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51)

作者:苗五 阅读记录

他的影子总拉得那样长,好像不管多远都能接到季钦一般。

灯火比月色还更误人,季钦一路打马疾驰,只恨自己胁下未能生双翼,不能让他早一息,再早一息拥人在坏。

如此一来,成宣帝便更是雷霆大怒,打着正月里头案子少的旗号,直接缴了季钦的腰牌。

这可就更给了季钦机会,他每日不论是面圣还是上值,都活像是怀里装了个铜壶滴漏一般,到点儿必定要克服万难出城,回到他京郊半山的那处庄子了。

所以,这几日里,阮清攸已经知道了季钦回府的时辰,会叮嘱庄子上每日晚膳都延上个约莫两刻钟,等季钦一道开饭。

他大约能猜晓得到季钦是如何如何将自己下值的时辰卡得这样严丝合缝,但他想到了,却不想去在意。

以前,他总惦记着自己家道未曾中落时,与季钦如同秀木共生一般的辰光,自卑不已,无比想要伸手触碰季钦,却都悻悻然收手而归。

但现在他已然与自己和解:无论是共生的树,还是遮雨的檐,能在一道,不就很好?

总归人活一世不过三万天,若能够刀头舔蜜,又何拘一晌贪欢?

*

如今的指挥使,越来是的表现出来了一副“我不想干了”的模样,卡着点下值也便算了,若赶上无事,竟然过了晌午就见不着人影了?

这样的光景,让身边人很是惶恐。

追雾在一道用饭时悄悄问:“指挥使,听闻金吾卫近来案子颇少,还有如此不寻常之好事?”

季钦彼时正吃着一筷子宫保鸡丁,闻言点头, “圣人金口,还会有假?”

正月刚出头的几天好日子快要过去,其实金吾卫的案子已经在逐渐增多,但这个组织纪律严明,分工明确,虽人员众多,分支庞大却未落尾大不掉之窠臼。

季钦管过军营,带这么些人自然也不是难事,所以他心里想得很开:我堂堂金吾卫的头儿,无家无业时冲锋陷阵也罢了,此刻有了羁绊何苦还空熬时辰?

而且的而且,成宣帝不是刚借着“正月事少”的由头缴了他的腰牌,这不刚好送来个现成的理由给他逃工?

想来圣人也不是第一日与他相识,该知他季钧希从来是有爱逃课,逃工的习惯。

追雾听完,暗暗叹气,知道自己问也白问,端起盘子走了。

隔日,缉风换值来了金吾卫,又端着盘子坐到了季钦旁边,他没心眼儿,问得更直白些:“指挥使,旁的不说,你真不怕圣人降罪?”

“啧,”季钦正扒拉着一筷子鳜鱼, “这玩意儿做得真没家里好吃。”

缉风:“……”

虽然这话是真,但如此严肃的问题之下,哪儿是讨论鳜鱼的时候?他又催了催:“指挥使?”

季钦换了道菜吃,方才懒懒地道:“圣人都格外恩准我不上朝,如何不会格外恩准我不上值?”

这话他敢说,但缉风不敢接,妄揣测圣意可要了邪命……缉风端起盘子,也走了。

最后一日,陈四来了,这回连盘子都没端,开口就是:“指挥使……”

他虽然不是季钦从边疆带回来的“嫡系”,却与季钦算得上过命的交情,自问还是能说得上句话的,来之前,他打好了一肚子草稿:指挥使,你看我这几日里,已是愁得连饭都吃不下了,我陈四与追雾他们不同,若您履新,怕是不能再于您身侧鞍前马后了……

这个“履行”是他从旁人那里学来的新词儿,图的就是一个说着好听,其实这后头意思大家都明白得很,就是怕季钦因为太放浪形骸而被圣人“摘了帽子”,前面二个指挥使都极其难想与,好不容易赶上天放晴,他们是真不想让季钦走。

但是,陈四戏是做足了,季钦却没心情坐下来好生看看。

他随口扒拉了两下饭,将盘子一放,拍拍陈四肩膀:“好兄弟,恰赶上你来了,正好,我家中有事,先行一步,你记得帮我洗下盘子,改日我帮你洗回来……”

