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6)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看着父慈子孝下的心猿意马,江令桥目光阴沉,难得见了一个笑容。容悦侧目看她脸上的笑意,未有愉悦,只觉得像深窖经年的冰,凛冬寒夜的风,沁得人脊背发凉。

她好像喜欢这样虚情假意、胜券在握的景象,可为什么眼里又那样平静,难道不是喜欢,而是厌恶?某一刻,容悦觉得落在她脸上的阳光有些令人神伤。

当年的不告而别在她心中有了芥蒂,他记得那夜她躺在晚风之间,说不愿意再相逢。他当年救了她,却也是成就今日之她的元凶之一,他心中有愧。

容悦转回身,瞑目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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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台飞阁流丹,画栋雕甍,美人好,酒更好,八月总喜欢束个男子发髻、身着一袭男子衣衫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明明是个女子,喝起酒来却毫不含糊,轻轻松松撂倒一群男人。脾气还可以,就是性格古灵精怪的,天不怕地不怕,见谁都是一副笑模样。

初二就喜欢她这样。

八月和初二是忘川谷的魔侍,忘川谷修魔道,归红衣谷主巫溪一人统领,座下门徒无数,以杀人卖命为营生,只要银子给得漂亮,无论是谁,一月之内必索其性命。

谷主之下,左右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护法之下,各有十位魔侍,地位高于寻常的侍下。江令桥懒得一个个去想名字,便直接以月份为称,从一月到十月,好听好记。这也给李善叶省了麻烦,乐呵呵地打听到消息之后,也如法炮制,手下魔侍从初一叫到初十。左右护法为亲兄妹,手下的魔侍关系自然也不错,时常走动,这一来二去,难免有看对眼的。

八月和初二就是其中典例。

不过,虽然他们是魔侍,冯落寒也不必忌惮。她虽常年在外,几乎没回去过,地位却与两大护法相当,只听命于巫溪。悲台明面上是秦楼楚馆,底子里却是忘川谷的情报要处,为全谷上下网罗各路消息。

冯落寒性子平和,不与人来脾气,八月总是一来就招呼她。

“冯妈妈!”她向她猛挥手,人还没走近就已经笑得眉眼弯弯。

“今日又来喝酒?”冯落寒打着扇,盈盈笑道。

“当然!”

冯落寒细细打量了她一眼——今日倒稀奇,不似平常,八月着了身女装,还挽了发簪了花,点了绛唇,笑起来惹人怜,像个虎头虎脑的小女孩。

“这身衣裳好看,衬你。”

“当真?”八月眼里跃着光,欣喜地看了看身上的衣物,还美滋滋转了两圈。

那是一袭鹅黄色素纹裙,领口白绢为底,细密地缀着瑞彩祥云纹,外罩淡色蝉衣,淡薄朦胧如云雾,腰系一条白色掐金带,悬着一条金银忍冬卷草纹的禁步,稍稍一转,就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看到禁步,冯落寒忽然目光一顿,瞳孔猛地骤缩,倒吸了一口气。她稳住呼吸,以尽量平静的口吻问她:“这禁步……模样精致,是……是初二送的吗。”

闻言,八月垂眸看了看,不由地娇羞一笑:“初二那个榆木脑袋,难得开了一回窍,算他有长进!”

“原来如此。”冯落寒咽了口干沫,笑着转话茬道,“你来得正好,这几日来了上好的锦江春,先去楼上等着,我遣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冯妈妈!”八月毫无心机地笑着,转身便一蹦一跳地上了楼,腰间的禁步一路唱着欢快的歌谣。

女子佩戴禁步,行走时当缓急有度,轻重得当,八月天性洒脱,禁步禁锢不住她的性子。冯落寒仰首看着她欢脱的背影,面色凝重,眼里有异样的光在闪烁。

这禁步,不该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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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请君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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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酒量好,常常喝趴了几个酒鬼自己还跟没事人似的。今日倒怪,才两壶锦江春下肚,就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好酒!”

