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养花手札+番外(51)

作者:桃不言 阅读记录

前途性命,一夕皆殒。

但这几年随着雍王势大,皇帝身体又渐弱,奚家便也渐渐地把重心放到了雍王身上,自然比不得之前尽心尽力,皇帝自然也是有所查觉,所以这一次才让太子去巡盐,他知道太子会查出东西来,也有意想要给奚家和雍王一个下马威。

看看这天下,现在究竟是谁的天下。

虽心中早有预料,但是当他收到这封奏报时,还是因太子所呈之事而大怒不已。

“好一个雍王,好一个奚家!”皇帝眼下乌青,本就因病而面色泛着青,此时更是青红一片,眼中更是阴蛰,如同狂风漫卷,雷雨将至。他撑在案上站起身来,怒吼道:“给朕传雍王!传雍王!”

雍王自小便受皇帝宠爱,三岁便封王,八岁得三珠,十岁便得五珠,在这大渊自古以来的皇子封王中还是头一份,皇子无政绩,无军功,便能得爵封王。在桓王还在为生存挣扎的时候,他这位同父同母的弟弟已经是天子轿子,万人艳羡的对象了。

而此次,却是雍王自小到大的日子里,最为狼狈的一次。

先是因矿山一事,父皇对他表露出不满,紧接着,太子巡盐便给他来了这么一出。雍王揉着额角被皇帝砸出来的乌青,眼中闪过极度的不甘和怨愤,一脚踢开了前面给他带路出宫的太监:“让开,本王要去给母妃请安。”

当日夜里,皇帝在榻上头疼欲裂,太医送来的安神药却不起作用,皇帝被折磨得越发狂躁,掀翻了寝殿里所有的东西,众宫女太监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大太监王福轻脚出了殿外,对着小太监吩咐:“去请奚贵妃娘娘。”

奚贵妃听到传唤时并不意外,她早已梳好妆容坐在殿中等着了。吩咐着贴身的彩蝶拿好了东西,便来到了皇帝的寝殿。

“你来干什么?!你也要向朕谏言是不是!人人都说朕不如先帝!他在位才五年!五年而已!朕执政二十三年!有什么比不上他的!”皇帝见到她,怒意更甚,本就被痛苦折磨的就要崩溃,此时双眼已经血红,看上去分外骇人:“都给朕滚!滚!!”

周围宫人都被吓得跪倒一片,奚贵妃却并不惊慌,伸出手,彩蝶便将手中的红漆木盒送上:“皇上,臣妾是给皇上送药的。”

皇帝看着他手中的盒子,如同溺水之人终见浮木,眼里立刻涌现出无比的渴望,直朝着她扑了过来:“好若晴,是你来了!来了,来了,终于来了,快拿给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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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皇帝一直在服五石散,曾经是亲王时便在用,二十多年了,现在更是戒不掉了。”萧玥说着,将一包东西放到宁镜面前:“就是这个。”

五石散乃是永安中王公贵族之间流得的一种玩意儿,伴酒服用可使人神明开朗,如行云端,极尽逍遥,所以也被称之为逍遥散。

宁镜对这东西当然并不陌生,人在基本的欲.望被满足之后,总是想找一些特别的东西来刺激自己,这东西甚至之前秦杜鹃还让他们服用过。

民间所用的五石散中以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为主,其药性燥热绘烈,食之可见心中之物,妙意非凡,所以在勋贵间颇为流行,每每有几人同行同食,食后需赤脚散衣,步于园中行散。外人所见只觉神形迷乱,用者却觉乍见神明,形容逍遥。

“不过,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萧玥靠在椅子上,似为了看得更清楚,他身子斜斜地朝宁静这边歪过来:“我曾经试过一次,服用之后如同饮过烈酒,确实让人感觉浑身突然涌入了一股不知明的力量,但神志却是混沌的。有力而无智,岂不是成了任人玩弄的傻子。”

宁静抬眼看他,只见他一只手里玩着扇子,斜靠在椅子上的样子分外轻松,轻松到显得有些散漫,他来他这里越来越勤快,也越来越放松,显然已经把他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方。

“五石散之前是由御药房在做,他们做的与外头不太一样,但后来奚贵妃得宠后,奚家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新的五石散,皇帝用了之后觉着比宫里头的好,便一直用奚家供的。”萧玥说着,用扇子将那五石散拨弄了一下:“你可不要碰这玩意儿,它极易上瘾,应当是个毁人心智的东西。”

宁镜笑了笑,说道:“你也不要再碰。”

萧玥笑得更开心了,他点头:“那是自然。”随即又说道:“你是怀疑奚贵妃拿这玩意挟制皇帝?”

