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13)

作者:埃熵 阅读记录

“她年轻貌美、身姿曼妙,某回侍宴时被狼主看中,后来又发现她其实是阿克尼特,所以十分受宠,不出半年就生下第七特勤。”

“不过您知道——出身高贵、生子受宠的遏讫,很容易成为别人的眼中钉,所以她就被陷害失了宠。然后就被流放了,连带着七岁的小特勤一起。”

顾承宴听着,无奈摇摇头:

只要是皇室、是王庭,还真是无论中原、草原都要明争暗斗、互相陷害个不停。

而铁柱今日忙了一天,又说了这么多他也有些累了,便起身去烧得饭菜。

“明日如果天气好,您身子也好的话,我带您去雪山下看看?”

接过熟悉的野菜羹,顾承宴笑着应了个好。

小院炊烟袅袅升起,橘色灯火透窗晒到院内枯黄的地面,夜幕降临、四野寂寂。

远处圣山雪线下的松林内,却不知何时缓缓钻出来一群少说有数十匹的狼。

狼群中隐约有个人影,正目光灼灼看着小院的烟。

第7章

次日清晨,顾承宴醒来时,铁柱已不在屋内。

临时搭来做床的两口木箱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灶膛内明显添有烧红的炭。

缓缓坐起身拥着厚棉被发了会儿呆,顾承宴才挪下床洗漱,换了身圆领、袖口扎束的劲装。

推门出小屋后,发现铁柱正站在院墙下喂马,草筐里是一整筐不知上哪儿割来的紫花苜宿。

绿油油一把捏在手中,引得那两匹买回来的高头大马不住地往他跟前儿凑。

“您起啦?”听见门响,铁柱回头看了一眼,“早饭我给您温灶上呢,您没看着?”

他直起身,甩掉手上草屑,“我去给您拿!”

伴着蹬蹬脚步,顾承宴见他走到灶台边,顺手就从膛肚中摸出来个圆扁的铁盒。

铁柱将盒子放在手里试了下温度,点点头冲他笑道:“刚炸出来的时候太烫了,这会子倒刚刚好,您尝尝?”

顾承宴接过来,铁盒里码着一排三枚的戎狄果子。

此物和中原的油条一样,都是用鸡蛋和面粉做的,炸出来黄金酥脆、能做早饭。

只是铁柱往面粉里掺了红糖,吃起来是甜口的。

“这还给您煮了奶茶,”铁柱又拿出扁壶、倒了一碗,“生羊奶怕您喝不惯嫌膻。”

顾承宴谢过他,捧起碗来抿了一口,醇厚的奶味一下在口腔里炸开,茶叶清新又正好吸走了生奶里的腥。

倒正好,能用来解油炸果子的腻。

奶茶还是热的,扁壶也是放在灶膛内温着。

草原上这些炊具都挺方便,温东西、热饭菜快——不像中原要用温瓶灌烫水、用棉被裹食盒。

见他进得香,铁柱也松了一口气:

草原上的羊奶、马奶大多数中原人都吃不惯,他也是跟着汉师父学了煮茶,才想到这么一招。

“昨夜狼嚎了一宿,我还怕您今日起不来。”

顾承宴回忆了一下,昨天半梦半醒间,好像是有听到过一些声音。

……原来那些就是狼?

铁柱从阿克尼特部买的马合共是两匹:

一匹夜照白驹、个头高大,长长的鬃毛还编有小辫;一匹短毛黄骠、雄壮魁梧,腹上有三彩花斑。

这会儿他已经喂完了白驹,正抱着草筐转向一旁的黄骠马。

结果那匹大白马还嫌不够,凑上前讨好地舔他脸。

铁柱拍拍马脖子绕开,见顾承宴没应声,便继续追问,“那么多头狼齐声叫,您都没听着呐?”

