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48)
虽然是滕光意请客,但还是谢闻坐了主位,姜渐刚要坐下,就被那个不知名的侍卫一把拎起来。
他莫名其妙:“李寻非,你干什么?”
原来他叫李寻非。
姜浮听见他一板一眼的声音,倒是和今日所见的京兆尹大人有许多相似。
李寻非道:“殿下是君,我们坐臣子的,哪有和殿下同座的道理!”
姜渐无奈道:“那你什么意思?让殿下一个人坐着吃,我们在这看着是吗?”
李寻非没说话,谢闻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和他爹一样,“这是在外面,我也不是什么殿下,把我当做寻常郎君看待就行了。”
众人这才能坐下。
姜渔一连点了好几个菜,吃得不亦乐乎。
滕光意逗她说话:“吃这么多,小心嫁不出去呀。”
姜渐冷脸打断他的话:“她已经订亲了。”
滕光意心下失望:“真的假的?”
姜渔百忙之中也要抽出来空反驳:“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嫁给那个穷书生呢!”
滕光意笑道:“那要不然你嫁我吧,我家可不穷。”
第37章 非礼
谢闻惊呆了, 为什么滕光意能说得如此顺口,这不应该找个合适时间,再郑重的提出来吗?
实在是勇气可嘉。
不过滕光意和姜渔的确是门当户对, 他是国公府出身, 和百年世家还有些差距, 但滕国公府现在还有兵权, 和那些空架子公侯可不一样。
姜渔道:“我才不要。你们这些权贵子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 毛病可多了,喝花酒,江南那些瘦马什么的, 都是为你们准备的。还有的, 喜欢养娈童,好男色,有断袖的爱好,我才不要嫁给你们这种人!”
滕光意一时无言, 姜渔说得这些怪癖他可都没有, 但这姑娘真有意思, 一点儿也不害羞,说什么都大大方方理直气壮的。
他继续逗她:“那可真奇怪, 穷书生你不要嫁,权贵子弟你也不要嫁, 你究竟要嫁什么人……”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李寻非打断。
李寻非一拍桌子, 正气凛然道:“滕光意!你是朝廷命官, 拿的俸禄是天下百姓的钱。在此调戏民女,是为失职不忠!姜四娘子是姜少卿的堂妹, 你却言语戏之,是为不义。你要是再犯,休怪我不念同僚之义,为名除害了!”
姜浮没忍住,看着李寻非这替天行道的架势,一下子笑出声来。
滕光意的确失礼,但这不忠不义也不是什么小罪名,两顶大帽子一下扣了下来。
这人真有意思。
滕光意无奈道:“好好好,我这个不忠不义之人,闭嘴不说话了行不行?”
李寻非今年二十六岁,本来是想和他父亲,京兆府尹李明居一样,科举做官的,但和姜潜情况一样,都是少有神童之名,长大之后,屡次下场却不第的。
这次春闱,他终于认了命,从太子千牛做起。
其实李明居轴是轴了点,但还是很得皇帝喜欢的。皇帝屡次提出要让李寻非入仕,但都被拒绝了。
这次他又再次落榜,皇帝再次提起,要不然,李寻非应该会再战几次。
姜渐笑道:“得了吧,还嫁给你,谁娶了她,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他话还没说话,李寻非又猛地一拍桌子:“太不像话了。为人子女,却在外抹黑家中姐妹的名声,此为不孝。为人兄长,和外男肆意讨论女儿家的清誉,此为不悌。姜少卿,你既然得到重要,更应该感恩戴德,一天三省吾身,时刻规正自己的言行!”
姜渐刚才还在嘲笑滕光意,此刻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很想和李寻非好好理论理论,但还是忍住了。
不与傻子论长短。
他愤愤夹了一筷子菜,桌上一时间安静起来,只有碗筷相撞的声音。
姜浮想笑,但又不敢,真怕这位铁面无私的李大人,给她扣上个什么帽子。
她低着头,努力把笑意忍住。
谢闻坐的离她不近,需要歪着头看她。
木窗没有关上,外面的有卖花女的声音传进来。
他想起那日红艳艳的口脂,比什么花都红,好像长在了他的心里,那块帕子现在还在寝殿里。
姜浮今天没涂口脂吗?
他寻思着,一回儿要买什么花送她,李寻非却又拍了一下桌子。
他吓了一大跳,这次李寻非又看谁不顺眼了?
没成想是冲着他来的。
“殿下,非礼勿视,你是君,怎么可以盯着臣子家的女眷看个不停呢?这太无礼了!”
李寻非板着脸,声音嘹亮,传满整个房间。谢闻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神躲闪:“……孤…刚才……只是看窗外的风景而已,你看错了。”
李寻非不给台阶:“臣看到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犯了错就要大方承认然后改正,殿下是万民表率,应当以身作则,严于律己。”
滕光意和姜渐真的很想笑,但他们才不是李寻非这样没脑子,看谢闻这脸色,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而且他又不是软绵绵的兔子。
一国太子怎么可能真是软绵绵的兔子。
他们俩都很识趣的低头,连筷子的频率都快了许多。
谢闻坚持道:“孤没有,就是你看错了。”
李寻非刚正不阿:“殿下分明什么都写在脸上了,要是真的没看,你心虚什么?”
谢闻的脸更黑了,这里真的呆不下去了,又羞又恼,他和阿浮两情相悦,哪里轮得到李寻非来多管闲事?
这饭他反正是吃不下去了,站起身也顾不得什么风度,直接离席。为什么,阿耶非得把这么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死脑筋塞给他?
好生气。
滕光意担心得很,忙追出去,顺便把账先结了。
李寻非也想跟出去,姜渐所剩无几的良心把他拉住:“你就别去添热闹了。”
李寻非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他抱了抱拳,道:“我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禄,就应该应该尽忠职守。”
一直埋头苦吃的姜渔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个人,真是猪脑子唉。老虎摸头不一定会死,但摸屁股肯定会死。”她虽然平时说话也肆无忌惮,但也是会看脸色的,人家没生气,那叫开玩笑,要是真惹生气了,对方还是上位者,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李寻非大为震撼:“胡说!我什么摸殿下屁股了!”
姜渔无语,不与傻子论长短,她还是埋头干饭吧。
姜渐鲜有一次觉得姜渔说得对:“李兄,殿下平时好说话,但他终归是储君,在外面还是要留些面子的。”他自认为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李寻非不忧反喜:“文死谏武死战,我若是因为忠言逆耳而死,青史也会留名的。”
姜渐也不想再劝他了,这人跟他父亲现京兆尹李明居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要论官史之丰富,大陈自开国以来,无人能出李明居之右。
倒不是说他如何丰功伟绩,指的是品级跨越之大。
科举入仕之后,先是从个小小的主事做起,然后升得飞快,做了吏部侍郎。
因为弹劾宋贵妃后宫干政被贬,做了某个不知名地方的县令。
后来又升任刺史,过了两年又被想起来,调到京中任职,然后死性不改,又在朝堂上怒斥皇帝色令智昏,又被贬去做边远地方的长史……
一直以来,循环如是。
皇帝杀伐果断,比谢闻的脾气还要差许多,而李明居,说话的直接程度,又比李寻非厉害许多。
皇帝没一个不如意,就把李明居砍了脑袋,已经可以说是少有的明君。
姜渐本来想立刻就走,但姜渔坚持不能浪费,一定要吃完。
外面卖花女郎的声音忽近忽远,陈人尚美,男子簪花也为常态,这源头还是从顾梅章父亲顾月怀兴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