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守寡后[重生]+番外(81)
阮清攸轻轻摸着季钦的发顶,轻轻地道:“孩子在长,肚子自然也在长呀,过不了几个月,她便会出生了,再过不了年余,她便会叫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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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寐到来的,让林易高兴非常。
待到张辽带着周峰将孩子的情况于他说了个清楚,愁云便渐渐拢上了他眉头, “可能养好?”
“养是定然能养好,但就是要多费些年月,”张辽答。
林易如此才舒了口气,吩咐周妈妈, “带着思寐的东西来我院子里,我亲自带。”
季钦垂着两个大眼圈,虚弱地看着林易, “外祖父,三思啊。”
“这是焱儿的长子,我身为曾祖父,自然是要亲自教养的,”林易沉声, “名字我也取好了,便依着林家辈分,取名为林慎。”
话是说得情真意切,但林易到底年纪大了,经不得磋磨。
好扛歹扛扛了十日,后便将林慎的摇篮挪出了他的卧房,不仅给乳母提了月奉,还又多找了几个年轻的婆子轮流在夜间带。
季钦听闻后,在早膳时分欠嗖嗖地跟阮清攸说:“我早说什么来着,让外祖父三思,三思。”
阮清攸正吃着一碗飘满了红油的小馄饨,是季钦做的,他离京之前就跟三尺巷的老伯学成了,如今做得跟那摊儿上的一个味道。
“有心思想这个,不若想想你的儿出生若也如此,又该如何是好?”阮清攸说。
“不会,”季钦拍着胸脯保证, “我的孩子,必然会是世间第一乖巧!”
“你想想你小时候,再说这话还有底气么?”阮清攸凉飕飕地问。
季钦的气焰果真就断了半截, “我郎君的孩子,必然会是世间第一乖巧!”
阮清攸:“……”
用罢早膳,二人各戴上了一副金银制的半面面具,便一道去了互市。
书院放假时,阮清攸同学生讲了因为家里来了个刚出生的娃娃,他须得回来照顾,等孩子周岁便回去教书。
此后他便闲了下来,因为实在喜欢便隔几日就要季钦带他来此处。
如今他肚子越发地大,衣裳早换成了肖似女子衣袍的款式,青丝半扎又挂上面具时,便真让人以为是个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有孕美妇了。
如此,无论是行走于边境互市,还是城内坊市,都方便得很。
骨哨在前头开路犹嫌不够,季钦像个炸了毛的老母鸡一样,紧紧将阮清攸护在怀里,见人走近半步都要伸胳膊先挡一挡。
“哪要这么紧张?”阮清攸挺着肚子,正在摊前挑一只双耳瓶, “又不是纸糊的。”
“哼,”季钦说着话又将他挡住了, “谁也别想碰你一下。”
阮清攸看好了,指指双耳瓶,示意季钦付钱。
季钦一手拉着他,用熟练的西境小国语言同摊主交流,付了银子,抱起了耳瓶。
“前头那卖辣椒的又来了,去看看么?”季钦问,阮清攸自打怀孕以后,吃辣的劲头越发遏制不住。
阮清攸眼睛一亮, “去!”
“走,”季钦将耳瓶交给身后的长随,揽住了阮清攸的腰。
天似乎又要落雪了,今岁雪稀,反倒让人期盼。
阮清攸走在路上,伸手覆在了季钦揽着自己腰肢的手上,轻轻弯起了唇——
眼看着除夕又至,而年月迥然,去岁的他如何也想不到今岁竟能过上这般美满幸福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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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阮清攸的产期一日日近了。
张辽日日来诊脉时,都要与他谈心, “清攸,你这胎怀相如此之好,生产时必然也会顺利。”
确实,阮清攸这胎当真是没有受什么罪,连旁人孕晚期常常有的那些浮肿,腰痛都没有过。
自然,过得这样舒服,与季钦打年后便卸了大半军务在府上陪伴照顾,但孩子确实也贴心懂事,没有闹腾。
阮清攸常常会想,夫君疼爱,孩子贴心,照如今的自己来说,就已足够了,还有何求呢?
