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21)

作者:无敌猫猫饼 阅读记录

姜浮蹙眉道:“唉,这才到哪儿,只会模仿而无风骨,我还差得远呢。”

姜溶笑道:“卫夫人当代名家,你这么年轻,能模仿得惟妙惟肖已经是绝无仅有,再多下些功夫,不愁没有建树。”

姜浮研磨不语,她对书法并无特别爱好,自然不可能达到卫葛之那样的高度。

她换了一张纸,左手执笔,飞快写了一行诗,这次倒不是临摹。

姜溶道:“阿浮居然还会左手写字。”

姜浮谦虚道:“算不了什么,听说卫大家可以左右手一起写呢。”

姜溶道:“炫技罢了,依我看,书法之道,何必卖弄。如果要学,礼部尚书钟法书画双绝。虽然刚硬些不太适合女子,但也有些好处。”

姜浮收笔道:“这个人我不喜欢。”

如今钟尚书才是主流,但她总觉得,这人师从卫葛之,又反过来说自己师傅的不好。读书人不是最尊师重道的吗?怎么到卫夫人这里,就两把算盘各自打了。

不过看着钟法官位高,才故意捧着他。卫大家虽出身名门,但到底是个妇人,文人骚客的聚会不好过分参加,失了交际。若是能多多露面,又怎么能被后来者居上?

而且书法又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呢?笔画对了,字能让人认得清,不就算写好了吗?

她练字,也不过打发时间而已。

宋燕时领着一群人去大理寺存放文书的库房,主事已经下值,只留了一个小吏守着。

从薛宴居所搜出来的几封书信刚入档,还很好找,几十年前雪刺史谋逆案的卷宗却不好找了。

偌大的库房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几人翻找起来,尘土乱飞,咳嗽声在房里不断想起。

姜渐皱眉道:“霍尧你轻点,别拍了,都抖到我脸上去了!”

霍尧身材高大,翻看卷宗的模样跟拿绣花针也没什么区别,有种不和谐的诡异感。

应大将军不是世家出身,一直跟随他的霍尧自然也不是什么官宦子弟。他一向不爱读书,虽然被硬逼着认了几个字,但也真得是只认了几个字,还是最常见的那种。

谢闻正在外间查看书信,那几封信字迹工整,一笔一划都仔细万分,都说见字如见人,这写信之人一定是个规矩古板之人。

落款的确是雪承二字。

书架之间狭窄,霍尧一个人占了好大的地方,小吏也劝他,“将军,要不然您就先出去等着吧。”

霍尧这才出去,带了一身的灰,出去又一阵抖落,离他最近的宋燕时忙往里靠,顺便掩住了口鼻。

还是小吏了解存放结构,按照年份索引,不多时便找了出来,拿出来先呈给谢闻。

那份卷宗上面倒没有许多灰尘,明显不久前被人翻看过,倒是符合薛宴说得话。

姜渐顾不得身上的灰尘,脖子伸得比长颈鹿还长。谢闻无奈,放在桌子上,几个脑袋立马挤在一起。

霍尧因为个子高,脑袋也大,面积占据最大。

姜渐仔细对比了书信,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自然都学过。

这两份书信,绝不是一人所写。

大理寺库房存放的那份,字迹潇洒飘逸,如风过竹林,而薛宴珍藏的这份,却规规矩矩,书法造诣天差地别。

姜渐先道了一声:“这绝不是一个人的笔迹。”

霍尧心里想,他这个识字半箩筐的都能看出来,这也太明显了。

宋燕时道:“可如今,也并不能确定,这落款雪刺史的,就是他亲笔所写。未落款的,便不是他亲笔所写。”

姜渐道:“这卷宗不是明明白白记着吗?当初拦截书信之人的名字,就好好在这上面记着。”

宋燕时眼神微黯,却还是笑道,“姜司直有所不知,不良人虽受官府差遣,但并不登录在籍。如今几十年过去,恐怕那人早已经在底下化成灰了。”

姜渐道:“雪刺史的书信,除了这些,应该还有留存吧?他做官这么多年,总有公文奏章留下。”

