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狼主的二嫁国师(93)

作者:埃熵 阅读记录

沈宰相是朋扇朝堂,但他们京中高门并没有兵力,真正打起仗来,还是要仪仗朝廷养着的武将。

娶高门贵女和寒门武将女都是平衡前朝的有力手段,但这过程不能偏倚、不能加恩,否则任何一方势力壮大起来,另一方都无法保全他的皇位。

但如今看来,凌煋已经全不在乎这些了——

且不说他那样的性子和将门女能不能处得来,沈家被他下了这样大的面子,往后肯定还会给他添堵。

朝堂里危机四伏,后宫也不见得安稳,凌煋就胆敢屯田驻兵……这是真的很想攻打草原了。

顾承宴将其中厉害关系与特木尔巴根简单说了说,让他一定提醒族中亲近的勇士注意边境动向。

“狼主那边,我会与他说。”

特木尔巴根这会儿已经全然当顾承宴是神,他说什么他都信,点头如捣蒜、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是,我回去就与班列讲,让他们也盯着些札兰台部,万一他们跟中原汉军勾结呢。”

顾承宴点点头,铁柱的考虑也很周全。

班列是戎狄军中的一个官职名,算是中原军中的小队长一类的职务,但因草原全员皆兵的缘故,班列也可以理解为中原的村长、乡长。

两人这儿正说着,门帘一挑,先蹦蹦跳跳进来的人是穆因,他是背对着用屁股顶开的帘子:

“让一让、让一让喂!新鲜出炉的炙羊羔来喽!”

顾承宴和特木尔巴根同时回头,看见他和赛赫敕纳端着一个大大的铁盘进来,肉香瞬间溢满整个毡包。

那炙羊肉明显出自赛赫敕纳的手笔——

戎狄烤羊都是将羊整个往火上一架,只有跟他在雪山别院住了三年多的小狼崽,会在表面涂抹酱料。

掏空的羊腹内,还有赛赫敕纳专门塞进去的薯蓣、都是用叶子一包包捆扎好的。

“开饭啦乌乌,”赛赫敕纳看他一眼,“尝尝看,我今天可是按着你说的步骤顺序烤的。”

特木尔巴根一看这状况,连忙起身告辞。

顾承宴想拦都没拦住,只能看着铁柱脚底抹油地从白帐中跑了出去。

剩下的穆因又完全相反,小孩一点儿不觉得自己多余,坐下来就从羊腹中掏出个小薯来啃。

结果嘶地一声被烫着舌头,又连忙找凉水来猛灌。

顾承宴眨眨眼,最终放弃地向赛赫敕纳伸出手,让他抱自己过去,“这么多,我们也吃不完……”

赛赫敕纳撇撇嘴,然后踹穆因一脚:

“两个前腿还有脑袋,你带去送给刚才那个胖叔叔还有敖力,余下的你就自己吃。”

“哎!”穆因乐呵呵的,“好嘞,师娘!”

过了这么几日,赛赫敕纳当然已经搞清楚了这个称呼的含义,但他只是斜了穆因一眼,并未发作。

师娘就师娘,反正也是在说他和乌乌天生一对。

穆因年纪虽小,但分羊拆骨的动作很利落,没一会儿就给那头小羊的两个前腿和羊头连脖子卸下来。

他取了油毡布分别包了系在身上,一蹦一跳站起来走到门口,“那我走啦,师父师娘吃好——!”

说完,还冲顾承宴伴了个鬼脸。

小羊羔是新生的,肉质很新鲜,剩下这点分量顾承宴看着给他们俩吃倒是刚好:

他吃不了多少,但小狼崽正在长身体要多吃,取来越椒蒟酱做蘸料,两人各自卷好袖子蘸着吃。

顾承宴将刚才他和铁柱说那些重复了一道给赛赫敕纳听,而赛赫敕纳则告诉顾承宴——

“今晨,梅录收到了阿克尼特部的鹰讯,他们说翟王近日身体不适,但会派一队勇士做代表过来。”

阿克尼特翟王算起来是赛赫敕纳的远亲,他这身体适不适的顾承宴没法判断,但这是他们这么十多年来,第一次愿意参与王庭的集会。

“这是好事。”

顾承宴拿起巾帕,替小狼擦了擦脸颊。

“唔?我吃脸上啦?”

