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22)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夏将军的尸体不全,不便以棺椁送来。属下就地行了火葬,坛中便是他的骨灰。”

容悦瞥了一眼,沉声问:“那江令桥呢?尸体可有寻到?”

白道顿了顿,微弓着身子坦白道:“我们……没有寻到……”

空气静默了半晌,楚藏微微仰头看着府苑里通明的灯火,最后淡淡地应了句:“嗯。”

那泥烧的骨灰坛朴素得就像一抔尘土,里面却藏着一个人的肉身和灵魂,楚藏始终都知道,那是夏峥,是夏之秋的父亲。

“找个将军罐装了,入土为安罢。”

他说罢,转身向烛火更深处走去。穿堂的晚风微微掠动他的衣裾,将这句话吹得轻飘飘的,落在水里,融化在水中的月里。

而那一身渐行渐远的红,却灿烂得像一团经久不熄的火焰。

洞房之内,新娘子仍规规矩矩地坐在床榻上,身旁红枣花生桂圆洒了满床,屋里并没有多少吃食,窗外倒是飘进来些残羹冷炙的味道,让灯青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出声来。

“小姐,你已经好几个时辰没吃东西了,偷偷吃点吧,不会有事的。”

盖头蒙着夏之秋的脸,灯青看不见她的神色。

“没事,我不饿。”红绸之下传来女子的声音,“倒是你,肚子都叫过三遍了,先垫垫吧。”

灯青抿了抿嘴,她实在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顾不得再推拉第三次,连忙嗯了两声就兴冲冲要出门去找吃的。

然而打开门的那一刻,浑身上下的血像是被冻住一般,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国师大人……”

闻声,房内之人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楚藏看着灯青,轻轻点了点头:“你可以下去了。”

“我……”灯青担忧地回头看了夏之秋一眼,她有些不放心让她独自留下来。

楚藏眼尾一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神却像是在看一条搁浅将死的鱼。

亲都成了,日后也没有回头路了。灯青识相地走出房门,行了一礼之后便告退了。

喜履也是红色的,楚藏看着她,恍惚了一下,而后抬步进了门,手里端着两杯红线拴着的酒,向夏之秋所在的方向一步一步走近。

夏之秋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有人坐了过来,就在咫尺之间,她甚至能察觉到来人的体温,和不怎么平稳的呼吸声。

眼前的红绸被缓缓撩起,入眼之景总算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红。夏之秋缓缓抬起目光,看到了同样一身婚服的楚藏。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耳廓有些微红,人较于平时柔软了很多。那双愣愣看她的眼睛,像是藏了数百年的星子,每次见,都从未黯淡过。

而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

夏之秋认真地看着他:“大人,我爹的事……”

楚藏的手缓缓覆上她的面庞,声音很轻:“阿夏,你今日很美。”

夏之秋下意识愣了愣,却不知是因为这个此前从未听过的称谓,还是他猝不及防的夸赞。

楚藏笑了笑,将手里的酒盏递给她一个:“岳丈现下平安得很,不会有人寻他的过失,也没有人会去打搅他。”

夏之秋愣愣地接了下来,楚藏的杯盏向她轻轻一靠,立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是交杯酒,他带着淡淡的笑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夏之秋见状,也将自己手中的酒一点点饮尽。

“别叫我大人,”酒盏落地,发出不深不浅的声响,楚藏的话里氤氲着淡淡的酒香,“总显得我们之间隔得很远。”

“那……应该叫你什么?”夏之秋目光躲闪,不由自主地想往旁边挪。

“随你,只要你高兴就好。”

“不如……不如就叫大人吧,也显得恭敬些……”

楚藏没有立时应她,须臾之后才渐渐露出笑容来:“也行。”

他的手缓缓覆上她的手,向她又靠近了几寸,却惊得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她还是不太习惯陌生男子的触碰。

