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她又跑了!(14)

作者:弗白 阅读记录

“毕竟朕还要继续听老侯爷三天两头上宫里来骂朕呢。”

说完话,他也不顾身侧被自己气得半死的老侯爷,摆了摆手:“朕这就去看折子,明日就上朝。”

“老侯爷您就早些回去吧,如此深夜还不休息,朕很是替侯爷忧心身体啊。”

“哦对了,”程乾忽然回头,“老侯爷你回府的时候,顺道给齐老侯爷说一声,让他明日不要再来朕耳边吵吵了。”

“上一个吵吵朕的人,此刻还在去往峮州的路上。”

还以为皇帝回心转意了,却不料后面的话又让老侯爷心中一哽。

他看着程乾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拂了袖转身便走。

看了一眼已经进了殿的皇帝,又看了一眼身侧站着还不动的尚书大人。

杨公公原本已经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

“尚书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吗?”

钟延川颔首,轻声说道:“是关于太傅与臣之女的婚事......”

他顿了顿,然后抬头看向杨公公。

“微臣有一事想不明白,还请公公替臣禀报一声,有劳了。”

杨公公闻言,忽然想起几日前他去岑府宣旨时的场景。

尚书大人看着十分彬彬有礼,可着尚书家的二小姐怎么就......

“公公?”

见杨公公一直没有动作,钟延川忍不住唤了一声。

“哦,好。”杨公公回过神,对着钟延川点头一笑,“奴才这就去为大人禀报。”

“那便劳烦公公了。”

***

养心殿内,灯火通明。

程乾坐在龙椅上,正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堆在案上的奏折。

杨公公站在御案前替皇帝翻折子。

他边翻折子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眼圣颜,见皇帝面无表情后又垂下头继续手上的事。

没过一会,便又抬起头看一眼。

见程乾仍旧看着折子后,又默不作声地再次垂下头。

几次三番的抬头垂头,饶是程乾再看不到也难。

“有话说话!”皇帝眼皮掀都未掀,“盯着朕看了好几次——”

他扔了手里拿着的折子,这才慢悠悠抬眼看着杨公公:“从朕脸上看出什么花了吗?”

杨公公早就知道瞒不过程乾,见他此刻开口,便十分机灵地献殷勤:“陛下脸上可不就有花儿。”

程乾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不是觉着岑鸢走后,就没什么人值得你怕了?”

杨公公闻言,装模做样地退后一步,伏低身子语气惊慌:“陛下饶命!”

“收起你那副嘴脸。”程乾垂眸,随手从案上又拣了一份奏折,“是钟延川那个老东西让你带什么话了吧。”

“皇上圣明。”杨公公就知皇帝不是真的怪罪他,见程乾再次拿起奏折,便直起身子重新回到御案边继续翻折子,“方才在殿外,尚书大人托奴才向陛下禀告一声,他想见见陛下。”

“听大人意思......”杨公公顿了顿,悄悄抬眼觑着座上人的神色。

“他的意思无非就想求朕撤了赐给钟家大小姐的婚约圣旨罢了。”程乾接了杨公公的话茬,直接说道。

他面上表情明明丝毫未变,可说话的声音却愈发冰冷:“眼见着岑鸢被贬,不想让嫡女沾了罪臣的脏水,所以立刻让庶女顶替嫁给岑鸢。”

“呵!”

“赐婚的圣旨都是他亲自向朕求的......”杨公公颤巍巍地听着皇帝冷笑,“如今竟还打着让朕毁了圣旨的算盘。”

“这天底下,哪能有这么好的事?”

见皇帝动了怒,杨公公唰地垂下眼,不敢再说一言。

“杨承宁。”皇帝突然开口叫他。

“奴才在。”

“将钟延川的折子都给朕拣出来,拿给朕看。”

“朕倒要看看,尚书大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第十二章

隔日一大早,钟毓就被外面的鸟叫声给吵醒了。

她闭着眼睛,盲人摸象般地伸手探了探床的外侧,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

岑鸢还没回来吗?

