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夫人她又跑了!(87)
只是如此明显的一盘局,齐少虞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
“今日之事,我先替岑二向齐小世子赔个罪,是他有错在先,让小世子吃了亏。”岑鸢朝齐少虞颔了颔首,“等到猫眼石找到,我定会把小世子损失的钱补上,不会叫世子因为我岑家的人吃亏半分。”
不愧是老狐狸!
钟毓心里忍不住感叹道,能屈能伸,道歉的同时还不动声色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我当然可以还钱,但还钱的前提是你先把东西找到。
瞧瞧什么叫说话的艺术。
真不愧是她曾经欣赏过的太傅大人!
一旁的齐少虞当然明白岑鸢的意思,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岑鸢,随即甩甩袖子转身作势要离开。
路过岑二的时候还故作用力地重重哼了一鼻子。
“下午继续,我还不信我找不到了!”
......
直到齐少虞走没了人影儿,钟毓这才收回视线。
她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随即准备喝干净杯里的茶,然后回房里躺着去。
却不想刚转头,就看到崔鸿飞神情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
钟毓最开始以为是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她伸手摸了摸,也不见抚下来什么。
但崔鸿飞依旧看着自己,钟毓想了想,直接问道:“将军,怎么了?”
崔鸿飞受惊般地立刻收回视线,“夫人无事,是我唐突了。”
钟毓点点头,然后对着从方才开口就看着自己的岑鸢说:“左右我无事可做,就先去后头找卿云了。”
不等岑鸢说话,钟毓便径直起身离开。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在自己踏出前堂门的时候,一直看着她背影的崔鸿飞,面上的神色更加古怪。
第七十五章
“崔将军, ”岑鸢看着一直盯着钟毓背影的崔鸿飞,装似无意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被喊到名字的崔鸿飞猛然回过神, 意识到自己方才那般盯着太傅夫人出神很是不妥, 随即有些面红耳赤地垂下头:“没......没看什么。”
见他不欲多说, 岑鸢也没再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落下一句“崔大人,请坐”后, 便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不过他坐下后也没再继续先前被岑二他们打断的话题,只替自己倒满了一杯茶水, 然后便不再开口说话。
直到看着崔鸿飞若有所思地走向一旁坐了下来, 候在堂中央的岑二也没看到自家少主丝毫要开口的迹象。
一时间, 他竟拿不准少主想要做什么, 只得咽下一肚子想说的话,冲岑鸢点了点头,然后退出了前堂。
刚迈过门槛, 岑二就看见傅平嘴里晃晃悠悠地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揪下来的狗尾巴草,此刻正十分不羁地靠在左边的门框上同岑一说着话。
见他出来, 傅平先是掀起眼皮轻飘飘看了他一眼,然后无甚反应地继续说道:“所以最近几日我不在的话,你多留意夫人身边。”
面无表情立在右边, 手里正用袖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剑的岑一点点头。
岑二正想抬腿往岑一的右边走,却不想他不仅点了头,还一反常态地应了声:“知道了。”
刚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 岑二扭头,微眯起眼睛盯着岑一:“你同我说话的时候, 从来都是只点头不应声。”
说话间,他语气变得危险,右手骨节被按得嘎嘣作响,仿佛如果岑一解释的不合他意,下一秒那只拳头就会砸向他的脸,“所以,你知道什么了?”
岑一从最开始就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有傅平在,老二的身上永远都竖着刺。
他停下擦剑的动作,十分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岑二一眼,半晌都想不通他的敌意从何二来。
要不是傅平那日在梧鹊街临阵反水,告诉少主钟延川另派了人去刺杀夫人。
当时夫人手无寸铁被一群黑衣人堵在隐蔽小巷里,一定撑不到他们赶过去。
虽即便岑一的心里十分疑惑,但他也不忘向岑二解释:“从昨日下午开始,夫人就一直押着王吉安在外人面前做戏,再加上今早开仓放粮一事,过不了多久,那批被偷偷养在峮州的野兵就会按耐不住找过来。”
岑二闻言,瞬间明白——
倘若那群人要是找过来,那他们的目标一定是除掉少主和夫人,好将钟延川的走狗王吉安救出来给他们继续征粮。
少主自幼在武安堂长大,倘若打不过他自然有法子逃脱。
只是夫人就不一样了,养在深闺的小姐身娇体弱,连长枪都拿不起,如何逃得过那群人。
所以傅平才会说要他注意些夫人身边,以防什么不测。
“但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了?”岑二的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盯着岑一的姿势却始终未变,“好到你竟然在点了头之后还应他一句‘知道了’?”
岑二扭头看了一眼此刻依旧懒懒倚靠在门框上的傅某人,然后回头凶神恶煞地冲岑一呲了呲牙,“我告诉你,以后你不准和这种遇事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叛徒说话,要不然我就......”
却不想他狠话还没放出来,就看到岑一极其不耐烦地将手里闪着寒芒的剑“唰”地插进剑鞘里。
然后抬眼,冷冷看着他:“要不然你就怎么样?”
听着耳边剑身收鞘的嗡鸣声,岑二浑身的气势骤然弱了下来。
他眼神颤颤地看了一眼岑一别在腰间的剑,心里十分清楚倘若自己再墨迹,那剑就不是收在鞘里,而是会出现在自己的脖子边。
“我就再也不给你留我最爱吃的白玉萝卜了。”
话音落下,就听到左边一直没说话的傅某人忽然嗤笑一声。
岑二唰地扭头瞪向傅平。
看着像狗一样听见声就立起耳朵的岑二,傅平竟难道的生出几分捉弄之意,只是在心里一晃而过,那点想法便被他压了下去。
傅平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岑二,然后偏头将嘴里一直叼着的狗尾巴草吐了出去。
他懒懒散散直起身子,直接下了台阶往后面走去了。
傅平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仿佛就是一把剑,将岑二满腔的严阵以待戳得稀巴烂。
一直盯到傅某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岑二这才收回视线,颇有些泄气般地挪到放在傅平靠着的地方站好。
......
堂内的岑鸢和崔鸿飞两个人丝毫不知道门口发生的这场腥风血雨,他们二人还维持着岑二退出去前的模样——
岑鸢自顾自喝着茶,时不时抬眸看一眼下首坐着的崔鸿飞。
而崔大将军则敛着眉目,一张脸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崔鸿飞好似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
“太傅大人,”他抬头看向岑鸢,面色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奇怪,“可否允我冒昧问一句,夫人是哪家的闺秀?”
话音落下,原本摩挲着茶杯壁的手指忽然一顿。
“没什么冒昧的,”岑鸢神色十分自然地看向崔鸿飞,“是陛下赐婚,钟家的二小姐,来峮州之前才完婚。”
这位年少有为的太傅大人似乎十分满意这场婚事,说起夫人来唇角竟隐约牵起几分浅浅的笑意来:“也是成婚之前我才得知,原来夫人她是成安二十九年才回的钟府。”
“本想弥补一下我夫人早年流落在外的苦,却不想成婚之后没多久,陛下便派我来峮州。”
“陛下体恤我新婚,所以允我带着夫人一同前来。”
岑鸢缓缓说着,却不想早在听到成安二十九年的时候,崔鸿飞的神情便骤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