顾承宴摇摇头,他一心记挂今日的圣山之行,昨夜是用了整丸的药。那药起效快、药性猛,他自然睡得沉,什么也没听着。

“那您多半是这一路舟车劳顿,累着了。”

铁柱将最后一捆马草塞进黄骠马嘴里,灵活一跳躲过白驹不满的鼻息。

今日是个朗日,湛蓝高空上没有一丝云,仅有一行北雁排在西南方,清风徐徐,冬阳暖暖。

圣山上的云雾散了,雪山小院位置好,抬头就能将整座雪山尽收眼底。

与中原的孤峰雪山不同,这座巍然圣山是群峰连亘、宛若一体,横看如卧龙、侧看似猛虎。

“那顾先生,我们今日去山上逛逛?”

铁柱叉腰看向在蓝天雪山下的两匹马,这两匹都是好马,他这些天骑拉车的马也憋屈。

难得天这么好,他技痒、想去跑马。

顾承宴慢慢眨了下眼,“昨日不就约好了?”

“嘿!”铁柱高兴,“那我去套车!”

“嗯?这不有两匹马。”

“诶?可骑马您身体吃得消吗?”铁柱满眼担忧,这一路走来,他可看顾承宴呕了太多次血了。

“放心,没事,而且——”顾承宴起身笑了笑,“而且我骑装都换好了。”

铁柱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

顾承宴平日穿的都是宽袍大袖,甚至披着斗篷、鹤氅,但今日却是极利落的打扮,长发也高高扎起。

整个人磊落飒爽,神采飞扬。

意识到自己盯着遏讫看直了眼,铁柱两颊绯红,忙转身扑入屋内,声音结结巴巴:

“我、我收东西!”

等他简单拿了水和干粮出来时——

顾承宴已稳坐在大白马背上,手提马缰随意闲逛。

铁柱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骑姿:

顾承宴骑马的动作极标准,背挺得直,腰腹会随着马走动用劲儿,不呆板,跟幅流动的画似的。

而且他神态慵懒从容,仿佛天生就该在马上。

铁柱看得心潮澎湃,急急将东西挂上黄骠马,然后打马出院墙。

草原儿郎都是好骑手,见着别人善骑自然也会生出几分好胜心。

他也是一时忘形,错身时,忍不住邀战道:“顾先生,我们跑一场?”

顾承宴睨着他,眼里也闪过一簇光、眉梢一扬,“好啊——”

铁柱转头,正想在圣山脚下寻个用来做终点的标志物,结果身边一声鞭响,夜照白驹已蹿了出去,这一下就拉开了四五丈。

“喂您——!”他急了,也忙打马跟上。

这两匹马都是上等的草原跑马,而且出自一家,平日里也没少行军跑山,所以并无好坏之分。

极北的草场不像王庭,这里满地荒草、枯树、乱石,没有固定的道路可寻。

怎么走、走哪里,全凭骑手的经验和判断。

顾承宴确实善骑,但遇着这么多复杂的情况也有迟疑。所以他虽抢跑,但最后却是晚到。

在面对一道儿干枯溪谷留下的窄缝儿时,铁柱是提缰跃过,而他有些犹豫、错过时机,只能绕道。

顾承宴提着马缰缓缓走来,即便是输了也未减兴致,反而因痛快跑了一场而神采飞扬、双颊红润。

铁柱大喘一口气,解下水囊丢给顾承宴,然后醒过来道歉,“顾先生,我一时忘形、没忍住——”

顾承宴笑着摇了摇头:

这哪需要抱歉。

他好久没这么单纯地跑过马了,而且铁柱说的没错,马和马真的不一样。

草原跑马的速度快、有力量,而且他知道,这还不是戎狄最好的马。

刚才选马的时候顾承宴就看出来了,这匹大白马贪吃、小动作多,跑得快、能送信,却不够格做战马。

草原上最好的儿马能上战场、能带领马群对付凶猛的捕食者,甚至平时看家护院、战时勤王救驾。

看着顾承宴喝完水后,又自然地往掌中倒了些水喂马,铁柱忍了忍、没忍住,还是由衷感慨道:

“您真的很适合骑马,我的意思是——”

他换回了戎狄语,很虔诚也很慎重:

“您应该属于草原。”

顾承宴:“……”

铁柱这人哪哪都好,就是太执着给他的主子、给草原狼主当说客。

“我……”他好脾气地笑笑,“我这不就在草原上么?”

铁柱却更直白地表示,“您应该回王庭!不应该被流放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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