三十年前,皇帝还不是现在的皇帝,这还真不好说。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谢闻思索道:“雪刺史既然不是世家出身,一定是科举做官。他是玉京人士,应当是在四门学中就读,说不定会留有笔墨。”

大陈律例规定,弘文、崇文二馆只收皇亲国戚和丞相国公家的孩子,各二十人,馆长由丞相担任,朝中在任五品官以上为学士。

崇文馆设在东宫,还有为太子选伴读的目的。

接着便是国子学生三百人,太学生五百人,接下来才是四门学,对庶民开放。雪刺史平民出身,应该上得便是四门学,再次一点儿便是算学律学。

小吏领命前去,各学馆应该有留存当年科举的考卷,尤其是平民学子中了进士老爷,更会把试卷留下来激励后人。

他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四门学正忙着春闱的事情,让他去找礼部要。

四门学忙,礼部要主持科举,自然更忙,怎会把一个大理寺的小吏放在眼里,只两三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还是霍尧自告奋勇,拿着东宫的令牌,把四门学和礼部当年封存的全拿回来了。

也幸好他一股劲都拿回来了,要不然还得再跑一趟。四门学所保存那份,是由礼部官员重新誊写的,礼部封存那份,才是雪刺史自己写的考卷儿。

礼部封存的科举考卷,如果不出现意外,应该永远不会有人去动,总不能出错。对比之下,一目了然,薛宴没有撒谎,他手里的那几封家书,的确是雪刺史的真笔。

作为证据的那份,和这两封信相差太大,一个人的字迹或许会改变,但不可能变了个彻底。

一个明显的规矩应试派,一个是早先流行的风流潇洒卫夫人派,绝不可能是出自一人笔下。

雪刺史当年,真有冤屈。

第18章 金吾卫

姜渐看了一眼宋燕时:“当年雪刺史叛国一案,确有冤屈。”他在指责宋燕时不由分说就把人打成这样。

宋燕时面不改色,仍旧微笑道,“冤或不冤,有三法司,有陛下,怎么轮得到他一个人来定是非?刺杀朝廷命官,本来就是大罪,无论是何缘由,理应处死。”

姜渐面色凝重,更加深了刻板印象,宋随云狼子野心,宋燕时穷凶极恶,姓宋的没一个好东西。

谢闻刚想开口,让宋燕时把东西收好,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东西已经被姜渐收起。纸张老化,他小心夹在书里,“殿下,这些东西先借我看一夜呗,明日定完璧归还。”

谢闻无奈答应。

日已黄昏,小吏也要下值,大理寺中人气更疏,府衙之内虽然为官员提供住处,但京城人士自然是要归家的,皇城之内肃穆,还是多有不便。在府衙留宿的,多是外地单身人士。

离宵禁还有一段时间,就算是宵禁,太子殿下本人在此,也无事。

谢闻决定还是去见一见柴原。自从上次遇袭,他就告了病,这几日并未上朝,也并未来过大理寺。

笔迹已经证明了雪刺史之案有蹊跷,薛宴又一口咬定,柴原贪图立功,罔顾事实,判了罪名。

柴原近些年官声越发好,他离致仕还有一段日子,但身体不好,有早几年回乡养老的打算。

若贸然强召他来大理寺,恐怕对他名声有损,若他真是个好官,雪刺史一案他也是被蒙蔽,岂不是让人寒了心?

倒不如他亲自去一趟,对外只说是探病,全了柴原的颜面。

今天玉京倒没有如花的晚霞,都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明天不知道天气如何。

春雨贵如油,玉京的百姓们也需要一场雨了。

柴原的住处和宋燕时的住处在相邻的两个坊,都不是王侯将相多的,离皇城府衙有些远,早上应该要花费不少时间。

姜渐暗暗纳闷,宋家凭借着宫里两位娘娘的关系,也算是风头无两,连岳回风和几大世家都要暂避锋芒。宋燕时受宋贵妃举荐,成为第一个能上朝堂的女官,应该是很受重视的呀,怎么会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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