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4)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这便是我寻您来的缘由啊!大人既然按下了楚藏参我的折子,没有上达天听,必然是同我想到了一处去,否则如何能应我的邀,来悲台走这一趟?”

陈舒康没有说话。

“我人微言轻,若受了这番栽赃,只怕跳进黄河也难自证清白。若是……若是陈大人能出手相助,我便吃了定心丸。皇城沃土无疆,我挑六成,余下四成奉于大人的长生药香,如何?”

许久,对面之人的笑声才缓缓响起,语气明显松快起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后朝廷中的事,你我还需替陛下继续分忧啊……”

再之后,便是酒盏相碰声,放肆大笑声,冯落寒听罢,掸落笺纸上的尘灰,起身离去。

这里是悲台的秘境,不是她第一次来,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晦暗幽长的甬道中,她抬手结印,将记下了方才所见所闻的笺纸化作一只青色琉璃鸟,掌风一推,青鸟便隐匿了身迹,缓缓振翅而去,一路飞向城郊陈府,去寻右护法江令桥。

望着渐行渐远的青鸟,冯落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江令桥啊江令桥,你知道你的好哥哥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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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上兵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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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服了数日丹药,陈老爷子的气色竟真与日精神起来。胃口开了不少,一觉也能比从前多睡上半个时辰,走路不喘,就连发根也隐隐有回乌的迹象。

求了这么多年的医,问了这么多年的药,从来都见效甚微,一朝见了真章,陈老爷整日乐呵得合不拢嘴,这才真正拿眼瞧人,真金白银地往容悦住处塞,连带将他们请来的陈新材也倍受老爷子青眼,送银钱送吃食的下人眼见就快把门槛踏低了一寸。

容悦也乐呵,正端坐于桌前,把银子小心翼翼地装入苌弘碧血中。江令桥则坐在他面前,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装钱。

感受到两道灼灼的目光射过来,容悦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问她——

“你真的分文不取?柴火可都是你添的。”

江令桥淡定地抿了口茶:“我不缺。”

三个轻飘飘的字将容悦的笑噎在了脸上,他悻悻地收回目光,潜心装钱。

“你这个布口袋……”她忽然开口,“很特别。”

“不似凡物。”这四个字她咬得很重,审视的目光扫了过来。

容悦手中一顿,这才后知后觉得意过了头,竟拿仙家宝贝装东西,还是当着江令桥的面。

“我……捡的。”

他口不择言胡乱说了个由来,话刚出口却又忍不住暗自骂自己一句——要编也该过过脑子,哪个傻子会信这三个字?

谁承想,江令桥听罢,竟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也能信??容悦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觉得离谱么?”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江令桥想了一会儿,“是离谱,但也不算无稽之谈。”

她顿了顿:“我的手钏就是捡来的。”

“捡来的?”

江令桥垂眸,目光落在左手腕间,说:“我幼时初见它时便是在一片山林中,模样很怪,却很特别。”

容悦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串挂着四个骷髅头的银手钏。

她抽出缠绕于腰间的软剑,剑脊抵于掌心,道:“这把剑是幼年时兄长所赠,也是捡来的。”

容悦回想起过去的画面,道:“之前见你召它,它好像,不只是把软剑……”

“嗯。”江令桥点头,“它有四相分身,软剑、长鞭、白绫、硬剑。”

“是把灵器了……”容悦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问她,“它叫什么名字?”

“名字?”

“你的剑。”

江令桥闻声,沉默了一会儿,道:“它没有名字。”

“剑……”缄默半晌,她忽然问道,“都应该有名字么?”

容悦想了想,道:“也不尽然,但惜剑之人常视剑如友,便会给剑立名。”

江令桥的视线又落回手中的剑,剑身明净,剑脊猩红,可清晰映出人影。刺客出剑,剑刃常常染血,主人也时常擦拭。

她久久凝视着,不知在想什么。

“你想给它取个名字吗?”容悦问。

江令桥的目光对上来,她抿唇,点了个头。

“有中意的吗?”

江令桥沉思了一会儿,许久后微微叹了口气:“我没有思绪。”

沉默须臾,她看向容悦:“你觉得叫什么比较好?”

“嗯……”这下换成容悦思索了,“它有四相,软剑柔,长鞭烈,白绫舒,硬剑坚,不如……叫四景,正好迎合人间四季之象。”

江令桥的眸光动了动:“这个名字好。”

她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抵着剑刃,细细看着。得了名字的灵器仿佛也跟着欣然起来,在她手中焕生出新的光彩。

“软剑为东皇,长鞭即槐序,白绫唤白藏,硬剑作元英……”每说一个名字,手里的剑就变换一相,静待主人赐名。

江令桥看着,脸上缓缓浮起一抹恬淡的笑意。

难得见她真诚的笑,容悦也由衷开怀:“这下大名小名都齐全了!”

正说着,江令桥忽然笑容一敛,面露警色,低声道:“有人来了。”

她迅速将剑别回腰间,起身立于一旁。

没多久,门外果然响起窸窣的脚步声。容悦缓缓阖目——讨债的人总是要上门的。

未几,便见陈晚材一路颤颤巍巍地奔了过来,见到容悦如见贵人。

“容先生——”由于体态肥腴,没走几步路就喘了起来,他哼哧哼哧走上前来,“容先生,咱们……不是都说好的吗?为何转而投奔了陈新材那个家伙?如今他得了父亲的赏识,手握两条官道,成日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怎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容悦缓缓睁开眼,不动声色地听他继续说。

“关键他也不是什么好鸟,”陈晚材凑上前,嗤之以鼻道,“明面上做得好看,背地里却是以权谋私,给自己招揽钱财和便宜……”

说完他又退了回去,央告说:“仅凭这两条官道他就已经昧下不少黑心钱了,这这这!这我能眼睁睁看他做出如此行径么!”

容悦张了张口,正欲接他的话茬,却见他大喝一声:“当然不能!”

振聋发聩。

“容先生,我能指望的就只有你了,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话音间,他的余光落在了一旁毕恭毕敬立着的江令桥。

“这位小师父……怎么有些眼熟?是不是在哪里……”

江令桥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手悄悄背于身后,正欲凝聚内力,在他认出来之前一掌拍晕了事,事后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陈晚材一会儿瞪大眼睛,一会儿又眯缝着眼,慢慢凑上来细瞧。就在这一线之间,容悦别过江令桥背后的手,适时挡在她面前,阻断了陈晚材探寻的目光。

“二公子别心急啊……”他对上陈晚材的目光,笑眯眯道,“历来成大事者,必先谋虑计定,而后行以忤合之术。公子且放宽心,你既为我一掷千金,我肯定是向着你这边的。让大公子得意几日又何妨?笑到最后才最重要。”

“当真?”

容悦笑着点点头:“当真。”

“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哈哈哈——”陈晚材大喜,“容先生明辨是非,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您放心,我绝不像陈新材这样亏待能人……”

他看了看石桌上那零星几个银锭子,和那个巴掌大的布口袋,鄙夷地哼了一声,转而看向容悦:“事成之后,保管容先生衣食无忧!”

容悦客客气气地作了一揖:“仰仗陈二公子了!”

如是,陈晚材心满意足地走了,容悦立于院门,一直目送着他走远,这才缓缓转过身。

“接下来,”他对江令桥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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