“小二,再来一壶……”

“我还能喝……”

冯落寒来的时候,她还在迷迷糊糊地呓语着,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睁不大开了。冯落寒静立片刻,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应答,又推了推她,轻唤道:“八月,八月,醒醒,天都黑了!”

仍无应答,冯落寒直起身,淡淡一笑——药奏效了。

她抬手召出一只琉璃青鸟,轻声私语了几句,青鸟便扑扇着翅膀,没入夜色之中。

初二来的时候,约摸一个时辰过去了。悲台算是忘川谷的一个驿站,江令桥、李善叶、八月这些人常来,初二却不常来此。他为人耿直,时而有些木讷,在这个脂粉漫天、红罗香袖的琼楼金阙,总忍不住要打喷嚏。

“八月在哪里?”初二一来就开门见山。

冯落寒迎上来,粲然一笑:“左二使别急,先坐下喝杯茶,八月喝醉酒污了衣衫,我遣人带她去梳洗了。”

“原来如此。”初二点点头,猫着腰钻进了一间厢房,厅堂里迎来送往、粉漫飘香,他的鼻子实在痒得厉害。

冯落寒端了一盏青瓷壶,也跟了进去。

“悲台人好,酒好,茶好,左二使怎么就是不愿意涉足呢?”她一面悠然说着,一面拢袖给他倒茶。

“我来……” 初二见状,忙抢在她之前拎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我自己来便好……”

冯落寒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干笑两声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作罢。

“这是悲台特有的云华茶,”两人呷了片刻,冯落寒开口道,“采于山巅云雾之处,入口清雅恬淡,回味余甘绵长,左二使可还喝得惯?”

“嗯。”初二掷地有声,一个字也没多说。

“八月姑娘今日很好看,”冯落寒转动着手里的茶盏,“穿了身明艳的裙子,挽了精致的发髻,还簪了几支珠花……”

八月甚少打扮,为了行动方便,多以男装示人,饶是初二也没见过几回。循着冯落寒的言辞,他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一幅活泼明媚的女子像,嘴角渐渐浮起一抹笑意。

“哦,还有一串禁步!”冯落寒一拍脑袋,作出恍然想起的模样,“金镶银嵌,珠圆玉润,她很喜欢,一刻也不离身,说是你送的,所以才特地换了身打扮来衬它。”

男子的喜色掩饰不住,垂首一笑。

“左二使眼光真是不错,随随便便一挑,就如此合女儿家的心意。”冯落寒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初二的神色,缓缓说道,“我瞧那禁步着实欢喜,不知……不知左使是从哪里得来的?悲台姑娘多,总得有珠玉在身,多多益善,你说……是吧?”

初二挠挠头:“其实……也不是我挑的,是旁人替我挑的。”

“谁?”冯落寒忍不住抬高了声音,语气骤然冷峻,空气中升腾起丝丝逼问的意味,教初二猛然清醒过来。

“是……是店家……”

“哪家铺子?”

“好像……是一间质铺。”

“质铺?叫什么名字?坐落何处?”

“我……我记不清了……”

“如何记不清?不是这两日才买的么?”

“我那时喝醉了,临时起意进了间铺子。”

“和谁一起喝的酒?”冯落寒寸寸逼近,声音里有一丝不为人察觉的颤抖。

“我……”初二一时语噎,与冯落寒对视片刻后,平定了呼吸,道,“冯姑娘,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冯落寒顿了半晌,咯咯地笑起来:“左使说笑了,君子爱才,侠客重器,我们女子,不过也是爱物惜物罢了,见到脂粉钗环,岂有不爱之理?人之常情罢了,你说是与不是?”

初二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有理。”

“既然这样……”冯落寒已知无望,“那劳烦左使帮我留意,若记起来,千万告知于我。我这一屋子姑娘,都等着左使了……”

初二点点头,恰时,有人推门而入,与冯落寒私语了几句。听罢,冯落寒起身笑道:“左二使,八月姑娘已收拾停当,且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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