她站着,他坐着,目光相接在一处,空气静悄悄的。她知道很不该这样,既然成了他的妻子,总有一天要学会适应。

夏之秋抿了抿唇,贴着他又小心翼翼坐了回去,沾染了他余温的那只手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楚藏的目光颤了颤,是心疼吗?夏之秋什么也不知道,她垂着目光不敢看他,须臾才被男子的手反握住,温暖而安心。

“走,我们去看点不一样的。”楚藏笑着拉她起身,一同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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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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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大院家的贵女向来不轻易出门,更不论子时还在夜市上逛。夏之秋的脑海里,鲜少有中都街巷深夜时的模样。长夜留给她的固有印象,只有一重又一重的院墙,和明暗交替的烛光。

今夜不知是什么日子,夜市似乎尤为热闹,穿行在明火辉映的长街上,她有些恍惚,像是在看一个全然新奇的世界,一时不知该将目光落在哪一处好。

街上人声鼎沸,各色花灯琳琅满目,汇聚成欢乐的浪潮,楚藏和夏之秋穿行其间,如同两尾自由的鱼。叫卖声,吆喝声,欢笑声不绝于耳,一张又一张洋溢着笑意的脸,昭示着长夜盛况的高潮。

“阿夏……”楚藏回过头,噙着笑问她,“你饿吗?”

夏之秋正欣然看着别处,似乎听见在同自己说话,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还未褪去,四下吵嚷,便半掩着耳朵回喊道:“你说什么?”

楚藏脸上的笑容渐深,他倚过来,离她的耳畔近了些:“几个时辰没吃东西了,想尝尝吗?”

他说完,侧目细细地凝望着她,望着她的眼睫,她的眸子。

各色各样的香味一寸一寸围上来,夏之秋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将全部的香味都闻遍。听他这么说,忙答:“好啊好啊……”

她实在是饿,在府中时不便吃东西,便一直忍着,忍到天明便也到头了,早饭可以多吃些来填补。如今楚藏发了话,不必忍,也早就忍不住了。夜市里除了酒楼客栈,店面铺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小摊小贩,卖着不尽相同的烟火食。夏之秋兴致很高,好奇地在每一样吃食面前都走走停停,闻闻尝尝,满足了便去往下一处食摊,每一样都想尝一尝,蝴蝶般游曳于嘈杂的人流之中。

楚藏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细致地替她付每一样吃食的钱。身旁人来人往,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们湮没其中,像极了尘世间最平凡不过的一对夫妻。

蓦然抬首,望见那一抹欢快的背影,这种触手可及的真实感才让楚藏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仿佛面前立着满树洁白如雪的海棠花,历经霜冻十年,当阳光又一次普照人间的时候,满园雪色之间,一眼便望见了一朵新生的,娇艳的海棠。

不是奢望,不是梦境,她是他的妻子了,苟活十年,虚妄一朝成了真。

傩戏的队伍一来,才是真真正正的高潮。千百种诡谲的面具,异样的装容,踏着紧密的鼓点,浩浩荡荡地行进而来,那些怪异的装束,有的看着像鬼,有的像神,全然透露着神秘而庄严的氛围。狰狞的面孔,高大的猛兽图腾和诡异的舞蹈,无一不充斥着一种与世俗截然不同的美,巨大的震撼直抵心灵深处。夏之秋不由地晃了神,只觉得自己置身在一个前所未见的空旷领土,身边是天地日月,而她有幸窥测凡人通鬼神。

“姑娘,买个面具吧——”见傩戏至,一个卖面具的中年长髯的男子笑吟吟地凑到夏之秋面前。

夏之秋正看得入迷,却被这突如其来莫一声招呼默然打断。低头一看,竟真有不少做工精细模样诡丽的面具。

她的兴致很快便被引了过去,俯身仔仔细细地挑了半天,最终选了其中一个模样古怪可怖的面具。正欲起身,忽然想到了什么,重新在一众面具中再次挑选起来,最终选了一个精致的狐狸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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