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38)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一听到“政事”两个字,皇帝就心烦意乱,什么兴致都给搅没了,当即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再过问,之后便兀自揉起发痛的眉心来。

夏之秋有些云里雾里,怎么好端端地刚来就要退下?楚藏背对君王,笑脸瞬时就落了,以唇语无声地叮嘱着她。

“城楼等我。”

虽然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夏之秋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地走出了大殿。正好屋子里也有些拘束,面对天颜还是让她心中战战,而且皇帝说的话虽然挑不出错,不知为何却总她觉得不怎么舒服。

还是出来好……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体会到一种自由的感觉。

城楼很高,满目金光倾泻,正值日薄西山之际稍纵即逝的灿烂。

夏之秋在最后一级台阶上驻足,忍不住瞑目,细细领略那迎面拂来的阵阵晚风,以及异彩纷呈的满目霞光。

景是身外景,不用眼睛似乎也可以感受得到。风清光柔,每一寸都是澄明的冬华。

她缓缓睁开眼,眼底带着明媚的笑意,敛起衣裙继续拾级而上,登上城楼最高处,极目楚天舒。

然而,就在对面阑干的拐角处,另一个男子也适时上了城楼。

他们目光相接,夏之秋脚步忽地停了,愣愣地望着来人。

“容公子……”

入了琴嫣殿,江令桥算是彻底告别了女监苦哈哈的日子,孟卷舒将宫中从前那些下人都打发后苑去做洗衣烧水的粗活,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几眼,倒便宜江令桥了,几乎一身轻松,每日陪贵妃四处走走,听曲喝茶聊聊天便可,日子过得比一些妃子过得都还舒坦。

当然,也正方便了江令桥四下打探消息,不必忧心被宫务琐事缠身。

贵妃娘娘说,今日楚藏会带着夏之秋进宫谢恩。

江令桥心中一动,与夏之秋很久没见了,上次没能救下夏峥她心中有愧,又见夏府迟迟没有披麻戴孝的迹象,国师府也没有丝毫动静,便猜测楚藏是不是只手遮天,让夏之秋还蒙在鼓里。

她想去见她,想当面告诉她,夏之秋是夏峥唯一的女儿,她应该知道真相。

孟卷舒看了看江令桥,也不知是真的累了还是假的累了,当即捂着脑袋就说困了,说要好好睡上一觉,睡他个天昏地暗。还让江令桥退下,莫要惊扰了她的美梦。

江令桥从琴嫣殿出来,便径直去了南熏殿,他们若进宫谢恩,是要在此处面圣的。她到时,正逢楚藏牵着夏之秋一同入殿,于是只好寻个隐蔽的角落继续等。本以为这一去应该会待很久,谁知百无聊赖时一抬眼,才发觉夏之秋早就出来了,远远走在前面,似乎正往城楼的方向去,楚藏并不在她身侧。

天助我也的好时机——江令桥忙起身去追她,偏偏是在宫里,自己又轻纱遮面,本就招摇,人多眼杂不便用轻功和法术,故而只好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想着城楼上安静,等见了面再说也不迟。

她抄了近路,悄悄从另一侧长阶拾级而上,正欲行过拐角上城楼,谁知耳畔却忽然传来夏之秋的声音。

“容公子……”

容公子?容悦?

江令桥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怎么方才没瞧见?

她敛声屏气,轻手轻脚地贴着墙壁前行,在拐角处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果然看见了一个男子的颀长的身影,一身玄衣。

是他。

与此同时,夏之秋的身后有脚步声起,沉稳缓慢,像是位男子。

江令桥眉心一跳,第四个人来了。

听到楚藏说“政事”二字,皇帝大好的心情很快蔫了下来,变得兴致缺缺,左耳朵进,下一刻便右耳朵出。

“朕说楚卿啊,你既已还朝了,这些事只管去做便好了。朕信得过,批红之权交给你,你道怎么办就怎么办。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事,你完全可以解决,还是莫要来烦扰朕。朕这头啊,这几日实在疼得厉害,不是不愿意听你说,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哎哟哎哟地喊着,根本没有谈论政事的心思,楚藏背负双手,合时宜地闭了嘴。反正也不过是个幌子,掩护夏之秋离开而已,如今你不情我不愿,也正好两相便宜,互不相干。

“龙体为大,既如此,臣便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探望。还望陛下珍重龙体,切莫太过劳累。”

楚藏说完,退身出了大殿,径直走向城楼。他知道,城楼之上有个女子在等他。

时值落日垂山,正是观夕照的好时辰,他还欠她一个落日。想到此处,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向那个近在眼前的城楼奔赴。到了,终于到了,他的脸上露出和缓的神色,撩袍踏上长阶。

他看到她了,就在转角之上。然而,所有的热忱都在那一声“容公子”之后黯淡了下来,他停下脚步,仰首看到她正定定地望着什么。

是……那个人吗?

楚藏轻抿了抿唇,大步踏在长阶上,登上了城楼。

他在夏之秋的身后停下,抬起目光望向前方,果然,在长廊的另一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容国师,”楚藏高声喊住了容悦,“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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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元旦小长假快乐呀!!!

第188章 不期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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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悦的目光从夏之秋身上移至她身后,对上了楚藏那双藏着锐意的黑色眸子。

他立时明白了七八分,漫不经心地堆着笑,双手抱肘道:“楚大人此言差矣,同为陛下臣子,我们几乎日日都见,何来‘别来无恙’一说呢?”

面对容悦,尤其是在夏之秋面前,楚藏深知从一开始就是没有半分胜算的。在夏之秋的世界里,他来得更早,在心中停留的时间也更长,纵然是楚藏自己,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他多一些底气。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紧紧握住夏之秋的手,像是攥着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脸上却毫无怯意。

“我是替内子喊的。”

话音落,夏之秋忍不住转过身仰头看他。楚藏身量纤长,比她要高出大半个头来,转过身时,头发擦过他的下颌,有种痒痒的感觉。

他目视前方,仍旧直直地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垂首,就那样轻轻地抵在她身后,将心跳全数供出。

她这才知道,他若是不低头,她是看不见那双眸子里的光彩的。

“是啊,多日不见,容公子近来可好?”夏之秋转过头来,循着楚藏抛出的话茬继续问他。

容悦的手负于身后,微微颔首:“承蒙夏姑娘挂念,自然一切都好。”

夏之秋莞尔一笑:“许久之前便听说容公子不日将入朝为官,位居国师,没想到日子过得这样快,一晃竟在宫中相见了。看来我也算是慧眼识珠,早早便看出了容公子非同寻常人。”

江令桥的后背紧贴于墙壁,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拐角处,听着三个恩怨纠缠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她心里不免生出一丝罪过——她突然很想知道楚藏心里现在是个什么感觉。

那一定非常有趣。

她比任何人都记得楚藏的罪过,不由地偏过头冷笑了一声,可很快,这笑意便消失了。

若孟卷舒所言属实,那么楚藏这个铜墙铁壁的唯一弱点便是夏之秋了。但他若真的爱她,将她放在心尖上,又为什么要对她的父亲下死手?她难道就不怕她反目成仇么?那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情理走上了死路,解释套在楚藏身上似乎根本就说不通。在宫里待的这些日子,她于各处也网罗了一些消息,愈发觉得楚藏是个极其矛盾的人——狠厉之时大杀四方,良善之时细嗅海棠,那身温谦的人皮之下,到底藏着怎样一颗横生罪恶的心?

“夏姑娘谬赞了,”耳畔,容悦的声音又响起,“只不过相识一场,大婚之时却连杯喜酒也没有喝上,实在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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