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师尊他不可能这么可爱【主攻穿书】(121)

作者:扶苏狐妖 阅读记录

“我当然知道仙尊不需要我操心,只是还是会忍不住啊。”小童眼眶突然一红,孩子泪腺发达,这人之前还一直是一副乐天的样子,突然落泪让鸦非语慌了神,他可不会安慰人,举手无措道:“好了,又不是骂你,哭什么……”

小童一听,眼泪非但没停,反而更汹涌了:“仙尊一点也不懂我!呜呜呜呜,我不理仙尊了,再也不理仙尊了!”

说完,他迈开小小的步伐,猫儿一般窜了出去,徒留鸦非语一人在原地发愣。小童老是喜欢任性,鸦非语习惯了他的态度,当然也不会选择惯着,走了就走了吧,反正吃饭的时候肯定要回来的,更何况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他……

……咦?

鸦非语脑海里蓦地陷入一片空白。

那件等他来做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

……越来越奇怪了,越来越奇怪了。

鸦非语心底忽然突兀地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向来是个第六感相当准确的人,而这种感觉叫他不住起了鸡皮疙瘩,素来古井无波的内心竟也因此掀起了淡淡的涟漪,他不愿承认,自己似乎,有一些,对眼前的情况感到恐惧了。

承认自己的情感对要面子的人来说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鸦非语已然鼎立于修真界之巅长达数百年,他几乎已经将民间传言里那个强大而不可侵犯的天雪仙尊当成了自己的榜样,忘了自己同样也是人类,一个有血有肉的生命,这样的恐惧让他感到不齿,下意识想要将其忽略掉,告诉自己这只是个错觉,但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极其尖锐的声音,在心底尖叫着反抗他的思绪。

“害怕是对的,害怕是对的,害怕是对的!”

“鸦非语,你忘了很多很多东西,快都给我想起来,想起来!!!”

鸦非语有些无力地回答了心底的声音,可是我想不起来,怎么办?

没有回答,那尖锐的叫声似乎也在刹那之间消失了,和先前的恐惧与违和感一样,仿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错觉。

但鸦非语此时已经彻底注意到了这些异常的小细节。

正如先前所说,他一直是一个第六感相当敏锐也相当准确的人。

就连脑海和身体都在反抗他的感受,那么,他如今所处的世界定然是有诈的。

他忘记了很多东西。鸦非语眉头微蹙,太阳穴传来的些微刺痛阻止不了他的思考,只会让他更加专注其中,让他顺着自己醒来前后的一切线索,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最后找到那个隐藏在深处的真相。

正在此时,一道凛冽的琴音忽然如剑光般掠过,传出一道荡漾的灵流。

这一刹那,鸦非语脑海蓦然清醒,先前那些虚假的梦境在他眼前陡然一点一点崩塌下去。鸦非语不由闭上眼来应对这强烈的眩晕感,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不再是一片祥和的清涟仙宗,绿意盎然的植被与弟子嬉笑的嘈杂声彻底消失,只留下火焰噼啪声与绝望的哀嚎呻吟。

风中传来某种肉类烧焦的味道,还夹带着浓烈的血腥味。鸦非语下意识捏紧鼻子,一步一步往前挪,只见宗门内部四散着各种焦黑的躯体,他们大多已经死去,还有一些身上燃火,奄奄一息地伸出满是血液浓浆的手,哀哀朝他求救。

鸦非语愣神片刻,下一瞬,琴音再度响起,他只觉周围瞬间陷入黑暗,如坠深渊,浑身都透着一股死般的僵硬与冰冷。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下落,风急促地从耳边掠过,却不发出哪怕一丝声响。

第一百零六章 一场令人发笑的梦

一声琴音响起,为他带来铺天盖地窒息感的黑暗骤然褪去,鸦非语只觉喉头一松,呼吸终于变得顺畅了些许,但风中传来的血腥味仍然让他感到了反胃,胃里在翻江倒海,难受得紧。他脚下一个踉跄,只觉眼前视线变得昏沉,黑暗侵蚀吞他的世界,鸦非语一时没来得及缓上来,直挺挺倒了下去,所幸他反应仍然足够快,这才让他免于以脸着地的窘迫之境。直到那股晕眩感慢慢退去,鸦非语才掀开眼帘,额角已分泌出了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滚落至地面,将干燥的土地洇开一小块深色的痕迹。鸦非语眨眨眼,从目眩神迷的状态中勉强缓过神来,他站起身,方才注意到自己脚下踩着的泥土是深红色的,好像有什么不详的东西曾经在这里流淌过。

