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死后他后悔了(25)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胸口,每一次的呼吸,温自倾都感受到了抽疼,他扶住一旁的玻璃,勉强支撑住自己这具沉重的躯壳。
屋内的顾青松还想要说什么。
却被陆景融打断,他轻飘飘地掷出一句:“不提也罢。”
什么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一刻,温自倾像是一条被甩在岸上的鱼,有什么东西刨开了他的胸膛,还在里面不住地翻找。
温自倾想问你在找什么,可他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濒临死亡。
明明早已做好了离婚的准备,可知道陆景融对自己的厌恶为什么还会如此心疼?
原来故事从一开始,他带陆景融回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错了……
门内的人还在继续交谈。
温自倾已无心在听,他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收拾好自己,有了抬腿的力量,强作镇定地折返了回去。
荣叔还在公司的门口等他,手边还停放着他的轮椅。
病秧子的词还在刺痛着耳朵,温自倾在离轮椅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轮椅,忍不住想:是啊,他就是个病秧子,没有人知道他小时候坐在轮椅上一遍又一遍练习的苦,因为他们都是完整的,除了自己……
“少爷?”
荣叔温和的一声呼唤拉回了温自倾的思绪,他习惯地提了提嘴角,说了句“我没事。”
然后便与往常无异地坐上了轮椅,吩咐荣叔送他回医院。
到医院后,他又笑着跟荣叔道了别,说自己去找秦管家,便让荣叔先回去了。
然后他的人便消失了。
温致仕得知温自倾消失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接到荣叔电话的一刻,他无比的震怒,脸上更是前所未有的阴沉,在得知秦正住院后,他眼中的冰凌更甚。
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温致仕没有进病房,而是先将秦承恩喊了出来了解情况。
秦承恩的说法自然是跟昨天同温自倾说的一样。
“你觉得我会信吗?”温致仕抱臂,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温度降到了极点,“虞不凡,说实话!”
虞不凡是秦承恩的本名,他家境贫苦也不是s市的人,父母意外双亡后,他便辍学出来打工,偶然的一次机会,凭借着尚可的长相进了温家,在这里他踏实肯干,机灵聪明,很快便得到了秦正的认可,然后一步步走到了管家的地位。
他从心底里感激爱慕秦正,于是自愿改姓秦,名字也改成了承恩。
“秦承恩喊得多了,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名本姓了?”温致仕一张脸冷若冰霜。
秦承恩被喊得面色发白,他攥紧了手心,半晌也没给出一个回应。
“秦正当真是因为温自倾的事去找的陆景融?”温致仕厉声问道。
“……不是。”秦承恩终于艰难地开了口。
秦正是因为一己私欲去找了陆景融。
自从温自倾说出不再喜欢陆景融的话后,秦正便开始蠢蠢欲动,而当初陆景融跟温自倾的婚事能成也与秦正无关,是温致仕许给了陆景融颇多的好处。
秦承恩之所以那么说,便是因为他太嫉妒陆景融了,自从陆景融来到温家,秦正的眼中便再没有自己。
所以他厌恶陆景融,于是他推波助澜搞起了各种小动作,明明陆景融在书房加班,他偏同温自倾说陆景融出去了,明知温自倾是给陆景融准备生日,后者问起来的时候他偏要说人是出去玩了,等等等等,诸多事宜。
他想让二人的离婚,想让陆景融离温家远远的……
就在这时,护工跑来通知他们秦正醒了。
温致仕瞥了一眼秦承恩,撂下一句“你在外面等着”,然后便快步走进了病房。
见进来的是大儿子,秦正心里一咯噔。
温致仕也没说话,一双眼睛如刀般锋利地打量着他眼前的父亲。
秦正今年四十八岁,看起来却比真实年纪要年轻许多,他的身材也锻炼得当,没有丝毫发福的迹象,尤其身上还有一股子书法家儒雅的气质。
见大儿子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秦正心虚地咳了两声,赶忙打哈哈道:“你怎么过来了,我就是不小心崴了个脚,没什么大碍,公司那么多事,你要是忙就走吧,不用管我的,有承恩在这儿看着就行。”
温致仕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开口的声音更是沉到了极点,“秦正,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秦正被他说得一愣,当即变了脸色,“温致仕,我是你老子!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
“就你,也配?”温致仕气笑了,“你以为你那点破事没人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林世恒个混蛋怎么会对温自倾有那么大的恶意!你他妈的一个人放纵,差点害死温自倾!”
当初林世恒之所以对温自倾那么大的恶意,全是他听自己大哥说过秦正的下流事。
老子都这么恶心,儿子又能好到哪儿去,所以他领着一群人侮辱霸.凌温自倾……
秦正顾不上他的嘲讽,一脸慌乱地问道:“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倾倾怎么了,为什么扯到了林家?我问你话呢,温致仕!”
……
十分钟后,秦承恩看着温致仕摔门离开,他喊上了人去调医院的监控,与此同时门内传来秦正的怒吼。
是在喊秦承恩的名字。
他于是推门进去,刚走两步,一个玻璃杯便恶狠狠地砸向了自己的额头。
又是“叮咣”的一声响。
地上满是碎片,秦承恩额上见了血。
可即便如此,秦承恩脚步也没停,他还是踩着玻璃的碎片,义无反顾地朝着盛怒中的秦正走去。
……
第20章
昨天晚上,荣叔将温自倾送回来后,他坐着轮椅在父亲病房门口停顿了很久,也没有推门进去。
他原本是去找陆景融责问的,可却是无功而返,反而将自己伤得狼狈不堪。
不该是这样的啊,他怎么回去面对父亲呢?
为什么他如此的懦弱,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没有立即推门冲进去,连同陆景融推搡父亲的账一起算。
温自倾,你怎么是个如此懦弱胆怯的人呢……
他在门外停了良久,却始终迈不进那个门,最终还是转着轮椅的钢圈离开了。
他想有个私人的空间缓一缓糟糕的情绪,时间不会很长,因为他怕家里人会担心。
医院周边的旅馆生意十分火爆,即便是这个时间点依旧有好几个人在办理入住。
温自倾坐在轮椅上,安安静静地在后面排队等待。
来这里住的人大多都是来陪着看病的家人,也许是刚刚将病人安置好,他们才来找住处,手里还提着饭,脸上也是显而易见得疲惫。
也因此,温自倾虽然坐着轮椅,却没有人过多的在意。
医院周边的旅馆见过这世上最多的疾苦。
前面的阿姨办理完入住,拿了房卡转身的时候不小心把汤汤水水的米线甩了出来,溅到了温自倾的手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是对不起,你怎么样,有没有被烫到?”阿姨看到自己的饭泼到一个坐着轮椅的人,顿时将疲惫吓得一扫而光,布满皱纹的脸上也满是慌乱,她疯狂地俯身道歉,凌乱糟糕的白丝来回得摇晃。
米线也许是刚出锅的,真的很烫手。
温自倾的指尖肉眼可见地变红,可他却微微蜷缩起来,收在了身侧,没有苛责什么,反而是笑着安抚阿姨了两句,“我没事的阿姨,不太热,没有被烫到。”
少年温和有礼,笑容真挚,渐渐抚平了阿姨心里的慌乱。
可她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吗?要不然阿姨推你去医院看看,咱们涂点药吧!”
“真的没事。”温自倾又提了提唇角,给人一个足以信服的笑容,然后推动着轮椅前进,去办理自己的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