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24)

作者:苗五 阅读记录

可是阮清攸迫切求证的眼瞧着他,他又闭不上嘴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倒也不能说是分家……”

阮清攸抱着手炉,直直站在院中,已是有些急了,问:“那是如何?”

“是……”缉风咬了咬牙,“是指挥使将泰宁侯的爵位要过来了,正要原侯爷和夫人打包细软搬到后座房那边儿呢。”

“你这话说的,这不就是分家?”林焱笑出声,“村户里头没钱人家的兄弟分家,都是这样分屋不分院的。”

阮清攸愣在当场,好半晌才说:“真的吗?”

“千真万确——”

院门口处传来回答的声音,是季钦步了进来。

阮清攸纵使很想问清季钦为何如此,此行是否会对他名声有损,也因着此处人多没有出声,淡淡行了个礼就进了屋。

季钦看着人将门关上,转头看缉风、追雾,下巴一指林焱,“你俩带他来的?”

缉风、追雾连连摆手摇头否认,“是林公子自个儿寻来的。”

他们三人确然是有同看热闹之谊,却是无引路之情。

季钦闻言,皱眉看着林焱:“你来这裹什么乱?”

“没大没小的,就这样对哥哥说话,”林焱抬手要给季钦一下子,却被人灵巧躲开了。

林焱也不恼,而是往后撤了一步,叉起手来,似是行商看货品一般打量着季钦。

季钦被他看得发毛,很是没底地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自己,发觉没有不妥之处,才又抬头,“你又作甚?”

林焱没答他的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

自己这兄弟,长得是真没说,五官相当不错,毕竟姑母本是有名的美人,又嫁给了个出名的绣花枕头,身量颀长、又是恰到好处的健壮。

就是罢……怎么说呢……怎么觉得有点配不上人家?难道是因为戾气太重了?

“你做什么呢?”季钦扬声。

林焱贼兮兮地贴过去,说:“我觉得你这小同窗挺好,你日后可有的努力了。”

季钦:“……。”

他感觉今日对林焱的忍耐已经远超素日,便一手薅着这位享誉江湖、画作千金难求的画师往院子外赶。

林焱虽也有点功夫,但本来没好生学,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实在不是季钦的对手,再是挣扎仍是被推着往外跑,一边脚步踉跄着,一边问:“我住哪儿啊?”

此时季钦已经顺利将他扔了出去,口气也和缓了许多,“去找周妈妈,她自会给你安排个好地方。”

林焱小时候也是个病秧子,若不然也不会被原来的父母扔了被林家捡回来。边疆苦寒,他曾被托付给林妗照顾了一阵子,周妈妈于他也不是外人。

林焱已经走了,又停下脚步,忍不住四下望望,问:“你说你分家怎么还不分彻底去?非留他二人在眼前,图的什么?”

泰宁侯府就算是没落了,几个庄子总有,何苦非留他俩在此处。

季钦站在石阶之上,天阴阴的映得他脸色也很难看,“若母亲哪日当真回来,真瞧见他俩如今模样,就该晓得她儿子,已长大了。”

林焱听罢,叹了一口气,出门时祖父千叮咛万嘱咐要让钧希宽心,可瞧他如此重的心思,如何又能宽得了?

“若姑母真回来,定然希望你看破放下,快活地过自己的日子,你与他二人的恩怨,说到底,也是上一辈了。”

“上一辈?”季钦转头,“她自磋磨了阮清攸,那便要记到这一辈去。”

打从进京知道阮清攸嫁给季钤冲喜的那一刻,季钦心里的火就从未熄过。

他是想要找徐金翠和季源雪恨,但绝不是在他将将回京、千头万绪、诸事难定的时刻,再加上徐金翠刚刚丧子,此事本身就急不得。

但心里头那股子气顶在胸膛里,不上也不下,憋得季钦当真是好难受,所以他不但找了徐金翠、还找了阮砀、游旌之流,纵是人忙得像个陀螺、接连几日不睡都觉无甚关系。

而这股子气,在季钦醉酒仍惦记着想让阮清攸好生歇息,阮清攸却被人在寒冬腊月里天不亮就拉上山祭拜时到达了顶峰。

所以,今日的夺爵才会来得这样突然。

哟?林焱挑眉,看来情况也没自己想得那样严峻——

原以为是个“报德慈亲点佛灯”,却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林焱笑了,拍拍季钦的肩膀,“那你忙着,我先去。”