他僵硬着抬眼,顺着风向望去,远处是飘摇的大火,燃红了天际,堆积起来的尸山挡在道路的一侧,人们的衣服被血浸透,每个身影都显得那么熟悉又陌生,鸦非语愣愣的,他活了这么久,不是没少见过那种猎奇残酷的画面,但因眼前失去呼吸的每个人都是熟悉的身影,心里那种震撼感相比从前就更加强烈。他的大脑几乎不受掌控了,往前一步一步迈开步子,视线一一掠过,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和身影,如今变得血肉模糊,被葬在人海之中。

很陌生,很可怕。鸦非语想,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不因此觉得悲伤。

活了这么多年,他并非修习无情道,也不是一个天生就对感情冷感的人,恰恰与之相反,他虽然寡言少语,却对自己所在意的人格外看重,只要对方出个三长两短就定然会为其讨回公道,也是这样的性子,让鸦非语在弟子之间其实颇受欢迎。他公平又公正,必要的时刻也从不吝啬夸奖,只是能与之深交的人少之又少,却不代表鸦非语就格外疏离他人。

但,很奇怪。鸦非语指尖都有些颤抖,这种内心平静的感觉让他无比陌生,分明他的灵魂正为眼前的场景而痛苦震撼,心脏却并不捧场,跳动的速度仍然平缓,就好像眼前并不是什么尸山血海的惨状,只是普通且正常的环境而已。

他是这么冷血的人吗?鸦非语彻底怔住,正在此时,一只乌鸦从他头顶飞掠而过,鸦非语下意识追寻着乌鸦的身影而去,那鸟禽似乎也注意到了他,咿咿呀呀传出两声喑哑的叫唤,飘飘然落到了他的肩头。鸦非语顺着看过去,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竟是鲜血淋漓的。

自从缓过神来,身上除了疲惫和酸软也没有其余的感觉,因此这么多血显然不属于他。鸦非语垂眸,地上有一长串血脚印,顺着他来时的路线蔓延。而脚印的尽头,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倒在血泊里的身影,鸦非语眯眼看去,那熟悉的身形……是宗主季蓬德。

季蓬德胸膛上所插的那把银刃,正是自己的灵剑丹青。

灵剑因灵力滋养而生有自我意识,天生就泛着一股子淡淡的光泽,丹青与鸦非语之间联系颇深,是鸦非语从少年时代开始就随身佩戴的一把好剑,跟随着他过了好几百年,鸦非语早已知剑如知己,又有谁第一眼会认不出来自己合作多年的好伙伴呢。

然而,此刻的丹青剑并没有泛着光泽,好好的一把剑,是暗淡无光的,偏偏像是那些凡人铸造的无灵的普通铁剑。鸦非语脚下浑浑噩噩的步子一顿,好像在此时终于找到了藏在迷雾后自己真正的目标似的,心脏忽然跳得飞快,他跑得不顾形象,好几次踩到了衣摆,踉跄着稳住身形又飞奔过去,只为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季蓬德刚咽气,身体还是有余温的,只是暴露在这样的深夜里,恐怕温度很快也要被带走了。

鸦非语几乎止不住颤抖,季蓬德于他而言算是不可分割的好友,是这个仁善的宗主给了自己一个归处,也是他一次次包容了自己的任性骄纵,才有了如今的自己,他早已将季蓬德视作了自己的家人,可怀中那逐渐变得冰冷僵硬的身体与那人安宁的神色,无不响当当地告诉他一个事实——季蓬德已然死去。

他不住红了眼眶,却仍强撑着。他为季蓬德一一检查身上的伤口,试图找到其真正的死因。

灵剑唯独其绑定的主人可以操控,所以丹青会捅入季蓬德的胸膛里一定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但鸦非语想不明白,自己对季蓬德向来是尊重大过一切,就算是处于意识混乱的情况,他也不会莫名其妙出手伤了他,在鸦非语心底,这人几乎可以排上心里前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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