昨夜李源匆匆赶来敲门,岑鸢给自己擦完脸便让她休息,然后关了门出去。

因着自己才见了血腥之事没多久,即便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钟毓心中还是有些难受,见岑鸢出去,便早早熄了灯,打算睡觉。

也许睡着了,什么都也不会再想了。

上床之前她还在床边愣了愣,李源只准备了一床被褥,即便岑鸢想打地铺也没法子。

不过她也就纠结了一小会儿,不就是在一起睡个觉嘛,他们都一起经历过刺杀了,还有什么不能睡的?

于是她往里躺了躺,给岑鸢留出来一半空床。

许是刺激过大,她睡得十分不安稳。

睡梦中眼前总会闪过一幕幕温热的鲜血溅满自己身体的画面。

钟毓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躲在浴桶里一动不动看着眼前的水一点一点变成血红色,而另一半则在虚无之中注视着。

可后来,她好像看到有人将手覆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仿佛感受到了心安似的,梦境忽然消散,钟毓沉沉睡了过去,然后一觉睡到了现在。

是自己的错觉吗?

钟毓缓缓睁开眼睛,或许是她自己臆想的罢了。

岑鸢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又怎么会在大半夜将手盖在自己眼睛上呢?

她边想着边翻身起来,伸手拿过床角挂着的衣服想披在身上,却不料一扭头,就见自己床边正站着个人!

钟毓顿时被吓得一激灵,她颤巍巍地伸手,出口的声音抖得厉害:“你……你是谁?”

“夫人别怕。”那年轻女人好似看出了钟毓的慌张,她眼睛一弯,旋即绽开一抹笑说道,“太守大人晓得夫人昨夜受了惊,又想着您身边还没有跟着人侍奉,就派奴婢来服侍夫人。”

“一来是陪夫人聊天解闷儿,二来是方便夫人随时差遣。”

钟毓闻言,方才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缓缓放了下来。

眼前的年轻女人虽容貌平平,可目光却十分沉稳。短短三两句话之间,不仅说清楚了自己的任务,还言明了太守对她的敬心。

钟毓心里不由得微微感慨,不愧是古代人,言谈举止是她这个现代人半分也比不上的。

仔细想想,眼前之人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女人。

从她在婚宴上醒来,到接了旨便启程赶往峮州,见过的人里除了岑鸢和一路上都在赶车的两位官差,便只余下此地的太守和那睁眼便见的两位公公。

想到那日接旨时候的情形,钟毓的神色忽然有些不自然。

她悄悄放下手,然后装作无事地掀开被子下床。

见她此番动作,方才还站在床尾的侍女忽然上前一步,将不知何时已拿在手里的外袍披在钟毓的身上:“天寒,夫人小心着凉。”

钟毓感觉到自己肩上微微一沉,她愣了愣,却没有说话。

虽然现代社会早已没了这些官奴之分,可钟毓也明白,要想在这里活下去,首先就要适应这些根本无法改变的事情。

虽然不知为何夫人一直没有动作,但侍女也十分识相地没有说话。

直到钟毓忽然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竟愣愣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了,而那侍女却也安安静静站在一边不曾开口催促。

“走罢,”钟毓回忆着自己曾经看过的古装剧,刻意学着那种夫人的调调说道,“服侍我洗漱。”

感受完古代夫人们晨起的梳洗打扮,钟毓在心底暗叹一声繁琐,而后便往房门处走去,全然忘记了“夫人”不会亲自开门。

刚收好妆奁的侍女回头,就见那京城里来的夫人一把将门推开,不等她说话,就见门口立了一个人。

也不知岑鸢在门口站了多久,钟毓的视线里猝不及防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绕是她胆子再大,也忍不住惊呼出声。

“卧……”钟毓看着岑鸢的脸,瞬间便反应过来,赶在第二个字还未说出口,那句下意识的话就被她十分迅速地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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