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13)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容悦心一横,欲结印施法将人打包了一同送出去。青帝允诺的五次法术用在此处,也不算白白浪费,顺便给师尊那老头攒些功德,好让他能晚些坐化。

然而就在他抬手之时,背后忽然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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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暗室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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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下意识地回了头,只见门外立着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手里横握着一把短刀护在前,满脸戒备之色;身后的女子则一身大家闺秀装扮,瞧着有些面熟,正探出半个头来惊喜地看着他。

“……夏姑娘?”

“是我!”夏之秋拍了拍灯青的肩膀,缓缓走上前来。灯青收了刀,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同为女子,只一眼,夏之秋便猜出了七八分,道:“公子莫急,我和灯青是乘马车出来的,车中宽敞,挤一挤还是能坐下的。现下时间紧迫,我们先将她们送去安全的地方吧!”

这才正常嘛——容悦此刻真想将那女刺客拉回来好好观摩观摩为人之道。

“此番真是解了燃眉之急!”他这才松了口气,俯身作揖道,“多谢夏姑娘。”

是夜,一驾马车匆匆驶离新任吏部尚书的宅邸,奔走于银色的月光下。而身后,一场无名之火悄悄爬上了高阔的屋墙,宣告着一场木与火,生与死,善与恶之间,盛大的极乐之宴……

伤者众多,容悦和夏之秋便坐于前室,灯青驾车。

“小姐,现下去哪儿?”

“去府上吧。”夏之秋脱口道。

“等等!”容悦拦了下来,“夏姑娘非平凡门户,府外对家多,府内眼线杂,还是不要连累你们为好。寻个偏僻些的客栈,能歇脚就行。届时你和灯青姑娘戴上幂篱,后我们一步进来。”

情急之下难免思虑不周,听罢一席话,夏之秋由衷道:“还是容公子思虑周详。”于是转头告诉灯青,“我们去客栈。”

马车长嘶,毂轴作响。她透过夜色看向容悦:“今夜公子怎么会在那儿?是……发生了何事?”

容悦默了半晌。

“夏姑娘,”他忽然阴森森地诘问道,“如果我说,我是杀人如麻的恶人呢?”

灯青警惕地竖起耳朵,手缓缓握住了身边的短刀。

夏之秋被这突如其来的神色吓得一怔,愣愣地咽了口干沫,而后坚定地摇头:“不会的。”

骇人的面色褪下去,容悦问她:“为什么?”

夏之秋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笑道:“其一,若公子是恶人,那些女子们必然神色惊惧,而不是我看到的那般平和;其二……是直觉……容公子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耳畔掠过清风,容悦轻笑出声:“夏姑娘过誉了。”

夏之秋攥着衣角,见他笑,自己也忍不住莞尔一笑,摸了摸灯青的脑袋:“这么说来,多亏灯青半夜嘴馋,我们才会偷溜出来逛夜市。”

灯青暗自松开了手里紧握的刀剑。

“灯青鼻子也灵,路过尚书府时闻见了一丝烟火味。我想着你可能还在府中,又见府邸的后门虚掩着没关上,便进来看了一眼。”

这样的热心肠实打实对上了容悦的胃口,故而对夏之秋的印象十分不错:“多亏夏姑娘菩萨心肠,才使有难之人得出囹圄。”

夏之秋仰头看着天上一弯月,道:”我爹常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们夏家的家风向来是仁善为首,今日能助你一臂之力,既是我心之所向,更是义不容辞。”

容悦赞许地点点头,果然,世间还是好人多。

“不过……尚书府走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容悦想了想,告诉她也无妨,正好长路漫漫,百无聊赖。

“月前,我无意中撞见一个女刺客深夜行刺这位新来的尚书,怪我识人不清,那时只想着不可让她滥杀无辜,便出手阻拦,后来更是应尚书之邀,一路护送他至中都。谁知此人竟人面兽心,行同狗彘……”说到此处,气愤涌上来,理智却又让他不得不压低声音,“他居然掳了十数位女子圈禁在府宅深院,像牲畜一样不闻不问,惟有兽性大发的时候才会叫人洗净带来,以满足一己私欲,甚至连孩童都不放过,致使幼女丧命母亲癫狂……”

夏之秋胆寒,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而后小声问道:“所以……你放火烧了府邸?”