顾承宴摇摇头,笑着摊开巾帕给他看——

小家伙烤肉的时候,大约是忙着煽火没注意,脸颊上蹭上了一点炭火的黑灰。

赛赫敕纳眨巴两下他的蓝眼睛,嘿嘿笑着用手背又抹了抹脸,“这不是着急嘛……”

王庭里做的那些东西不够精细,漂亮乌乌身体不好还挑嘴,赛赫敕纳不想他来一趟库里台就吃不上好东西。

“老梅录就跟你说了这个?”顾承宴又问。

“嗯,梅录也说这是好事,”赛赫敕纳将自己羊腿上最嫩的几块肉挑出来喂给顾承宴,“这样十二个部落里,除了也速部和斡罗部,其他就都到齐了。”

顾承宴被他塞得整个嘴巴都满了,唔唔两声说不出来话,只能先费劲地嚼掉嘴里的肉:

小狼一直嫌他瘦,总是拿他在当猪在养,今天塞一顿烤羊,明天就要吃炖牛肉、喝鸡汤。

就算是后宫里的老太后,也没这样娇养的。

“除了迎接九旒白旗的仪式,其他时候都是坐着听他们聊天,乌乌要是觉着无聊,就去附近转转。”

赛赫敕纳舔舔手指,理所当然地将戎狄最重要的议事会议说成了聊天。

顾承宴横他一眼,好不容易将嘴里的烤肉送下去,仰头灌了一口蜂蜜水后,才轻声道:

“……托你的福,我也没力气去哪里呢。”

“嗯?”赛赫敕纳侧首就看见顾承宴水润的唇瓣,还看见他下巴和锁骨上隐隐泛着红的齿痕。

小狼崽半点没有反省,嬉笑着伸爪子搭上顾承宴的后腰揉了揉,“那我陪着乌乌。”

“议事会是要紧事,”顾承宴打落他的手,“你又胡来!”

赛赫敕纳想了想,环顾这顶狼主白帐后半晌,伸手在灶膛和烟道附近比划丈量了一下,然后他眼睛亮起来:

“我请他们过来,这样乌乌也能听听。”

顾承宴挑眉,正想让小狼崽不要授人以柄,赛赫敕纳就站起来用手指了指烟道:

“我在这里挡上一条厚毡布,乌乌在里面谁能知道,到时候就请他们来帐里议事就好。”

顾承宴:“……”

他私心里是觉着小狼崽在胡闹,但又确实担心赛赫敕纳会不会被那些老谋深算的大胡子给骗了。

所以犹豫再三后,还是请老梅录来参详参详,若是老人觉着不妥,那便要劝赛赫敕纳放弃。

结果老梅录看完后没什么意见,只让顾承宴到时候别出声,引起外面的各部翟王怀疑:

“我就站在外面,有什么会帮主上和您遮掩的。”

而这时候,穆因也发完了烤肉、绕了一圈回来,他蹦蹦跳跳蹿到门口,看见里面站着老梅录就没冒然进来。

直到赛赫敕纳请人来布置好了挂毯和帘帐,穆因才捂嘴嘿嘿一乐,偷偷问顾承宴:

“这个,是不是就是你们中原人说的——垂帘听政呀?”

顾承宴:“……”

好,行,他从被继承的“妻妾领地”直接过渡到“垂帘听政”,穆因这坏小子还真是“怪会说话的”。

他拍了穆因脑袋一下,吩咐他记着巩固基本功,午后帮他遛马的时候不要跑太远。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走远,也不给你惹事。”

顾承宴吃了羊肉,又说了这么多话,眼皮略沉,给穆因交待完这些事情,就慢慢靠在赛赫敕纳肩膀上睡着了。

赛赫敕纳扫了穆因一眼,然后给人轻手轻脚抱起来送回了炕上,然后慢慢盖好被子、收拾了屋子。

穆因还是那个穆因,他一点儿不觉得自己留在这儿多余,反而拖了个小板凳坐到灶膛边,托起双腮、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

——真好。

穆因眼巴巴地望着,师父和师娘这样子真好,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讨到了漂亮乌罕特。

他一定要找像师父这样的,或者将来,他可以跟着师父去中原找一个:聪明漂亮、武功又厉害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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