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番外(63)
这些在记忆里已经很遥远很模糊了,姜渐不太愿意去回想,夫妻间真情实意的那段时光,往后都是不堪的回忆了。
等他九死一生从边境回去,玉京城已经变了天,岳为轻的身份也不再是他的妻子,而是新帝的贵妃。
之后全家的死讯,还有阿浮,有宫女的消息,说是贵妃想做皇后,所以宋随云的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就必须死。
绝对不能原谅。
后来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姜渐投靠了晋王,在人群里遥遥看着,岳为轻和现在的宋贵妃一样,代行皇后的职责,和宋随云一起主持祭天大典。
后来,是姜渐刺杀宋随云失败,困兽之斗,岳为轻跟他说,她和宋随云早就两情相悦,如果不是先帝乱点鸳鸯谱,她就会是名正言顺的皇后。
阴暗的地牢里,宋随云已经下令,明日就是他的死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刑,杀鸡儆猴,震慑余党。
半夜却有人来救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晋王的人,他虽投奔晋王,但晋王和他都知道,这是不得已之举。
晋王也不是大度的人,还记着当年他给自己使绊子的仇,接受他,也就是想收拢太子党,为自己所用。
他怎么可能会来救人?
从记忆里抽身,姜渐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摇摇欲坠。就如同霍尧和夏令窈的赐婚一样吗?
今生今世,他和岳为轻也是注定了要纠缠的?他从来不知道,岳为轻会武功。
不对,这不应该,悲剧绝不会再次发生。
手指紧握,骨节发白。
岳为轻和明月秾已经分出了胜负,是岳为轻胜了。
她还是那副宠辱不惊模样,底下都是欢呼声,她声音对比起来,就显得很小,但仍然没有被其他声音掩盖住:“公主,你的确是武功过人,我陈虽崇尚女子恭谨,但也绝非没有能人。”
明月秾眸子如星:“输给岳回风的女儿,我心服口服。”
岳为轻道:“不对,你说错了。”
“我哪里说错了?”
岳为轻:“你输给的,是我,我可不只是岳回风的女儿,更是大陈的子民!”
她这句话显然取悦了皇帝,皇帝站起身来,拍掌笑道:“好,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姜浮终于松了口气,下意识去看姜渐,但看他脸色一片灰败。
奇怪,为什么不用跟扶月公主去扶月了,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音乐重新响起,舞姬的脂粉味又飘起来。
皇帝满意非常,官员们都说着恭维的话,简直要把岳为轻夸成了天上的仙女。
姜浮把酒壶还给了阿耶,他和没事人一样,又痛快地喝起来。
她颇为无奈,心里知道姜渐喜欢应逐星,但岳为轻好像是为国争光,根本没提赐婚的事情,皇帝也没说这句话。
阿兄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劲呢?
酒过三巡中场休息,姜浮想去看看姜渐,他那脸色,实在让人担心。
满芳楼再大,今天的人来的多,也挤得满满当当的。
她记得,阿兄应该和谢闻在一起。太子前簇后拥,在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一大堆人,应该还是很好找的。
走道里都是人,她小心谨慎地拎着裙子上台阶,一连上了几层楼,难免气喘吁吁。
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滕光意。
她忙上前问道:“滕大哥,你有看到殿下和阿兄吗?”
滕光意笑问:“你是找殿下,还是找你阿兄?”
姜浮奇怪道:“我找殿下和找阿兄有何分别?”他们不是常黏在一起吗?
滕光意道:“殿下呢,我倒知道在哪,可你阿兄,我还真没看到他。”
姜浮道:“啊?那他能跑去哪里?”
房间里面传来谢闻的声音:“是何人?”
滕光意忙道:“是姜少卿的妹妹,殿下要见吗?”
里面寂静了一瞬,才传来声音:“进。”
姜浮想和滕光意解释:“我要找阿兄的……”
滕光意已经开门了:“没事,反正重明一会儿肯定也会来找太子的,你在这等一会儿,不就能看到他了?”
姜浮还是很犹豫:“可是……”里面要是有别的人还好,如果只有谢闻一个人,那孤男寡女的,名声多不好。
她眼巴巴地看着滕光意,他一向做事妥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里面的人已经迎了出来,不是谢闻,而是小太监李端厚,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是戏文里演得那种怪腔怪调的奸细,和平常的少年声音无异。
他一见姜浮,就是满面的笑容,活像见了什么财神爷:“娘子快进来坐坐吧,喝口茶歇歇。”
在宴席上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的确是很累,姜浮偷偷往屋里瞟了一眼,不只有李端厚,还有几个宫女太监的身影,这才放了心,大方走进去。
这间肯定是上房,里面金碧辉煌的布置,不光有床榻,会客的地方、书桌一应俱全,还有一架屏风,上面的图落款是前朝名家徐大师之作,如果是真的,徐大画家的真迹留存下来的不多,只这一架屏风,就要价值个一两千两,比皇帝的赏金也不差什么了。
谢闻此刻就坐在桌子前面,桌子上放着一碗解酒汤。
他今天应该喝了不少。是个人都要敬一杯,海量也遭不住。
她唤了一声“殿下”,行了礼,谢闻平淡地应了一声。
他可能真的是醉了,眼神不加掩饰,就那么看着她,姜浮反而先红了脸。
谢闻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已经很红,没有再红的余地了。
他并无下令,那些太监宫女都不约而同,齐齐向外走去,李端厚最后一个出去,还贴心得关了房门。
姜浮不明白这唱得是哪一出,但事情还是成了她最担心的样子。她有些不安地站起来,想告辞,谢闻却先她一步开口:“怎么了,阿浮你很怕我吗?”
姜浮不想说话,她平日里当然不怕他,但现在他可是喝了不少,一个酒鬼,怎么会讲道理。
谢闻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阿浮,我们都好久没见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只上次在姜渐的书房里匆匆见了一面,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算起来,他们已经一旬未见了。
第49章 沉默
姜浮微微侧开了脸, 有点没好气:“说话就说话,靠得这么近做什么……”
人的骨子里好像就是欺软怕硬的,谢闻每次脸红耳热, 她反而想凑上去, 逗逗他, 让他脸再红一点。
等到他成了强势的那一方, 直抒胸臆起来,姜浮反而成了那个胆小的人, 明明没喝酒也感觉脸热起来,哪里都不对劲。
谢闻好像没听到她呵斥的话,又或者是会错了意思, 把这也当成调情似的打情骂俏。
毕竟她语气很软, 脸上染了红云,怎么看也不是生气,倒像是害羞。
想起东宫众人给他出的主意,男子汉大丈夫, 对待心仪的女子一定要主动, 他想起姜浮的那方手帕, 又看了看她的嘴唇,好像和那天是同样颜色的口脂。
酒不醉人人自醉, 舌头也大起来,他想去牵姜浮的手, 被她躲过了, 有些失落, 但嘴里的话好像不经过大脑, 脱口而出:“我能亲你一下吗?”
姜浮愣住了,酒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谢闻吗?
外面不知道站了多少人,他怎么能大言不惭的问出这种话来。
姜浮真的恼了:“殿下醉了,民女先告辞了。”
她起身欲走,这次却被谢闻抓住了手,涨红着脸:“殿下!”
话一出口,谢闻也觉得自己太过孟浪了,但可能真的酒壮怂人胆,他看见姜浮要走,只想把她留住:“阿浮,我的心跳得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