宁镜将桌上的五石散包好,说道:“挟制倒不至于,只是依赖肯定是有的。”

皇帝喜爱奚贵妃,这喜爱里有爱她的娇艳和迎合,当然也有爱她背后奚家宠大的财富。

宫中妃嫔能讨好皇帝的再多,却都做不到奚贵妃如此,皇帝要服五石散,她便陪他同用,哪怕劳神伤身;皇帝厌恶宣离,哪怕是自己刚生下的孩子,她也立刻能弃之如敝履,只为皇帝回心转意;皇帝心底里是爱奢靡的,哪怕在前几年皇帝为了稳固帝位不得不缩减用度,作出节俭之态时,奚贵妃也能不用宫中用度,偷偷在宫中为他铺设玉碗金筷而食,金箔作殿为戏,枕满榻玉席而睡,以夜明珠为烛,得皇帝夜夜流连。

最重要的是皇帝忌讳先帝,最忌讳有人将他与先帝相比,但做为三朝帝师的双相无法不提,这也是张相得人心却不得圣心的很重要原因之一。

但在奚贵妃这里从来没有,她已摸透了皇帝的心,为了皇帝的圣心,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又因富甲天下的母家,能做到其它人做不到的一切。

这样一个女人,没人能抗拒得了。

而皇帝之所以喜爱雍王,是因为宣赫从本质上,和他那么像,同时,又在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曾经自己没有却想要的一切。

宣赫三岁由大张相启蒙,便被大张相夸极慧之相,自小便聪颖极慧,在众皇子中出类拔萃,连大张相最看重的太子,也不能掩其光芒,因自小受尽宠爱,性子便骄纵起来,但看着他目空一切的样子,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皇帝更是喜爱,便更宠得无法无天。

随着宣赫长大,他也的野心也越来越大,而且不同于宣煊的谦和,宣离的隐忍,他是毫不掩饰地将这野心写在脸上,一来他知道皇帝爱看,他在宣赫身上弥补着过去他作为皇子时的憋屈,二来,宣赫毫不怀疑地相信,这天下能者居之,他才是那个能者。

“奚贵妃由着皇帝,可从来不让雍王碰。”萧玥说着:“想来她自己也是清楚这东西伤身。”

儿子自然比皇帝更重要。

奚贵妃与皇帝,又保尝不是两相利用呢,若说真有真情,也早在日复一日的算计之中被消磨干净了,以奚贵妃的性子和手段,她太清楚在皇权之中,什么最重要,什么才是她最能利用的筹码。

白露秋分夜,一夜冷一夜。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天一日凉胜一日,院里的黄叶总是扫不尽,夏日里繁茂浓绿的枝叶渐层渐染,被秋风吹成了金灿灿一片,雨打而落,日渐稀疏。

宁镜养了大半个月,身上的伤也好了,也能行动自如了。

这日萧玥兴高采烈地进了白露院,一见他,便拉起他往外走:“走,今日爷带你出去转转。”

他一高兴,便在他面前也自称爷。

宁镜被他拉着,脚步踉跄地跟着,问道:“去哪里?”

萧玥神秘一笑,也不言明,拉着他便往外走。

宁镜来国公府也大半年了,几乎除了白露院,没有主动出去过,他像一尊被长期关在匣子里的玉娃娃,有一天出了匣子,却仍不敢朝着外面的世界踏出半步。

两人出了院子,走过回廊,萧玥兴奋,拉着他脚步稍有些快,两人才到一处转角,便差点撞一个正提着水桶的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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