“不是我,是那个女刺客。”

“就是先前要杀尚书的那位女刺客?”

“嗯。”容悦点头,“她先我一步杀了那狗官,又放火烧了整个尚书府,算是替天行道,我便没有阻拦。又想着走水一事瞒不住,便赶回后院,想趁被人发觉之前带她们离开。说到此处,还要多谢夏姑娘,若不是你们来,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夏之秋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在意。而后仰起头,将容悦方才的话又细品了品,喃喃道:“锄奸扶弱,仗剑天涯……那该是怎样洒脱的一位姑娘啊……”

容悦长坐着,晚风从耳畔贴面而过。他又想起了那个冰一样冷漠的女子,那个凉薄得深不见底的眼神,让人从心底里生出寒意来。

“小姐,到了。”驾车的灯青转头道,“这里离内城远,是周围最近的一处客栈了。我担心那些女子受不了车马劳顿,便停在了这儿。”

夏之秋四下观察了一番,没什么人,坊间也都熄了灯,便询问容悦:“容公子意下如何?”

“此处适宜,两位姑娘费心了。”

夏之秋边下车边道:“车上有些布匹,让姑娘们作披风围上吧,免得叫人看出异样。”说罢,带着灯青自去马车后取布。

***

客栈后门处,一个伙计正蹲在墙角兴致勃勃地啃着鸡屁股。

此人尖嘴猴腮骨瘦如柴,吃的又是极油腻的下脚料,瞧着不是个宽裕之家。

容悦眼睛一转,嘴角扬出一抹笑意,而后背负双手,慢慢悠悠地晃到了那人身边。

“哎小兄弟,怎么这么晚才用饭?”他探头看了伙计手里的食物一眼,锁眉道,“怎么也不吃点好的?”

伙计白了他一眼,不予理会,自顾自继续吃。

“人生在世,就是一个难字,我从前吧,也是做客栈伙计的,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紧巴,一点点油水都捞不到!”

同行见同行,两眼泪一淌。听说他也是同道中人,伙计猛地抬起了头,眼里包着一包泪,声音颤抖道:“当真……”

“当然是真的。”容悦蹲下,作出惺惺相惜之相,加之月光幽暗,画面一时竟十分和谐,“不干一行事,不知一行苦。我跑堂跑了五年,天天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到头来却还是两手空空,娘子都讨不起,街坊四邻天天笑话!”

悲愤,默叹,眼中噙泪,容悦每一个神色都深深叩进了伙计的心房。伙计当即扔下碗筷,嘴角微微抽动:“知己……知己啊……”他油光满面,涕泗横流,说着便要与容悦抱头痛哭。

然而还没来得及哭,一锭银子适时横在了二人中间,容悦的笑脸落在银钱之后:“兄弟,想不想挣些小钱?”

伙计的注意力当即就被吸引了过去,银子不多,却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累死累活这么多年,他的月钱从来都是散碎银子,还没摸过这么大的,魂儿都被勾去了。

“好,好,好……”他点头如捣蒜,“需要我做什么?”

容悦擎着银子的手转了几转,伙计的目光紧紧追随,一刻也舍不得离。

“我嘛,如今是个牙郎。行路至此,更深露重的总得找个地方歇脚不是?只是这次的货色吧……不太好,怕掌柜见了嫌晦气,不肯留宿——小兄弟,帮帮忙,让我们走后门行个方便。住宿钱不会少给的,剩下的全算作你的辛苦费,如何?”

“这……”伙计收回目光,面露犹豫之色,“万一掌柜的发现了,说不定要扣光我的月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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