季钦点头,转身回了院。

送走林焱,从院门口到正屋门口,季钦感觉落下的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重一些,更冷一些。

按说,今日夙仇得报,母亲也可欣慰九泉的日子,他该舒畅的、该欢喜的,最起码,该稍稍高兴一些。

但都没有。

再步入菡萏院子,立在院中,发觉寒风从四面裹挟而来的不止细雪,还有拂不去的记忆。

寒气砭骨的最冷一天,万籁俱灭的感觉卷土重来,好像不论诸事落定与否,孑然于天地间的,总只有他一人。

季钦感觉全身力气都被人抽干了一般,甚至抬不起手来轻敲木门。

“钧希。”

所幸,也未用他去敲,门自打开了,阮清攸立在门口,唤他表字。

季钦扯出一个虚弱的笑,问:“能进去坐坐吗?”

第23章 旧忆

阮清攸看得出来季钦的情绪不佳,但是他关于那个下午发生的事,也只是听到了三两句话而已,实在不知道从何处开始安慰。

而且,如果他们所言非虚,那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再在府上赖着不走的理由了。

再者,如今强大如季钦,真的还需要安慰吗?

阮清攸想不清楚,他只是如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淡淡问季钦:“要烹一壶茶吗?”

“有劳。”

阮清攸泡上了一壶正山小种,有天然而甘醇的花香藏在茶香之中,与二人所处的菡萏院子很有些相得益彰的意头在。

今儿屋里焚的不是菊花炭,事实上阮清攸住处的火盆很早之前就换成了更加名贵的银丝炭,但若细究时辰,阮清攸却记不起了。

二人守着火盆,烘着无烟又暖乎的热气,在那句“有劳”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对饮、烧水、添茶,神情似是陌路,但协作之间又熟稔仿若……

阮清攸不敢往下想了,至亲至疏的,那不当说。

季钦在此处待得不久,甚至还不需换上下一道茶,他便起了身,只留了一句“走了”。

阮清攸出门送他,看他转头说“莫送了”,身形挺拔、步履平稳、神色淡然,竟觉方才那个心情似是淋雨而来的季钦是自己的错觉。

打那日之后,季钦又是好久都没再到过府上。

而泰宁侯府,已然是变了天——

成宣帝下诏令季钦袭爵,季源、徐金翠与他们二人的一众心腹全然离去,听闻是到了城郊的庄子上去了,似乎也发卖出去不少,周妈妈并着府上新换的管家前些日子里一直在不停地找牙行送人来府上,从侍卫、小厮到丫鬟、婆子添的添、换的换,加了好些人。

季钦虽人没到,却也着手下情报司的人额外注意了些。

府上其他的地方,他倒未曾着眼,只是菡萏院子西厢房的人好生把关了些,“丫鬟就选些年纪小的,手脚毛躁都无甚关系,心思纯正方是第一位,慢慢学就是,小厮也一样。”

这事儿是缉风和追雾看过调查名册之后一道把关的,当即应着:“是,指挥使。”

二人正转身待走,却又被季钦叫住了,“慢着——”

“指挥使还有旁的吩咐吗?”二人都驻足。

季钦清咳了声,缓缓道:“小厮重要的是手脚麻利,倒无需太过好看,周正即可,丫鬟倒可以寻些漂亮的。”

之所以这样安排……季钦心里坦荡,那他不愿叫些生得好看的少年在阮清攸身边转悠,这本是心怀爱慕之人的常情而已,自己虽脸上有些挂不住,却没什么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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