陈四刚想说“指挥使我有话要说”,就见季钦跟火燎了腚一般的已跑出去了饭堂——

周妈妈提醒他阮清攸从几日前就在准备今日过午出门的事宜,让他若无事便回去看看。

此一来季钦如何还敢有事?天王老子来了他定也要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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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钦(笃定成宣帝不会摘帽子版):一整个有恃无恐的大动作:)

但其实季钦还是在担心悲剧重演(毕竟他心思好重啦),怕自己做了所有努力却拦不住最终结果,所以想尽一切努力(包括溜号)多陪陪阮清攸,起码会少一点遗憾(伤心小狗)

第45章 花灯

这日是晋历二月初十。

阮清攸从前几日里就在准备今日的祭奠事宜了,二月初十是其父阮玖的祭日。

阮玖虽是阮家嫡子,却并未同宗族葬在一处,而是葬在了京郊落霞峰,那一处是京城周边都颇有盛誉的风景秀美之地,风水极佳,倒是也合得阮家二公子一生风流,芝兰玉树的身份。

只是落霞峰那地儿太好了一些,早十年里先帝在这山上建了皇家别苑。

听闻选址此处之时,还很是被内务府的几个亲王反对了一波,大抵就是旁的不说,那儿已是好多人的坟地了巴拉巴拉,似乎钦天监派了一队人前去查看落霞峰的风水,说是暗藏一处细细龙脉,若前往避暑,于圣体有益。

“古往今来,谁又晓得哪处地下不曾埋人?总是我大晋子民,又如何方得了一国之君?”

先帝撂下这话,这事儿便定下了。

阮家未曾落魄之前,前往山上祭奠倒不是难事,但后来阮家败了,虽阮清攸知道父亲就在京内,那条上山的路闭着眼也晓得如何走,但以他一介戴罪白身,却是连落霞峰五里外的官道都上不去。

所谓“今怜破袄寒,昨嫌紫蟒长”,大抵如此。

只是如今又另一幅光景,阮清攸可乘泰宁侯府的马车去碰碰运气,若赶上周边守卫先敬罗衣后敬人,那今日便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去祭拜先父,所以,他才精心准备了这么多日。

若是不成……那也只能是认了。

找季钦领着肯定是可以,但这事儿有些敏感,若因此连累得他又被圣人苛责,那便没意思了,如今季钦腰牌都无了,阮清攸虽窃喜他日日回府用膳,面上却是一点都不敢拖累他了。

但不想,他这边马车还未下山,就被人拦住了路。

车夫紧急勒马后,阮清攸打帘,正待问发生何事,就见季钦跳下马来,绑好了缰绳一拍马匹,放骏马自行回了别庄,他自个儿上了车,很亲密地同人凑到一处,问:“作甚么去?”

车夫极有眼力见儿,已再次驱车。

阮清攸没答他话,反问:“你怎么来了?今日也未逢休沐日啊。”

“不逢休沐日,我不就自己安排休沐?”季钦舒服地伸长了腿,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了一块枣泥糕,然后靠在阮清攸肩头, “累了,靠靠。”

“竟然累了,如何不肯在公署歇息片刻?赶着回来也罢了,非上车作甚?”阮清攸一边斟茶,一边抱怨。

“你在哪儿,我自然是要在哪儿的,这还用问?”季钦接过阮清攸的茶,牛饮一大杯, “往哪处去?我还来不来得及小睡片刻?”

“往落霞峰去。”

“那成,”季钦寻摸了一个更加舒坦的姿势, “到山脚喊我起来。”

阮清攸有点感谢季钦的体贴:以他对自己的了解,想必已经前去的目的,说到山脚叫他,那不必问,自己单凭一辆侯府马车,是上不去落霞峰的。

他无意去细究季钦今日一反常态午间归来是不是巧合,他只觉感恩,听到季钦这样讲,便从头上拆了发带,轻轻蒙在季钦眼上, “睡吧。”

这处前往落霞峰不远,半个时辰不到,车就已经到了山脚。

阮清攸本不打算叫季钦起来,但是外头的守卫刀戟之声还是吵醒了季钦,他甚至连车都未下,懒懒地起身,拎着条发带打车窗里探出了头,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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