过一丝茫然,她自幼所受教育,就是如此。世家和皇权两相对立,世家阻碍了天下的发展,乍一被告知,冯家的影响力也丝毫不弱于世家,微微有些不可思议。
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说得很对,冯采容摇摇头道,“太子妃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没有容人之雅量罢了。”
姜浮理直气壮道:“我凭什么要有容人雅量?”
冯采容道:“为太子广纳妾室,开枝散叶,乃是本分。”
姜浮质问道:“你不是想做贤臣吗?怎么突然,又想起来来生孩子了?你的满腹才学呢?难不成这对生孩子也有帮助?你都有满腹才学,心里还只想着繁衍这种事情,可见你的才学,还不到家啊。”
两人一番争论,到底无果,姜浮下了逐客令,“冯娘子还是先退下去,以后也不用来了。比起我的主意,还是殿下的意思更重要,你要是非要来东宫,还是去见他吧。”
冯采容行礼退下,动作符合规矩,哪怕是宫中最严苛的女官,也挑不出来一丝差错。
冯采容离开后,招宁轻快走进来,面有不忿,姜浮最后的那句话,她们都听到了。
招宁先骂了一句:“这人脸皮怎么就那么厚,人家都成婚了还要来横插一脚。”
她担忧道:“太子妃也真是的,还让她有事去找太子,虽然说我们殿下是个正人君子,但万一呢?他要是被诱惑了怎么办?”
姜浮心里暗道,你们家殿下可不是个正人君子,装得很纯情的样子,流氓的事情可一件没少做。
“我不想见她,反正她也不是想见我。自然如此,让她去见想见的人,不是正好吗?也省得我夹在中间。”
回到寝殿的时候,谢闻不在,宫女说是被陛下叫去议事了。
姜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就是这么忙。阿锦从窗户外边跳进来,轻轻蹭着主人的裙角,小云朵也凑过来,想有样学样撒娇,被阿锦两爪子拍走了。
周围的小宫女都笑起来,姜浮俯身将阿锦抱起来,教训道,“不准欺负妹妹。”
阿锦顺着她的手蹭了蹭,讨好得叫了几声,听了但不改。
阿锦真是姜浮见过最聪明的小猫,每次一喊它的名字,就会一边喵喵叫一边进来,不像只小猫,倒像只小狗。
它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着光,瞳孔缩成一点儿,因为正在被主人抚摸,舒服得眯起眼。
招宁问:“是现在传午膳还是等殿下回来?”
姜浮道:“现在。”等谢闻回来,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她早饭就没吃,还经历了一番“剧烈运动”,又见了冯采容,不说还好,说了立马感觉到恶意。
小猫真的很奇怪,不黏人的时候摸一下都要生气,黏人的时候吃饭也要坐到怀里,什么菜几乎是姜浮尝一口,再分一点儿给它。
阿锦也不挑食,就算是青菜叶子,也能尝一点儿,就是不爱吃罢了。
小云朵不太想和人玩,但很想和阿锦玩,但由于每次一靠近,就会被爪子拍脑袋,只能在远处眼睛滴溜溜圆地望着。
阿锦陪吃,小云朵陪睡,姜浮也算过上了,时时刻刻都能摸一把毛茸茸的日子。
等到谢闻回来,天色已经暗下去了,冬日的天总是黑得这样早。
冷风不分白夜得呼呼吹着,国师说,这几日可能会有雪。姜浮暗想,国师可真是全能型人才呀,不光会提高谷物产量,还会看天气。
谢闻脱下大氅,李端厚接过收好。皇宫和东宫这短短一段路,他身上浸染了不少肃寒之气。
姜浮抱着小猫没动静只是静静看着,盈衣推了她一把,她才起身去迎。
阿锦过了黏人的劲,又跑出去玩了,她抱得这个是小云朵。得了自由,也还是直愣愣呆在原地,怎么看怎么冒着傻气。
姜浮道:“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谢闻还未说话,先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往屋里走。他身上寒气重,手却很温暖。
谢闻道:“我才刚回来,阿耶又给我派了差事。等过年后,让我去扶月一趟。”
姜浮道:“上次扶月公主的招婿虽然没成,但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难道,扶月人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