话虽如此,但他的产期在五月十五,随着日近,他却日日地怕了起来。
张辽日日来宽他心,也无甚用处。
四月二十六,季钦寻了条蒙眼布将他眼蒙了起来, “兰时,我带你去个地方。”
阮清攸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如箩大肚,很是无语地问:“我如今这样,你还敢让我蒙着眼走?”
肚子实在太大,他吃饭时能放住碗,低头都看不见鞋。
真不知道季钦在想什么,还给蒙上眼了……
“又不让你自己走,”季钦嘟囔着,打横就将阮清攸抱了起来。
“唔——”阮清攸轻呼出声。
他没说自己身子重,他知道季钦有力地很,那胳膊上虬结的肌肉似是铁打,见天地将自己抱过来抱过去。
也就是后来张伯说若再这样帮着躲懒,那自己生产时要吃苦头,他才稍稍收敛了些。
如今,阮清攸舒服地攀住了季钦的脖子,轻轻问:“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说完没多久,季钦踢开一扇门,就将阮清攸的蒙眼布扯了下来, “看!”
阮清攸眯了眯眼,再睁开时便看见了个同兰时别院几无二致的海棠花池子。
季钦解释:“隔壁宅子打井时挖到了地热,我也寻了个空院子试了试,没想到真的也挖成了。张伯说在水下生产可以缓解疼痛,到时候他也会将些助产温养的药材提前泡好,也于你生产有益。”
“下去么?”阮清攸抱着季钦,说话又带上了哭腔。
“可不敢下去……”
这下了水,还能把持得住?
季钦又不是傻子,若他敢在这个月份上与阮清攸同房,外祖父和张伯怕要联手生刮了他。
“那我下去,”阮清攸道。
“成,”季钦放阮清攸下来,走到一旁衣橱边, “你的换洗衣裳都在这里。”
阮清攸除了衣裳,被季钦扶着小心翼翼地下了水,浸在水里便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季钦拿着个水瓢,小丫鬟似的给他冲水。
阮清攸懒懒地同他道谢,而后一回手就摸上了要紧地处,忍不住啧啧感叹, “季钦,你可真能忍!”
“那是……”季钦又舀了一瓢水, “我可是能成大事儿的人!”
阮清攸靠着季钦有力的小臂上,闻言又卸了卸劲儿,笑出了声。
季钦咬着牙, “等你生完,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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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
这日刚过了子时,阮清攸便觉得肚子一阵阵发紧,但实在是困,硬捱着睡了几个时辰。
天要亮时终于扛不住,拍了拍季钦, “钧希,去喊张伯来看看,我肚子疼。”
季钦伸手一摸,硕大的肚腹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他这些日子学了好些分娩的知识,摸到便知差不多是要发动了。
“好,你稍等,我马上就回。”
季钦衣裳还未来得及披上,就直溜溜打床沿儿上跌了下去。
“哎哟……”阮清攸抱着肚子, “你好好的,别惹我笑,疼着呢。”
“是是是……”季钦趿拉上鞋就跑。
阮清攸已坐了起来,他想提醒季钦鞋穿反了,却还没来得及说就让他跑没了影。
张辽来了之后,号了号脉,又摸了摸胎, “还早,吃了饭便起来走动走动,我就在旁边,疼得密些再叫我。”
因为腹痛,阮清攸这顿早饭吃了有半个多时辰,而季钦因为心里藏着事儿,拢共就没吃几口。
到底是头胎,发动也格外慢些,阮清攸一直疼到了午时过后,身上汗湿透了四五件寝衣,才得了张辽的许可进入待产的花池。
未时初刻,林焱木桑回了府,在产间外见到了等着的林易。
林焱带着木桑与林易陈情,将二人这半年所行之事汇报,言说并非不挂念孩子,而是回去南边老家祭奠木桑的父母,后在南边交换信物,举行婚仪,如今已合了婚书。
放着个病弱的孩子在此,半年都没来过,不说木桑如何,林易实在是想好生训斥林焱一顿,但他刚欲开口,里间便传出了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